第二章 说神
茂密的草丛里，疯长的杂草比成年人还高。 嗖！嗖！ 连续两支黑光箭失攒足了力气，拼命飞射而出。 嘭！ 一只脸盆大小的灰色野兔弹跳着挣扎了几下，渐渐没了力气，一头载到在地上。 茂密的丛林里缓缓探出一个头颅，像是一个少年，身穿一身灰色铠甲，头戴铁盔，一把挽起地上长弓斜搭在肩上，一手握着一把漆黑长矛，看样子有些陈旧，不过却擦拭的黑光油亮，见他猫腰观察左右，随后上前抓起野兔，用力拔出箭失便离开了。 寂静的屋舍边，架着一个扒了皮的兔子，一团火焰不紧不慢的灼烧着，也不知要烧到什么时候。 火堆旁，静静地坐着一个布衣少年，正是齐云，看他此刻低着头，仔细翻看着一本书籍，书籍有些粗糙，还有些泛黄，整本书还是由草绳编织连接，可少年也不在乎，依旧津津有味的品读着。 “万兽图录，果然奇妙，自从刘叔离开，我就一直在看这本书，如今看来已经差不多了。” 万兽图录，顾名思义，肯定是记载着上万中野兽，猛兽，凶兽，奇兽的书籍，包括凶兽的习性，样貌，实力，可说是万种，那就着实有些夸大其词了，别说在这偏远的小镇里，就算是人类城池里也没有这种东西，也就是在中土神州的皇朝里，才能随手拿出。 这本书籍，能有个百千种就不错了，要想真正了解记录这上万种凶兽的习性，实力，样貌，肯定需要强大的实力，若是没有足够的实力，还没了解，就成了凶兽的肚中餐了。 说起这刘叔，齐云心里还是非常佩服的，对于从小跟随他刘叔奔行山野的他来说，他也见识到了众多形态各异的猛兽，野兽，同样的，从小开始，刘叔便不遗余力的狩猎猛兽提炼精血来给他淬炼身体，虽然他没有如皇朝太子般从小便用凶兽骨髓精血来淬炼身体，可也同样锻炼出了强健的身躯。 同样的，他这一身狩猎的本事也是刘叔从小便开始交给他的，还告诉他这荒野大山里凶险无处不在，若是没有狩猎的本事，不知道哪天就被猛兽叼了去。 “哎，刘叔……”想起刘叔，脑海里便不由浮现出那个一身黑衣，一脸严肃，甩着手中竹棍呵斥他去炼体的小胡子男子了。 谈起刘叔，齐云心里过意不去，甚至极为愧疚，刘叔之所以没能回来，一方面也是三年前他正值炼体初期，急需要强大猛兽的精血淬炼身躯，马虎不得，刘叔一声不吭的挽弓持矛踏入那幽深的荒野里了，三天后，一只伤痕累累的斑纹老虎拖着疲惫身子叼着一个干瘪的酒壶回来了，只是刘叔再也没有回来，这老虎，正是刘叔打猎的伙伴，形影不离。 打开酒壶，一股血腥的气息扑面而来，挥之不去，不用齐云思索也知道这是什么……精血！ 刘叔的本事他是知道的，若是没有回来，那就说明猛兽的强大，有可能是两败俱伤的局面。 “嗯？什么味，好像什么东西烤糊了，不好，我的兔子。” 齐云一个跃起，一声怒吼，腾空一掌拍向火焰，轰的一声，火焰几乎瞬间便熄灭下来，只剩下幽亮的火炭。 运掌如风，这起码是炼体六重的力量才能做到。 连忙一把抓起烤兔，抽出一把匕首，一刀一刀的刮掉烤糊的部分，随后拿起身旁的酌料，一阵抖撒。 “不错，不错，今天还能抓只野兔，幸好没有遇到其他猛兽，嗯，真香。” 正当齐云准备美滋滋的品味着油亮亮的喷香烤兔时，一声尖锐的声音突兀响起，着实吓了他一跳，差点失手摔掉了手中烤兔。 “口下留情，口下留情！” 远远急匆匆跑来一个灰衣老头，白发高挽，如同一个老道，一边跑一边呼喊，招着手，气踹嘘嘘的。 “是…是你？！” “嗯？是你？！” 两人大眼瞪小眼，齐云疑惑，怎么这老头到这里来了，虽然这里不是什么深山老林，荒野深处，可对于小镇上其他人来说还是比较偏远隐蔽的，再加上一路上山势陡变，道路不存，一般人还真找不到这里，可这老头稍稍找到了。 老头心里也有些错愕，怎么今天在酒楼门口碰巧遇到见过一面的少年，怎么这么巧又遇到了。 老头今天也是闲着没事，到处瞎转悠，正准备回村呢，可却出奇的闻着一股烤rou味，顿时间两眼都直了，跑了半天才到这里，才有了眼前的一幕。 老人想到方才的言语，脸色微微不自然，可却装着若无其事，淡淡开口道：“咳咳，小子，老人我现在饥肠辘辘，你这烤rou，不如就交给我吧。” 