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解惑
包拯正在书房看卷宗，展昭匆匆进来道：“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 包拯放下卷宗站起身来，揽住展昭的肩膀道：“三弟，不是说过没有外人时不必这么生分么？你怎么又客气起来了？” 展昭道：“二哥，你为何把李娘娘留在六合王府，她们会不会有危险？万一六合王爷将此事告之现今的太后，那李娘娘和小花定然性命难保。” “原来三弟问的是这个，”包拯嘿嘿一笑道：“三弟你有所不知，那李娘娘和狄娘娘原本就是表姐妹，我已打探清楚，二人当年感情甚好。再说，因为狄娘娘虽无太后之名，却有太后之实，早已引起刘太后的不满，两人之间颇有嫌隙。现今李娘娘归来，正是狄娘娘的机会。所以，狄娘娘断然不会在此时出卖李娘娘，反倒会竭力促成她与皇上相认，从而扳倒刘后。” “难怪二哥你这么放心将她们留在那里……只是，二哥你不是向来厌恶此等勾心斗角之事，怎地这次也趟了这浑水？”展昭疑惑地问。 包拯叹气道：“三弟呀，正所谓‘人在江湖身不由已’，为官一任，当为民作主，造福一方。现如今李娘娘蒙冤不假，刘太后夺权害命是实，我身为朝廷命官，既遇着了这事，就不能不管。” “二哥，你的事就是我们三兄弟的事，我和大哥一定会尽力协助你办案。如果有危险时，小弟也会尽力保你平安。”展昭抱拳道。 包拯感动地道：“三弟，要没有你的保护和大哥的出谋划策，我恐怕早已中了庞家老贼的暗算。” “自家兄弟，说这些做什么？”展昭摆了摆手，又道：“但是，这次李娘娘这件事，我还是有些担心。二哥，此事牵连甚大，李娘娘要回归正宫，刘太后必然被废。而刘太后在宫中根基深厚，此事怕是不易呀！” “嗯，此事虽难，其实关键只在一人。”包拯沉吟道。 “这关键之人是谁？”展昭刚问罢，眉头突然一皱，紧接着却又舒展开来，笑道：“大哥来了。” 一阵不紧不慢的脚步声由远而近，公孙策手执一把纸扇，摇头晃脑地走进书房。 “二弟三弟，你们回来了也不通知我一声，可知愚兄担心了你们一夜？”公孙策脸拉得老长，说话间，颌上稀疏的三羊胡不停地抖动。 “我们这不是刚回府，还没来得通知大哥你吗？”包拯卷了卷袖子，搬了张椅子放到公孙策身边道：“大哥请坐。” 公孙策气哼哼地坐下来，接过展昭递过来的茶杯，端在手中也不喝，只问：“二弟三弟，昨晚为何一夜不归？为何今日李娘娘没有一同归来？” “李娘娘被狄娘娘留住了。”展昭又想起刚才包拯说的话，忙问：“二哥，你刚才说，那关键之人是谁？” 包拯微笑不答，公孙策好奇地插嘴道：“三弟，什么关键之人？” “就是李娘娘能否回宫的关键之人。”展昭回答道。 公孙策微笑着捋了捋下颌的几根胡子，又得意洋洋地摇了摇手中的纸扇，神气活现地道：“三弟，你问我不就知道了？” 展昭恍然道：“请大哥赐教。” “咳，咳！”公孙策清了清喉咙，这才在展昭殷切的目光中缓缓开口：“这个人，当然就是当今圣上。” “皇上？”展昭显然没明白过来。 公孙策微眯着眼道：“三弟你想呀，认不认母，最后要看皇上的态度。要废刘立李，除了皇上，谁还有这个能力？二弟你说，愚兄说的对否？” 包拯击掌大笑道：“大哥所言甚是。” 展昭叹气道：“唉，这件事情弄得不好，二哥怕是会受牵连。” “三弟此言差矣！”公孙策摇头晃脑地道：“须知二弟行事，虽然处处以理为先，但却并非不懂变通的莽撞之徒。此事虽则凶险，但依不才看来，却是有惊无险，且于二弟也并非全无好处。二弟，愚兄说的没错吧？” 包拯再次仰头大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什么都瞒不过你。” 展昭莫名其妙地问：“大哥，二哥，我怎么看不出这件事有什么好处来？” 包拯嘿嘿一笑，走回书案后重又拿起卷宗翻看。公孙策喝了一口茶，这才悠悠地道：“三弟，我来问你，当今天子仁宗，以何深入民心？” “当然是‘仁孝’二字。”展昭不假思索地回答。 “那就是了。”公孙策微笑道：“试想，如此仁孝天子，怎么会不认亲母呢？何况还有位高权重的六合王爷相助，李娘娘回宫是迟早的事。而二弟因为觅回太后有功，自然能得到太后的支持，以后庞太师再想为难二弟，便多了太后这一重阻力。这岂不是好事？” “原来如此。”展昭松了一口气道：“经大哥这么一说，小弟豁然开朗，果然还是大哥二哥有远见。小弟一介武夫，让二位哥哥见笑了。” “三弟，动脑子的事情，我和二弟来，至于对付刺客和查案寻找线索，还是非三弟不可。”公孙策口中谦虚着，一张脸却几乎要笑烂了。 包拯从卷宗里抬起头来，笑道：“大哥和三弟便是我的左膀右臂，离了二位，我哪里做得了许多大事？” 展昭突然想起手中的纸条，便又疑惑地问：“大哥二哥，小弟还有一事不明。” “何事？”包拯不在意地问。 展昭伸手入怀，摸出游彩花写的那张纸递给公孙策道：“大哥，你先看吧，这是小花写的。” 公孙策展开看完，皱了皱眉头，又将纸递给包拯看了看。 包拯沉吟道：“大哥，你怎么看？” 公孙策捻须道：“依不才看来，小花求救，要救的并非李娘娘，而是她自己。” “我也是这么想的，莫非李娘娘对她起了灭口之心？”包拯神情渐渐凝重。 展昭大惊道：“李娘娘要杀小花？这是为何？” 公孙策无奈地道：“自苦皇家多冤魂。这小花来历不明，又一直跟在李娘娘身边，李娘娘自然会有所顾忌。或许是怕她将来不识好歹，随便说话，将李太后落魄之情传出去吧。” “我看李娘娘对小花颇多倚重，怕不至于吧？”展昭喃喃道。 公孙策不以为然地摇头道：“三弟，你只知现今李娘娘对小花倚重，那是因为此时她身边再无其他可以依靠之人。一旦将来得势，小花对她来说，便如同隐疾，不除难以安心。” 包拯一双浓眉竖了起来，怒道：“有本府在，岂能让无辜之人枉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