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黑色锁链
大殿之内，萧澈脸色庄重，紧闭双眼，全身心投入在觉醒之中。 天赋命牌的觉醒有两个要求，一是要求被觉醒者自身实力达到锻体境的第四个小境界——凝气境，血rou体魄锤炼大成，丹田内开辟气海，产生真气；二是觉醒石的能量作为牵引之力。一内一外，从而唤醒体内沉睡的天赋命牌。 但是在一般情况下，真气和觉醒石的力量并非处于一个平衡状态，基本都是由觉醒石的力量作为主导，真气从旁协助，来完成命牌的觉醒。就云小意的情况来说，以她的微弱真气自然不可能和觉醒能量达到平衡的，但结果是她依旧完成了觉醒，更有一种普遍的说法是：命由天定，非后天真气可以改变。即阐明每个武者的命牌资质出生就已经定型，不会因为真气的强弱而发生什么变化。由于这种说法深入人心，因而绝大多数的武者在觉醒时都不会去强求真气与觉醒能量达到平衡，毕竟最后觉醒结果不会发生变化，那么谁还愿意去做此等吃力不讨好之事。 不过，萧澈此时心中却有着自己的想法。 “真气与觉醒能量达到平衡，撰写《启命书》的前辈高人写下这样的要求标准，定然不会无的放矢。看来我必须让两种不同的力量达到平衡，或许这就是我觉醒命牌的关键。”萧澈心中想着。有了前两次的失败，这次他怎会有丝毫的松懈。 萧澈心中的念头不过是瞬息之间，就在他将双手接触觉醒石的一瞬间，丹田气海内的真气便在他的意念牵引下疯狂的运转起来，如同千军万马，奔腾涌出。 这时，觉醒石中的奇特能量似乎感觉到了异常，大量的金色光点从中涌现出来，这一幕看在诸多少年的眼中，当真是震惊莫名。 下一刻，萧澈却开始尝试平衡真气和觉醒能量，要达到平衡并不简单，一般而言，武者天赋越强所需的觉醒能量就越多，尽管觉醒能量温和灵动，但其庞大的量却不是武者真气不可能比拟的。 萧澈自然知道这一点，在过去的一年中，他无时无刻不在凝练自身真气，到如今，他气海中的真气浓度比起上一次觉醒时强了三倍不止。 金色的觉醒能量不停进入萧澈的体内，而他气海内的真气则无休止地涌现出来，与觉醒能量抗衡，缠绕起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萧澈却是迟迟没有觉醒天赋命牌，大殿中的许多弟子都开始低声抱怨起来，难免有些嘈杂。 “这萧澈莫非是在故弄玄虚，这都过去许久了，还没有觉醒成功？”一个少年质疑出声，其他少年也微微点头，表示赞同。 “终于有了平衡的趋势。”萧澈心中有一丝喜意，在他体内，真气与觉醒能量终于开始和平相处，产生共鸣，甚至两者差距已经缩小到了微小的地步。 轰！就在这平衡彻底构建之时，他的脑海中毫无征兆地产生了一股神奇的波动，片刻恍惚，他仿佛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像是脱离了躯壳，飘飘乎来到了一个奇特的空间之中。 “这是？”萧澈环顾四周苍茫，灰色雾流涌动，灰色海浪翻腾，无边无际，恍若天地初开的混沌一般。 他置身于这片灰雾之海上，他的耳畔传来浪潮拍岸的声音，海水涌来，直接穿过他的身体，如同虚幻，而在海面之上，灰色雾气笼罩着天地，隔断了过去，蒙蔽了未来。 “这个奇异空间，根据古籍上的记载，难道是命源之海？”萧澈大胆地猜测着。 命源之海，是人体内一切能量的初生发始之地，全身精气之所在，它位于脐下，在人体黄金分割线的点上，与丹田位置相同。但两者并不重合，丹田中的气海凝聚真气，是武者修炼的基础，而命源之海则是人体的生命本源，隐于人体深处。由于其神秘性，许多武者并不知道命源之海的存在。 萧澈由于自身特殊的状况，查遍了命灵殿的古籍，方才意外地看到了一星半点有关命源之海的记载。 