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七月十五 2
七月十五白天。 大河村一片忙碌的景象。 每家每户都在门口摆上了香案，准备好火盆，准备好冥钱金元宝。 我的小店在这天总收入高达三万多，鞭炮，冥钱，金元宝，纸人等一切冥品，卖的都脱销。 我小店积存的那些东西，在今天全都卖光了。 不过，我还会画符，以我现在的道行，画一些低级的符箓是信手拈来，一些镇宅符，辟邪符等，一天画个十几张没问题。 于是，我就摆个摊子在店门口画符。 周围挤满了来买符的村民，十里八乡的像赶集一样热闹。 包文静拿着扩音器喊道：“都排好队，一个个的来，一张一百，谢绝还价。” “我要三张辟邪符！” “我要五张镇宅符！” “我要十张防鬼符！” 村民们拿着钱往包文静怀里塞。 包文静看到这么多钱，催促道：“兵子，别喝茶了，赶紧，马不停蹄的赶紧画啊。” 我白了她一眼：“见钱眼开的妮子。” 到了天擦黑儿的时候，我又买了两万多块钱。 今儿前前后后总共买了六万多块钱。 包文静抱着箱子，伸出舌头，用手指沾了一下口水，开始数钱。 我和吕缺坐在对面，眼睁睁的看着。 吕缺忍不住抽了一张：“买rou……吃。” 包文静拍了一下他的手：“数完再买。” 吕缺幽怨的瞪了我一眼。 我摊手表示很无奈。 ………… 深夜十点，大河村开始热闹了起来。 由南到北，由东到西的这两条街上到处都是一堆堆火焰，家家户户跪在门口烧纸，摆贡品。 夜风很冷，阴气极重，七月十五这天的阴气极为的厚重。 我家门摆了两张香案，两个火盆，两套贡品。 一个是给我奶奶爷爷，一个是给吕缺的爹，独眼驴。 我跪在火盆前烧着冥钱，嘴里念叨着：“独眼驴，其实，我现在已经把你当做我师父了，以前不能体会你的苦衷，这些年我遇到了很多事，也明白了，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是不能乱说，乱说会遭天谴。” 吕缺看着火盆傻笑，亮光照在他脸上，我清楚的看到泪水在他眼眶中打转。 我递给吕缺一叠冥钱：“祭拜一下你爸吧。” 阴风阵阵，黑夜很黑，黑的让人透不过气来。 我点上香烟，边抽边流泪。 一根烟抽完，我又祭拜了我的爷爷奶奶。 “呀！啊！呀！” 吕缺拿起一根棍子在周围抽打着空气。 包文静忙上前制止。 我拽住了她：“他的眼睛弱，能看到鬼，他在驱赶周围的孤魂野鬼，不让它们抢那些冥钱。” 我撒了一把冥钱，给那些过路的孤魂野鬼。 “拿钱就走！扰乱者，死！！” 我怒喝一声，惊堂木往香案上猛地一拍。 咣！ 一道巨响在黑夜中久久回荡。 吕缺喘着粗气，停了下来，蹲在地上继续给独眼驴烧钱。 ………… “兵哥！！救命啊！！” 一个青年气喘吁吁的奔跑过来。 是那个扬言要出去躲躲的大河村养子，田旺。 田旺刚结婚不久，还没要孩子呢，平时在我们村的窑厂里开车拉砖，挺有本事的一个青年，结婚盖房都是自己赚的钱。 我心想，难道这家伙惹事了？ 田旺抓住我的手，喘着粗气， 我也不急，等他喘好以后，问：“咋了？出啥事了？” 田旺说：“俺媳妇儿看见鬼啦！” 我愣了愣：“能看见鬼的人几乎很少，一万个人中也才有那么一个，不过，在中元节看到鬼，也不是什么大惊小怪的事儿。” 田旺说：“不是的，我，我也看到了。” 这一下子，我的心猛地揪了起来。 两口子同时看见鬼，那就不正常了。 我拿起惊堂木和桃木剑：“走！带我去看看。 …… 到了田旺家，他媳妇儿陈燕正躺在地上吐白沫，浑身抽搐。 田旺“哇”的一下子哭了起来，扑上去抱住陈燕的脑袋：“媳妇儿！你可别吓唬我啊！媳妇儿，你说话啊。” 我忙过去掐住陈燕的人中，掰开她的眼睛，沉声道：“鬼上身了，你们做了什么？” 田旺哭丧着脸，说：“什么也没做啊，全都是按照你说的做的啊。” 我检查了一下他们家，冥钱还没烧完，门口的香案也摆了不少贡品，该有的都有了，不应该啊。 我拽起来田旺：“一边站着去，好好想想哪里做错了？” 田旺站到一边吓得瑟瑟发抖。 我对着陈燕怒喝道：“报上名来！谁家的？” 陈燕睁开眼睛，邪魅的瞪着我不说话。 我扬手在她脸上抽两巴掌：“信不信我打得你魂飞魄散？！！” 陈燕咬牙切齿的瞪着我：“你问问他们两口子干了啥？” 我看向田旺。 田旺急的直跺脚：“我什么也没做啊，我，我……是不是因为我媳妇儿说闲话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子，鬼节忌讳很多，比如忌讳女人来月经，忌讳女人披头散发，忌讳去水边玩，忌讳晚上回头看等。 其中也忌讳开玩笑，只要在鬼节的晚上，最好别开玩笑，不然容易招鬼上身。 我恼怒的问：“说什么闲话了？” 田旺结结巴巴的说：“鬼节都是骗人的，根本都没鬼，你爹也不会回来吃这些。” 麻痹，这败家娘们，还真是胆子大，你说什么不好，非要说这些。 陈燕怒指田旺：“你不孝顺的东西，你看看你给我摆的什么东西？！” 我一愣，问：“是田忠叔？” 原来上了陈燕身的不是其他的孤魂野鬼，正是田旺的养父，田忠。 田旺一听说是自己的爸，“噗通”跪了下来：“爸，我错了，爸，求求放过燕子吧，她啥都不知道啊。” 我叹气道：“田忠叔，现在的小年轻人根本不相信这些，说一些玩笑话也是可以理解的，你何必跟他们置气呢。” 陈燕怒不可遏的说：“给我摆的贡品都是一些烂果子，冥钱都是不经画的，在下面花两天都没了，我辛辛苦苦把他养活大，虽然不是我亲生的，但比我亲生的还要好。” 我走到火盆前一看，都是那些一张几亿的冥钱。 我喝叱道：“我不是告诉你了吗？不要用这些冥钱啊！” 田旺哭着说：“这些都是俺媳妇儿去买的啊，再说，我心里也有些不相信你说的话。” 我指着田旺骂道：“你他吗就是活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