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鱼死网破
文箐回头一看,原来翠娘脸上似乎被什么划伤了,也可能是刚才的破壶碎片?手里的刀正滴了血,不知那刀上的血是伤的哪个? 翠娘扭头也看见了文箐在开门要跑。忙要追过来。结果却又被人拖住了。“快放开我,那三个小的想跑!!” 翠娘居然这个时候还知道先要关注他们,那是不是这场战斗以她的胜利为终结?文箐心里叫一声:衰神! 宋辊的声音倒是听不清了,只知道屋里肯定有人受伤了,也许一个,也许两个。 三个孩子吓得都哆嗦。文箐把文简往身后藏,让他们往大门口外躲。 翠娘一身浅绿的衣服上,不知是她自己的血,还是哪个的,血洒上去,便是湿成黑黑的一片一片。屋里的人似乎放了她出来,她便要来追文箐。门槛上爬上来的头是? 居然是赖二!满脸上的血迹斑斑,看来是整个脸可能都磕在地上的碎壶片上了。很是狼狈,也相当恐怖! 那么,宋辊死了?! 文箐的心狂跳不已。岂不是这回没跑成,还被人发现了自己的逃跑意图?!可如何是好?现在跑还是不跑? 身后的柱子与文简估计也看到了刀,吓得抖得不行了。文简给吓哭了:“姐,姐……刀,刀!!”柱子抖得音都听不太清楚了:“杀……杀来了!” 文简两条腿都被他俩抱住,自己也抖得厉害,一手扯了一个,转身就要跑。不管跑不跑得出,总要试一下,要不前功尽弃了。 就在她要转身的那一刻,那两个起身要奔向院里来追她了! 结果后面出来了衣衫褴褛的宋辊! 文箐吓得停住了脚步!实在是腿抖得迈不开步子了,两个小孩就站在门外,文箐让他们捂着眼睛,别回头看。这两孩子已经被训练得一是一,二是二,也不好奇了。估计也是给吓得不敢看了。 宋辊正弯身从门槛上把腿上的碎碗片拔了下来,鲜血流淌着。那碗片,仿佛是昨天在地上的那个文箐还跑过一脚的,很是尖利,这比他刚才拿的木棒要短,却吓人,碗片滴着血,他的身上似乎受了多处伤,大口地喘气,身子摇摆不定似乎随时要倒下去了,可是紧紧握了瓷片的胳膊,也伸了出去。 现在三个人都出了房门,站在廊下。赖二伤的也重,看胳膊上袖子破了,额头上也流了血,不过估计他是被宋辊棒子或者拳头打伤了,所以倒是衫子破得不太多。只是因为翠娘一叫,他就爬出来看情况,所以没想到在屋里的宋辊还能起来,并且拿了碎碗片逼到自己眼前来! 他潜意识地就是伸手一抓,把要来追文箐他们三个的翠娘给抓着往面前一顶,宋辊一下子就只能退一步,站立不太稳地移动几步。三个人对峙着,这样便改为宋辊同翠娘一样站廊下靠院子的方向了,倒是赖二在最里侧了。 翠娘没想到背后被抓,叫了一声:“松开老娘!老娘去……”等看清了是赖二抓了自己,并且扬了刀,不知是砍向自己还是要砍向旁边的宋辊,这个时候也怕了,声音无比尖利:“这是做甚?!你!你……” 宋辊急急忙忙地道:“赖二!龟儿子你别动她!想打,冲我来!” “扔了它!”赖二不放过,示意宋辊扔了手中的尖利的武器。 宋辊犹豫了一下。 翠娘一脸惊慌失措,哪里有平时的嚣张,只是极其可怜地看着自己,又不敢置信地盯了一下赖二。想求宋辊放下,又怕赖二食言,砍了自己。 宋辊不愿扔了碗片,赖二“嘿嘿”地笑了起来:“不敢称老子了吧?你大爷我也就是你老子,可真听够你‘老子老子’的叫唤了!为这个臭****,你想放了好不容易得来的货?臭****说要拐人,你不敢反对,全怨在爷身上。主意是她出的,人你也绑了一个。怎么良心不安了?想反水?!哦,坏事由爷我担,推我身上,良心上你倒是好的了!没门,我告诉你!” 宋辊道:“老子是良心好,不干这种坏事,要不是你拿翠娘逼我,又害我欠债,我怎么会在此地与你这种人在一起?翠娘是迷了心性,你拿了契胁了她,如今又一直拿她来胁我,可惜她总不信我!我总不能让你再干这缺德事,害了周家小姐!我是坏,可是我没有坏到你那般,无情无义!你对翠娘子本来无情,如今要分钱了,你酒中下药,是无义!休怪老子不义!” “爷我呸!假仁假义!要怪,你怎的不怪这****?他出的主意,我只是觉得有钱可赚,你要有良心怎的早不反对?那三个小的,你们别走,听清楚了!别以为宋二是好人,且听我说说看!宋二,现在摸着心口说话,昨日里听得我要给你契,让你与她远走高飞,你满意了,同意这三个小的给我了。你的仁义也只是如此罢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你为了这个女人,不也舍了义,舍了良心?还和我谈什么义,情啊的。真是恶心你大爷我!”赖二吐了一口唾沫在地上!文箐在门边本来腿儿发抖,听得心里更是发寒。 “周小姐,别听龟儿子胡言!龟儿子赖二,你便是没胆的,尽干下流事,你这般挑拨,不就是想着老子打赢了你,三个小娃儿也不能信任于我,便也只能流落在他乡。你可真是阴险!