仔细感受了一番，萧澈大致确定了自己的猜想。这个神奇空间应该就是自己的人体本源——命源之海。 “或许前人要求平衡真气和觉醒力量并不是为了觉醒命牌，而是想要让武者能够发现自己体内最神秘的命源之海？”萧澈脑海中忽然冒出了一个大胆的猜想，“如果是这样，目的又是什么？” 萧澈仔细观察许久，不由得摇头，以命源之海的神秘和先贤们的高深意图，自然不是他一个毛头小子可以理解的。 “不管怎么说，命源之海的出现算是一个好兆头，”萧澈笑了笑，“接下来就是开启命始之门，觉醒命牌。” 回忆着有关命始之门的记录，萧澈静下心来，闭上了眼睛，突然一道无形的能量从他的灵台散发出来，向着命源之海深处掠去，那是他的灵魂力量，纯粹深厚，难以想象一个区区锻体境的武者灵魂力量却能如此强大。 萧澈自小悟性惊人，天赋异禀，这与他天生强大的灵魂有着不可区分的关系。 “就是那里！”许久，萧澈眼睛一亮，望向命源之海的某个方向。身形快速的朝着那里掠去，在这个特殊的空间，萧澈的速度快得惊人，而实际上，此时的他毕竟算得上是一道灵体，速度自然不会慢。 “这是……”灰雾朦胧之际，一扇古朴神秘的巨大门户在他的视线中逐渐清晰起来，耳畔仿佛传来悠远的声音，带着苍茫古老的意韵。随即，他的脸上流露出惊喜的神色。 “命始之门！”萧澈双目放光。命始之门，存在于每个人的体内，是天赋命牌的衍生地。得见命始之门，方能觉醒命牌。这也是《启命书》中记载命牌觉醒时至关重要的一点。 萧澈看见命始之门，精神大振。到了这一步，觉醒命牌基本上已经是板上钉钉之事，他虽不会大意但也安心了许多。 他仔细观察起面前的命始之门，门户如同琉璃玉石造就，门身之上雕刻着一道道古朴的纹路，神秘繁冗，让人难以堪透。萧澈的目光循着巨大的门身向上望去，突然，他的表情一滞，似乎看见了什么诡异的东西。 在命始之门的上端，一道道漆黑如墨的能量锁链盘旋缠绕在门身之上，相互错杂，宛若一条条黑色巨龙蜿蜒盘踞，竟将命始之门彻底封锁住了。 “一道，两道……九道锁链。”萧澈数了数黑色锁链的数量，心头一沉，一种不好的预感油然而生。 “难道这就是我无法觉醒命牌的原因吗？”萧澈死死盯着那些锁链。看见这一幕，他的思绪万千，虽然无法完全肯定，但直觉却告诉他，两年来觉醒天赋命牌失败的罪魁祸首就是这些能量锁链。 “并非天意。”两年来，对于自己不能觉醒命牌之事，萧澈心中或多或少有着疑惑。命灵殿从来不曾发生过的情况，偏偏出现在自己身上，再加上当时自己正要参加命灵主殿的考核，只要觉醒命牌，便能成为核心弟子。但是却觉醒失败了。事后想想，这一切似乎发生得太巧了一些。 且观这些锁链，气息森冷黑暗，虽颇具气势，但与命始之门的大气磅礴却是相差甚远，明显不在同一档次。萧澈本就不信上天诅咒之类的说法，如此一来，更是坚定他心中的猜测。 两年前他高调进入命灵殿，并非是年轻气盛，不懂韬光养晦，而是明白只有拿出足够的天赋和潜力才能吸引命灵殿的关注和看重，才能获取修炼的资源，来增强自己的实力。以他当时被命灵殿视若珍宝的态度看来，某些人自然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付他，而有了这一层保护盾，萧澈也能更专注地修炼。然而，说到底他还是太稚嫩了一些，所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尽管他一直谨慎小心，最后却还是着了他们的道。 “人心难测，不过现在顾不上这些，当务之急还是觉醒命牌。”一念及此，萧澈眼中的凛凛杀机闪过，随即深埋眼底，而是转眼看向那些巨大锁链，目光锋锐如刀。 “也不知这是封印？还是诅咒？”