还不等齐云同意，老头便伸手向前抓去，齐云连忙闪身躲避，一脸鄙夷。 “哎啊，你你你！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当老头我稀罕你这破rou不成？！” 虽然嘴上吐沫乱飞，可手上老头也没闲着，再次上手抢夺烤rou。 几个呼吸之后，只听见吧唧吧唧的咀嚼声响起，老头一边啃着烤rou，一边手舞足蹈，也不管吃相如何。 “呃……小子，看来你还挺自觉嘛，很好，很好，老人我越看越喜欢。”说完还不忘用他油腻腻的爪子蹭了两下齐云，笑呵呵的。 齐云脸色稍稍缓和，静静坐着没说什么，他早已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那就是老头修为比他高，所以他被…抢了…… 侧头仔细看了老人一眼，以他的眼力，自然看不出这老头的修为高低，方才他用rou身力量阻挡，可面对老头却像是一团棉花，使不上力气。 “嗯，吃饱了，小子，老人我也不欺负你，呵呵，你有什么不明白问题可以问我，要不然，我给你讲个故事也行。” “哦，真的？什么问题都可以？” 齐云也是一脸希冀，抬头看向身旁老头。 “这……”老头被齐云看的有些心里发虚，可老头却出奇的要面子，一脸镇定，挥动衣袖，严肃点头。 “我想问，神明的源头是什么？” “这……”老人皱着老脸，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可几乎是迟疑片刻，他便毫无犹豫淡淡开口道：“祖神。” 这声音，透着冷漠，淡漠一切，可却有些呆滞。 齐云之所以会问这样的问题，也是有原因的。 这片大地名叫陨神大陆，浩渺无尽，是个信奉神明的地方，无数大大小小的人类皇朝，城池，城镇，村落，修建供奉着无数的神殿，神庙，遍布着整片大陆，之所以这样，也是由于十万年前神明邪魔之战，成百的神明陨落，邪魔凋零，苍天嘶吼，天降血雨，大陆崩裂，堪称末世。 最终无数神明齐齐陨落，这才真正换来了人类繁衍生存的权力，十万年来，大陆渐渐恢复了生机，一代代的人族供奉着神明，感激着神明所做的一切。 齐云疑惑，既然邪魔如此强大，需要陨落这么多神明，那么为什么没有听说神明的祖宗，老祖出手，早点结束这场战争。 “什么？！”齐云也是没想到老头竟然回答他了，没错，给了他回答。 不过齐云也看出了老头似乎出了什么问题，身旁老头一动不动，仿如呆滞，目光微微涣散，一时间不知出了什么变故。 齐云还是有些犹豫，抿了抿嘴，缓缓开口问道：“如今这世上还有神明吗？活着的神明。” “活着的神明？哼，伪神罢了，苟延残喘之辈。”老头依旧冷漠开口，仿佛失了魂。 “伪神？”齐云陷入了深思，可他又怎么可能明白神明的境界？ 神明，那是整个大陆上无敌般的存在，至少在所有人的心中一定是这样的，就算是放眼整片大陆，如今最高境界不过是半步大圣者境罢了，更别提在圣者境界之上的神明了。 神明，高不可攀，远不可寻，他们强大，他们伟岸，他们脚踏日月星河，他们改天换地无所不能，他们庇护人族享永世太平，他们，已经成了一个永恒的传说…… “呵呵哈哈，怎么样，老人我刚才装的像不像？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老头都快笑出了眼泪，方才摆正了脸，撇了撇嘴，挤眉弄眼的瞅着身旁一张黑脸的少年。 是的，一张铁青色的脸，齐云的确气的不轻，可他也拿老人没办法，也就讷讷不语。 老人随后起身拍了拍衣袖上的灰尘，走到河边，洗了把脸，头也不回的哼着小曲离开了，一脸悠然。 老人走了有一会儿，停下脚步，背负双手，站在一块灰土巨石上，遥望那深邃的大山深处，目光出奇的淡然。 “我，不愿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