你初时利用翠娘害我如此,如今又这般诬言,赖二,老子比不过你的狠毒,就是如今,拼却一条命也要打杀了你!”宋辊扬了手里的碗片,握得格外紧,碗片不停地滴血而下。 “听到了吗?翠娘,你以为人家多喜欢你?人家可是有良心的,当初是你说让我去绑了人来卖,可是你看宋二说你我没良心,你还是同我一起罢?嘴里说着如何喜欢你又如何?如今一个碗片也不舍得扔了。不过是这样的喜欢罢了!”赖二见宋辊动了怒,又是大大的挖苦翠娘,极狠地讽刺了宋辊。 这番刺激只把宋辊逼得双目怒睁,两眼发红,牙咬得格外地响,嘴里只急得骂:“龟儿子的,坏心肠!龟……” 也不等翠娘说话,赖二就在她脸上划了一道:“宋二,不放下,我就试试刀,割点皮rou是很容易的!” 翠娘尖叫起来:“赖二!赖二!我同你,我同你!宋二,宋二,快听他的,快!”可惜赖二那一刀是不讲情面的,疼得她马上就把手里的刀无意识地掉在地上,砸在赖二脚上。 赖二没好气地骂:“臭****!这个时候,居然帮起他来伤爷我了!我让你好受!宋二,放下碗片!要不我再划了!” 宋辊一看赖二说动手就动手,果然又在翠娘脸上一刀划了过去到耳边,于是鲜血流得那张紧张得变形了的脸上,显得尤其的恐怖。宋辊在翠娘不停地叫“宋二,听他的,宋二……”之下,终于将手里的碗片丢开了去。却是弯腰去捡那刚才掉在地上的刀,只是这样等于把自己全部暴露在赖二的刀下。这招,也许太傻,也许宋辊另有别的用意,拿了刀拼个鱼死网破! 赖二见如此良机,哪里还想着要放过!便将翠娘一把往院里推开去,趁宋辊弯腰的时候,已经一刀砍下去,正砍在宋辊背上。宋辊倒在地上,手里握着刀,回手往旁边低低一挥,一刀正着赖二的腿脖子上,赖二疼得刀有掉在地上,提了腿,欲跑,却倒向另一边。
翠娘被这么一推,本来吓得魂飞魄散的,两腿发软,就踉跄着往前几步,一只脚就踩在廊下的阴沟边沿,身形不稳,大步一迈,另一只脚便滑在了昨日宋辊扔在院里的那个棒子上,又颠了出去,一下子就仆倒在地! 文箐吓得尖叫起来,因为,她已经看到鲜血了,大量的!从翠娘身上射了出去! 她想跑,可是自己的腿都抖得再不听话了。想动,都动不了!等她反映过来的时候,只得把文简与柱子的眼睛用手胡乱的去捂住! 两个孩子虽然没怎么见到里面情形,却是被她那声尖叫给吓得“哇哇”地哭起来!柱子好似见到倒地的翠娘,嘴里道:“死……死人了?jiejie……死了吗?” 文箐嘴都发抖,说不出话来。只微微点点头,过了会儿才吐出字来:“别怕……是坏人……我们……没事儿。” “翠娘!”宋辊嘶吼,语气里是愤怒,是绝望。 翠娘正倒在地上,身体抽搐着,鲜血突然从她脖子里彪射出来!一只手去摸自己的脖子,不敢置信一般! 原来是开始时宋辊扔碎的碗片正扎在她动脉上!她用手去堵,嘴里说什么,却只是冒血泡,谁也听不见。 宋辊也不理会赖二了,只是爬向翠娘,翠娘已经只鼓着眼睛,嘴里到处流着血。宋辊爬过去道:“如今你可信了我,我才是真心想待你好的。我这就给你报仇去!” 赖二正握了鲜血淋漓的腿,看来受伤很重,也许是砍务了脚筋了。扶着墙,屁股都着地,另一手提着刀,拖着身子要逃。 宋辊根本不顾背上的伤,便是一抬手,两条胳膊上也流着血,腿上的布料也被血沾在rou上贴得牢牢的,他费了好些劲,爬起来,只眼红地看着赖二。 赖二回盯着他:“你还没死!那爷我就让你到地府里去和她做一对苦命鸳鸯!” 宋辊“啊……”地一声大叫,也不拿刀了,捡起地上的另外两块碎碗片,就扑了过去。 赖二的刀插进了他的肚子里,他的碗片插进了赖二的左眼里,赖二疼的直骂:“要死一起死!只是便宜了那三个小的!” 宋辊道:“要不是龟儿子你一直拿捏着翠娘,老子我早就放了三个娃了!翠娘走了!我便给她报仇!” 也不顾疼,扯出碗片,又是捅了上去,碗片都嵌进了他手掌里,鲜血分不清是他的,还是赖二的。 赖二于是也疯了,疼得手里的刀放开后,只是乱在空中抓一气,嘴里仍不甘地叫着:“就是一个****!一个****……” 宋辊看旁边翠娘扔下来的刀,直接就捡了起来,一刀砍在赖二的脖子上:“这刀是你给她的!如今便还给你!” 文箐那个时候早就顾不得看了,她只想着快快跑出这血腥的地方!太难以忍受了,要发疯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拖了两个小的,就往外走。 站到门口也就是两步路,她却好象费了吃奶的劲出来。 此刻正是午时,太阳似乎正挂在前上方,烤得地面要发焦。 门口一条路,延伸开来,不知东西两头到底通向哪个地方。哪边是赖家拿来饮食的地方,哪边有可能是买家来的?附近都没见着人烟,便是见着了,此时更是害怕! 文箐听得后面有宋辊的声音:“周小姐!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