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道 美味鸡胸饭
林小妹住的小区离游泳馆走路需要半个小时，小李子三拐两拐就来到了小区的大门口。小区的房子从外表看来有点旧，但也地处市中心，房价便宜不了，能住在这里的基本上算是有钱人。 小区的保安穿戴整齐，看见小李子走过来先敬了一个礼，然后和蔼地问：“先生，您去哪？” “我找7号楼三单元的林小妹。” “我知道，她天天骑一个大摩托，但最近不见她骑了，”保安一边说一边伸出胳膊给小李子指路，“您穿过中心花园，顺着路左拐，第三栋楼就是。” “谢谢。”小李子说着已经迈开大步向前走去。 七号楼三单元很好找，因为小李子发现了胡二骑的大摩托就停在那里。他走过去，仔细看着眼前这辆黑色的摩托车，胡二的身影再一次浮现在他的眼前，他仿佛在等胡二出来，然后骑车带上他去兜风。 摩托擦得很干净，还散发着余热，好像主人刚刚骑过。正当小李子发呆的时候，一个男人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不紧不慢地说：“你有事吗？喜欢摩托？” 小李子回过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镇定地说：“没事，随便看看，这车是你的吗？” “说对了一半，”男人的眼里开始放出怀疑的目光，“这车是我们家的，但是我老婆骑，你认识这辆车吗？” “不认识。” “没事赶紧走吧，一会儿保安来就走不了了，这个小区到处都有摄像头。”男人的嘴角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然后钻路边的一辆白色小汽车，一溜烟开走了。 小李子站在原地想了想，他犹豫是否现在上楼去找林小妹，他断定林小妹肯定在家，但又不能肯定林小妹的老公什么时候回来，万一让那个男的碰上，他自己无论如何也说不清了，如果再把胡二牵进来，说不定会惹上一个官司，现在最好的办法是把林小妹引出来，换一个地方谈谈。 小李子围着摩托车转了几圈，又在车座上重重拍了几下，刚要去按楼门边的门禁，突然，几个保安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一下子把小李子给围住了。 “你是干什么的？”一个保安质问小李子。 “我找人。” “找谁？” “林小妹。” “那你为什么不上楼去找？在摩托车前转什么圈？” “没事，随便看看。” “你跟我到门禁前和林小妹说话。”一个保安拉住小李子的衣服往门口走，并很熟练地按了林小妹家的门牌号。 等了一会儿，里面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谁啊？” “林小姐，我是小区的保安，有人找你。” “是谁找我？” 保安转过脸对小李子说：“先生，您怎么称呼？” “我姓胡。”小李子顺口说了出来。 “他姓胡。”保安重复着。 林小妹听后立刻把对讲机对挂断了。 保安和小李子两人对望着，脸上同时表现出不理解的神情。 漫长的几分钟过去了，保安有点烦了，催促小李子说：“林小妹好像不想见你，你还是走吧，过一会儿她老公就回来了。” 小李子没有动，他抬头看了看楼上，一扇窗户被推开了，露出一个女人的头，正是林小妹。两人四目相对，看似都认出了对方，林小妹大声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小李子狠狠瞪了一眼保安，小保安灰溜溜地走远了。 林小妹从楼门出来的时候还戴着红色的头盔，和胡二以前戴的一样。她没有理小李子，而是直接去发动摩托车，然后骑上，此时才回头跟小李子说：“出门往北有一家咖啡馆，我在那里等你。”话音未落，摩托车已经窜了出去。 在咖啡馆的一个包间里，小李子与林小妹面对面坐着。林小妹好像比相片里瘦一些，眉清目秀，只是眼圈多了一层黑韵，像是没有休息好。身材娇好，看着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小李子一眼就能看出，林小妹的长相和身材都是胡二倾心的那类女人。 林小妹似乎跟小李子一见如故，并没有表现出女人特有的羞涩，大大方方地说：“你一说姓胡，还真吓了我一跳，但我断定应该是你，你们几个人一定会找我的。” “你认识我吗？” “认识，当然是在相片上，你们的事我听了很多，你排行老六，大家都叫你小六子，浪三喜欢叫你小李子。” “都是胡二跟你说的？” “除了他还有谁，”林小妹抿了一口咖啡，“你是不是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 说到胡二的死，林小妹并没有表现出悲伤的情绪，这让小李子有点诧异，按理说胡二与林小妹应该是一种类似情人的关系，也许他们并没有上过床，但拉手或接吻的事应该早干过了，何况林小妹还把自己的摩托车给了胡二，两人的感情应该处在升温阶段，此时胡二的离去，不可能对林小妹没有任何影响，但眼前的女人为什么如此沉着呢？沉着的让小李子自愧不如。林小妹提到胡二，小李子的眼泪又开始在眼圈里转了。 “我找你就是想知道他怎么死的。” “不是因为我死的，”林小妹把“死”字说得很重，“只能愿他命不好。” “你和他挺好的吧？”