萧澈脸色凝重地观察着九道锁链，锁链之上不时浮现的一些奇诡的符文，让他心中不安。在命灵殿的一些古籍上，也有记载一些能够封印真气，或是诅咒灵魂的奇异命术，封印天赋命牌的秘术倒是不曾见过，当然了，萧澈没有见过，并不代表不存在。 “算了，管他是什么，且看我一力破之！用几道能量锁链就妄想禁锢住我的命牌？做梦！”萧澈冷哼一声。 “先用觉醒能量探探路。”在他的意念牵引下，觉醒石的力量化作点点金光朝着大门飞过去，耀眼的金光将大门渲染成金色的门扉，古朴之中显得富丽堂皇。呼吸吐纳之间，丹田气海内的真气却如长虹般轰向那九条能量锁链。 觉醒能量开启大门，真气则是打碎锁链，两者共同施力，这就是萧澈的对策。 在两种力量的作用下，命始之门开启了一道缝隙，流露出几道银色光芒，但那锁链却依旧坚固不动，真气的轰击只是让它表面光华暗淡了一些。 萧澈看见这一幕，没有失望，反而更加冷静。 “真气如虹！”意念一动，气海内的真气源源不断的涌现出来。一道又一道真气长虹掠向九条锁链，再次碰撞在一起。 “嘭！”一声巨响，真气溃散，锁链却依旧如初。 不过萧澈的嘴角却流露出一丝微笑，凭借着敏锐的感知，他清晰地看到了其中一条锁链表面出现了细微的裂纹。 “看来这锁链也不是坚不可摧，既然可以摧毁，一次不行那就十次，十次不行就百次！任谁也阻止不了我觉醒命牌！”萧澈坚定自信道。 早在两年前，萧澈便已经达到了锻体境的巅峰，真气凝实，经过两年的沉淀与凝练，让他的真气更加的雄厚延绵，百次轰击还真不是他的极限。 数十道真气长虹再一次轰向能量锁链，第二次，第三次……直到第十五次轰击，终于崩碎了第一道能量锁链，锁链断裂之时，命始之门又开启了一些。这让萧澈大受激励，真气长虹也愈发凝练。 第二十次轰击，第二道锁链崩碎。 第二十四次轰击，第三道锁链崩碎。 …… 此时，大殿之内，觉醒石散发的一道道金光疯狂地涌入从萧澈的体内，将他的衣衫，脸颊，头发染得金黄，看上去就像是一个纯金塑造人形雕像。 这样的场景惊呆了众人，那些先前取笑，嘲讽的萧澈的少年一个个缄口不言，面色难堪。一旁的云小意则是用一双灵动的双眸偷偷地打量萧澈，眼眸中似乎有几分特殊的神采。 林千山双眼炯炯有神，脸上有着喜色，看上去比起云小意觉醒时还要高兴。 而在命源之海的奇特空间中，萧澈却已经进行了第一百八十五次的真气轰击，越到后面，能量锁链越坚固，此时黑色锁链断裂了八道，唯有最后一道死死支撑着。 而萧澈的双眸中也有了几分疲态，长时间高强度的催动真气，他的消耗大得吓人，要是换成另一个锻体境巅峰的武者，恐怕五十几次轰击便是极限了，哪里能像萧澈这样轰击近两百次，宛若妖孽一般。不过即便是以他的耐力，此刻也有些力不从心了。 “就差一点了，绝不能放弃！”萧澈看着第九道锁链上的裂痕，眼中不甘和疯狂之色涌动。此刻他的气海干涸，短时间根本不能再凝聚出一道真气长虹。 “顾不上那么多了。”萧澈眼中掠过一丝狠劲，这一刻，他竟然决定强行凝练真气来打碎最后一根锁链，即使是以透支气海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就在他准备不顾一切催动丹田之时，一道无相无形的神秘力量划开蒙蒙灰雾，从命源之海中冒出头来，疾如一道流光，如飞燕还巢一般，径直掠向第九道锁链。 “嘣！”第九道锁链在这道流光下，毫无抵抗地崩碎，化作点点光华，锁链一碎，古朴的命始之门便开始缓缓开启。这时，觉醒石的能量仿佛找到了突破口，疯狂地涌入门中。 “轰！”一声巨响，命始之门被彻底打开，无数银光照射出来，灿然若漫天星光，一瞬间便将萧澈整个人吞没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