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道难行
怡雅别苑坐落于林水镇西北方，依山而建，四面环水，方圆数里都在别苑范围之内，苑内曲廊环绕，林木花海石峰点缀，交相辉映，宁静而幽雅。 别苑后山，高有数千丈，在半山腰处有一泓幽泉，泉水清可见底，终年温暖，冒着丝丝热气。四周古树围绕，岁月的沉淀，使得这一方小小的世界，竟弥漫着一种别样的沧桑。 这处温泉，便是夜无悔进行血浴的地方，这些年来，他经常往来于怡雅别苑和林水镇之间，除了林水镇家里，这里是他最熟悉的地方。 夜无悔静静的坐在泉水边，身边放着一本书，怔怔的出神。 当日母子俩找到忙碌中的夜惊雷和夜君毅后，夜无悔免不了又是一番劝说和解释，抱着一丝希望，夜惊雷二人还是同意了夜无悔的决定，成年之期越来越近，既然到现在还没有找到根本的解决办法，那至少在未来的这段日子里，让孩子过得舒心些，或许真的会有奇迹发生。 夜无悔并没有住在山下的别苑中，而是让人在泉水边搭了个木屋，自己独自居住，他喜欢这里的环境，仿佛能够和他的内心产生共鸣。 萧思雨本想留下来照顾儿子，但夜无悔坚决反对，他没有说为什么，但眼眶中那倔强的泪光让萧思雨明白他的心意。 但毕竟还只是个十岁的孩子，萧思雨实在放心不下儿子一个人独居，吩咐侍女在山下守候，照顾夜无悔的一日三餐。 萧思雨一步一回头的离开了，那流着泪的脸颊让人看着心酸不已。 想起当时的一幕，胸口莫名的痛让夜无悔空洞的眼眸，蓦然有了光彩。 痛，真的好痛啊。 “娘，对不起，我也不想离开您，只是希望您能逐渐适应我的不在，或许将来的某一天，我真的离开了，您不会太过于伤心，我名无悔，有您们足够了，即使我这一生如此短暂，我亦无悔......”夜无悔喃喃自语，泪水终于忍不住涌了出来。 “噗！咳！咳！”一口鲜血洒向水面，夜无悔忍不住剧烈咳嗽起来，随手抹去嘴角的血渍，取出一颗护元丹塞入嘴中，夜无悔眼中满是苦涩，护元丹似乎已经不起作用了。 休息片刻，夜无悔拿起那略有破损的书籍，轻轻的拂过封面，其上只有两个古字——武道。 自夜无悔懂事以来，翻动最多的便是这本《武道》，近十年的时间，虚弱的身体丝毫不能阻碍他饱读群书，书破万卷，也让他明白了那让人神往的武道之路。 翻开第一页，映入眼帘的是大陆有史以来流传最广的一句话：人一界，逆凡胎，炼阴阳，化五行，衍八卦，入极境，历九劫，定乾坤，灵动轮回破，不灭悟传说。 这便是武者修炼体系境界最好的诠释，亦是武道不可或缺的历程。 武者，非凡。 在这个名为封源大陆的世界，不能成为武者，便只能是一介凡人。人生百载，仿若蚍蜉，朝生暮死，困守一隅，错失了多少风景。 武者，逆凡。 逆凡境，武道之始。可逆凡二字，又困住了多少人。逆凡境，最重要的便是淬炼身体，身体强度达不到要求，止步逆凡境，终究还是凡人。 夜无悔目不转睛的看着逆凡二字，以他的身体状况，逆凡境之后无需多想，那离他很遥远，遥远到生与死的距离。 本源生机的消逝，带来的是夜无悔生命力的极度损耗，虚弱的身体根本无法承受高强度的炼体负荷，之所以说武者非凡，是因为武者能够通过修炼来补充损耗的生机，延长生命。 缓缓的合上书，夜无悔轻轻一跃，旋即整个人没入泉水中，好一会儿才探出头来，仰面躺在水面上，丝丝水迹滑过脸颊，不知是水，还是眼泪。 虽说小小年纪便已看破生死，但看着母亲终日郁郁寡欢，强颜欢笑，夜无悔也不想早早的离开这个世界，离开这个温馨的家，离开温柔的母亲。 如果不久的将来，他真的离去，爷爷和父亲或许还能够坚强，但母亲如何能够承受得住。 当一个人自来到这个世上，他的生命就不再是仅仅属于他自己一个人，为自己，也得为亲人活着。 生亦何欢，死亦何苦，欢的是亲人，苦的更是亲人。 “娘……，娘……”夜无悔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娘，我好想，好想活下去，好想一直陪着您，好想真的无悔。” 哭了，累了，不知何时，这个一直淡然面对生死的小小少年，流着泪沉沉的睡着了，山风吹过，层层林浪涌向远方，平静的泉水，泛起阵阵涟漪，少年仿佛躺在母亲的怀抱，轻轻的飘荡。 风越来越大，浪涛击打在少年身上，但少年依然没有醒来的迹象，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仿佛在美好的梦境中，一切烦恼都消失不见。 涌动的云层遮住了太阳，天色瞬间暗了下来，但泉水深处却闪烁着点点的光芒，水面上出现一个个小小的漩涡，似要吞噬着什么。 天地间的灵气猛然压了下来，不断涌入那一汪泉水。风平，浪静，一切又回到先前的宁静，只有那无尽的灵气源源不绝。 一缕缕血丝出现，融入那越来越亮的光芒之中，像是在凝聚着什么。 轰！咔！ 一声霹雳响彻云霄，整座山都仿佛抖动了一下，磅礴的灵气缓缓的消散，只是那泉水却粘稠了许多。 这一切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怡雅别苑周围人烟稀少，没有人发现刚才的异常，即便是山下的守候的侍女都没有丝毫察觉。 “嗯……”睡了许久的少年终于姗姗醒来，对之前的一切一无所知。 “好舒服，好久没有这么轻松了。”夜无悔慵懒的眯着眼睛，刚要抬手揉揉惺忪的眼睛。 “嗯？怎么回事，怎么动不了了？”夜无悔慌了，旋即便感觉到浑身酥酥麻麻的，而且越来越强烈，只数息间，便如同万蚁噬体。 “啊！”可怜的少年，终于忍不住昏了过去，此时若是有人揭开少年身上的白衣，便会发现，少年身体遍布着密密麻麻的血缝，一缕缕血丝透过白衣融入泉水之中，奇异的是白衣被鲜血浸染，竟未着一丝血色，而且少年胸襟上那常年吐血留下的血渍同样消失无踪。 更神奇的是，少年身上的血缝正在自行的修复，但随着泉水的轻微震荡，又有新的血缝出现，周而复始。 未知的空间，夜无悔仿佛陷入无底的深渊，看不到尽头，静谧的让人发慌。 “这里是……，意识空间么？”夜无悔沉思道。 突然，一声呼唤在夜无悔耳边响起，娇嫩而可爱，满含着喜悦，但非常模糊，听不清楚说的是什么，夜无悔想要寻找，却不知该去往何方。 “咯咯，弟弟，我终于等到你了，快来哦，我在这里，快来……”清脆的声音再次传来，为夜无悔指明了方向。 夜无悔循声望去，看清了那道身影，脸上不觉露出了笑容。 那是一个小jieji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