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领主家的惨案
荒定睛观瞧，金晶眼一帧一帧得搜索整个屋子，即便在这午夜时，月光不清不楚得勉强照进来，荒凭着一双金灿灿的眼珠子，能把墙角濒死的苍蝇有几根刚毛都数的清清楚楚。 “屋子里没别人！”他确信无疑。 就在这个时候，脚下二楼一个尖锐的女人的惨叫：“啊！”霎时间撕开了宁静的夜空。 紧接着，明火执仗大队的庄丁跟在老领主身后就冲进了楼来。 老领主听见那惨叫，眉头都拧成个疙瘩：“坏喽！来晚了！” 女管家催促着大家：“快！快！快去保护小姐！” 心里捉摸是何方贼人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潜入刺客协会的附庸郡顿涅斯克领主府邸，行凶作恶？ 两溜楼梯一帮人“腾”“腾”“腾”得奔上去，正面第一扇两开的雪白大门被夜幕罩上了黑纱。 老领主左右两个壮汉上去就是一脚“碰！”得把门踢开。 门根本就没锁！ 一帮人就看见小姐可儿蹲在窗户旁的地上，怀里依靠着一个男人，远远地分辨不清那人的面貌。 老领主冲着那人吼道：“把我女儿放开！” 左右两个壮汉，约莫有初级武士的身手，迈跨步赶上前去， “呀！” “啊！” 俩人走进了一瞧不禁失声惊叫，就看见可儿一脸失魂落魄得盯着自己沾满了鲜血的双手，在月光底下，怀里靠着的情人早就没了半点生气儿。 “发什么呆！还不将贼人拿下！”老领主心急火燎，自己年迈体衰还是步履坚决的冲上前去。 等凑近了看仔细，自己最疼爱的小女儿脸色惨白不似人样。 老领主心下骇然，目光往下移，借着窗口的月光，就看见一个十七八岁的贵族青年打扮的家伙嘴角淌血，眼睛淌血，鼻孔淌血，耳朵淌血，大片的血还没干，浸透了可儿的白衣裙，顺着地板上的纹路像情感丰厚的诗人在地上涂抹的杰作。 “这……这……”老领主“这”了半天没说出一句完整话，一只手颤颤巍巍得指着可儿，“可儿……这……” 心碎的姑娘面容痴呆得望着前方，两眼发直不说话。出水芙蓉已经变成了一朵僵硬的血莲花。 “老爷，您，您看。”女管家从后头递过来一个信封，封口处盖着九头龙的红印泥，上头还别着一根断成两半的钢针。 “啊！”老领主一见这信封式样，顿时魂不守舍，一屁股蹲到地上，两边的人赶紧把他搀扶起来，老领主靠在桌子边喘着粗气，两只手哆哆嗦嗦得把信封接过去，几次差点把它掉在地上。 撕开信封，歪七扭八的钢笔黑字，没有标点： 兹令明日午时前缴纳本年度所拖欠税粮 如有违令 杀你女儿 “好狠毒的心！”老领主脸憋得酱紫，急火攻心一口气没上来，咚得歪在地上，昏了过去。 荒紧张了大半宿，楼下嘈杂的声音就没停过。 一会儿大批人连踹门带吆喝得冲进楼来， 一会儿又是这个惨叫那个痛哭， 后来干脆乱成了一锅粥，什么“老爷被吓死了！” “少他妈乱叫唤！”之类的叫骂声不断。 最后好容易消停一会儿，楼下的人大多散去了， 剩下几个声音在下头偷偷摸摸的商量什么事， 荒现在痛恨自己的耳朵为什么那么灵光，想要睡觉怕是不可能了。 “老爷！咱们怎么办？凑不齐税粮可儿小姐性命难保啊！” “唉……苦煞我也，刺客协会的这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王八蛋！平白给加了五成的军税不说，还用如此毒辣的手段，这是要逼得我悬梁自尽才肯罢休吗？ 我夏洛克家族为他们经营这顿涅斯克郡，三代人来兢兢业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怎么说翻脸就翻脸！” 荒听到楼下有人捶胸顿足。 “可怜我那宝贝女儿啊！” “老爷，小姐只是受了惊吓……” “明天呢？明天怎么办？ 今年的收成这么差，就算我砸锅卖铁，把这栋宅子…… 赶紧，”老领主急中生智：“赶紧找买主，把我这宅子和藏品卖掉，看能换多少钱，咱们用金币抵税粮！” “老爷，不可啊，这可是您祖上的基业，卖不得啊！” “管不了那许多了。”老领主心下苦恼。“现在最重要的是保住我女儿的命！她现在被刺客协会盯上了，我要不听他们的话，可儿的性命就…… 我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把另一个送给阎罗王！” 夜幕散去，天将亮未亮的时候，勤劳的人们已经走上街道，开生意的准备一天的货物，卖早点的吆喝着炸油条， 酒馆儿里，好不容易熬了整个通宵，喝得颠三倒四的人儿们，终于找到了克服宿醉的谈资：领主府发生的凶案已经不胫而走。 “你说，这夏洛克老头儿也真够倒霉的，怎么就得罪了刺客协会呢？” 一个面色堂红，酒气熏天的刀疤脸问边上一个樵夫打扮的中年人。 “这哪能赖得着夏洛克，收成不好，他也没办法吧？总不能让他去跟老天爷打个商量，多下几场雨。” 旁边桌子上一个瘦高个儿端着啤酒过来插话，跟这两个人好像很熟的样子。 “你他妈喝多了吧，他不得罪刺客协会，好好儿的干嘛到他府里杀人？就是上次莱昂克莱的人遭了荒交不上税粮，那也是先礼后兵，催了他们三四次，才杀了几个庄客振振场面。 哪有一上来就要杀领主女儿的？刺客协会下辖南部六州四十八个郡县，大多是世袭的领主，死一个算一个，命有那么贱吗？” 瘦高个儿肩膀又宽又厚，拿个两扎的玻璃啤酒杯“砰！”得砸在吧台上。酒保都心疼坏了，怕他又把杯子给砸了，这瘦高个儿走南闯北，行商里是有头有脸的，根据地就在顿涅斯克，他们一个薄本的小酒馆儿可惹不起。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这瘦高个儿经常摔碎杯子，还装作喝多了，死不认账。 “我倒是听道上的弟兄们说，他夏洛克摊上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