小李子问。 “是挺好的，我把摩托车都给他了。” “这个我知道，但他说是自己花一万三买的。” “开始他说的是想买，让我开个价，这个车是我爸爸给我买的，当时花了两万，可惜买的太大了，我骑着有点不合适，一直想卖，就随口说了一个一万三，真便宜不少，我的车保养得跟新车一样，我也很少开。他当时也同意了，我说你先玩吧，什么时候有钱再给我，他游泳教得也挺好的，是一个热心肠，我就让他骑了。” “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了？”小李子不死心。 “那还有什么？我每周游泳的时候见他两次，其他就没了。” “不游泳的时候呢？没有在一起？那他是什么时候给你讲起我们几个的？不会在游泳的时候讲的吧？” 林小妹的脸色起了一些变化，长长的睫毛也垂了下来，像是在思考，也像是在回忆。“他骑摩托的时候跟我说的。” “你们俩单独出去过？” “也不算是单独出去，有时候下课后，他说想借我的车玩玩，我就让他骑，我坐在后座上，如果时间还早，就围着城里转几圈，然后他把我送回家，再自己回家。骑车兜风的时候就提起你们，说你和浪三的时候多一些，还有人们的老大，反正都是你们上学时的事情，我听着挺好玩。” “你们经常一起骑车出去吗？” “最近这段时间多一些，现在学员少了，他的课也少了。他也喜欢骑车，我就让他骑了。” “他是不是向你表白什么了？” “是表白过，但我拒绝了，”林小妹显得有点慌张，“那天骑车快到我家的时候，他突然把车停住了，我问他怎么不走了，他也不说，后来直接把车骑到他家的楼下，说是要送我一个礼物，非让我跟他上楼去拿，我就跟他上楼了，这是我第一次去他家，也是最后一次。” “后来呢？” “他什么礼物也没有，但他突然抓了我的手，说他喜欢我，当时把我吓坏了。” “你当时就拒绝了？” “是的，我有老公，对我也很好，我实在找不出什么理由可以接受他的感情，虽然有时看到他在水里像运动员一样，高大威猛，但感情这种事可不是闹着玩的。” “你俩在他家待了多长时间？什么都没做？” “做了，”林小妹不好意思地说，“反正你们是哥们，我跟你说吧，他吻了我，只是吻了我，我的身子没让他碰。后来他父母回来了，他很失望地送我出来。” “你拒绝他，是不是对他的打击很大？” “可能会有影响，但不会致命。” “还有更致命的？”小李子追着问。 “我能不说吗？真不是我杀了他。” “我没说是你杀了他，要真是你干的，警察就会找你来了。” 林小妹沉默了一会儿，她把脸转向窗外，好像有意在躲避小李子的目光。 “前几天，他去我家找过我，正赶上我老公出差回来。” “他和你老公打起来了？” “没有，”林小妹把头压得很低，“我老公没看见他，他就走了。” “我糊涂了，你把事情说清楚点行吗？” “真不想说。” “说说吧，要不我也不会轻意放过你的，也许我要报警。” “千万别，”林小妹的眼里露出了乞求的目光，“我说了你可别跟其他人说。” “你放心，看在胡二的面上我也不会乱说的，否则对不起死去的兄弟。” “我老公那方面特强，出差回来就要跟我干那事，我也没有注意，他居然没有关好门，就把我抱上了床，正当我们俩还在做的时候，谁知当我侧过脸，突然在卧室的门缝里看到了胡哥的眼睛，我当时都快晕过去了，但又不敢喊，我老公还在床上没完没了。我不知道胡哥看了多长时间，我只好死死地闭着眼，直到我老公从我身上爬下来，我趁去卫生间的时候冲过去把房门关好。从那以后，我再没有去过游泳馆，我不知该如何见面对胡哥。” 小李子长长出了一口气，他知道胡二的死与这次偷窥有关，胡二接受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被另一个男人压在身下的这份刺激，他真是这么一个人，外表五大三粗，心眼小得可怜，他能想像出胡二以后的几天是怎么熬过去的。 “是你给我打的电话吗？你怎么知道我的电话？” “胡哥给我的，他晚上总骑车找你们玩，我真有点不放心，他就把你的电话给我了，让我万一找不到他，可以给你打电话问一下。” “听到他淹死了，我也不相信，其实我挺害怕的，一方面怕他想不开，另一方面怕他把看到的都说出去。所以这几天我一直处在恐惧之中，也不敢跟别人说，又怕传到我老公的耳朵里，那我可真是死定了。” “现在不用怕了，人死了，没有人再说了。” “你不会说出去吧？”林小妹似乎有点后悔，她突然抓住了小李子的手，“求求你，千万别说出去，只要你不说，我可以出钱，还可以跟你好，只求你千万别说出去，不能让我老公知道。” 小李子收回自己冰凉的大手，“胡二已经死了，他生前好像真没有喜欢过什么女人，如果真是对你有这么一份心，也算是你俩的缘份，换句话说，你现在可能是他最接近的女人，也就是我们的胡二嫂，我们哥几个只会帮助你，不会害你，如果真做了对你不利的事，胡二在天之灵也不会饶了我们。我们什么都不需你做什么，你敢把真相告诉我，我已经很感谢你了，我走了，以后如果有急事需要我们帮忙，还可打我的电话，如果没什么事，就别再联系了。” 小李子走出咖啡厅，外面突然阴天了，刮起了风，还飘起了雨滴，他径直往家走，其实家很远，但他还是往前走，一边走一边给所有的人打电话，晚上老地方见，先别问为什么，见面后自然都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