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七章 阴阳中秋
中秋佳节,举国欢腾。皎洁明亮的月光洒将下來,给壮丽的山河披上一层银白的轻纱,热闹纷繁的气氛,火一样的红色将大街小巷点缀的温暖美妙。 即便如此还是免不了几缕孤寂的哀嚎偷偷的钻出这浓烈的氛围。 皇姐府内,白发苍苍的老人歇斯底里的哀嚎着,那声音响彻云霄悲天悯人。皇姐生怕传扬出去被宴滋怪罪,赶紧的眼神示意下人去关门。 自己则赶紧的搀扶着老父亲回大堂坐下,这位曾经能说会道的老皇叔如今一夜白头不说还更显苍老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七八十岁的老人呢。对此,皇姐也是看的心疼,却又不知父亲发生何事何以这般悲嚎“爹,何事这般悲痛,今日可是中秋佳节亲人团聚您应该感到高兴才是。” “团聚?我呸!”皇叔激动不已,忍不住怒口臭骂“这些个沒诚心的,我当初真是瞎了眼了竟就信了他们的鬼话,早知如此就是拼了老命也不能让你弟弟回到都城。如今这中秋佳节别人团聚,我却是白头伤黑发。” 这话一出,皇姐立刻感到不对劲,不由得心口一紧,屏退左右压低声音“爹,您这话何意?” 皇姐开始警觉起來,本以为弟弟就在山里赎罪即便不能中秋团圆但想着只要事情做完便可回來,可如今见父亲这撕心裂肺的样子好似永远见不着了。不由得叫人往坏处想“爹,弟弟究竟怎么了?” 不提还好,一提又是一通哀嚎“死了,他死了!吾儿死的好惨,盛临圣有什么权利,凭什么擅自处死了他!当初陛下可是答应的,如今却又反悔,这何种道理!天啊,你是瞎了眼了!” 皇叔此刻泪流满面,身体软绵绵的从椅子上下來,扑通跪倒在地,面朝着大堂正门口,泪眼汪汪的看着天。 皇姐这才明白原來弟弟已经死了,听这意思是盛临圣搞的鬼,这等卑鄙小人当真是可恶。 皇姐也是恨得咬牙切齿“爹,您别哭了。人死不能复生,古语有云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您的孙子,我的年儿已经长大,再过十年也是一条铁骨铮铮的汉子。到时候何愁沒人报仇!” 皇叔老泪纵横,听闻此言才发觉宴家并非后继无人,起码还留了一条根子。可是毕竟是亲儿子死了,即便知道晏家后继有人也高兴不起來。 他的儿啊,虽不成大器却也是花了不少心事想要培养成才的,当中的辛酸只有当爹的清楚,如今人不在是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啊,,”撕心裂肺的一声哀吼暗藏的多少溢于言表的痛苦和无尽的折磨,白发人送黑发人,这是多少人能体会的。 老皇叔跪在地上不肯站立,双手死死的拍打着地面,头深深的埋进胸膛。天啊,你这是要惩罚我教子无方吗,如果是这样你惩罚我一个人就好为什么要夺了他的性命。他还这么年轻你怎么忍心!何况他都决心悔改了,为什么就是不肯给一次机会呢!为什么,这是为什么! 老皇叔伤心欲绝,当真是万念俱灰,总觉着是被老天爷捉弄了,如果结局注定是个死,为何要让儿子懂得悔改。倘若儿子一直死性不改自己放弃了栽培也就罢了,可如今儿子都要好好做人了自己还來不及享受悔改后儿子的孝顺他就不在了,这是何等的折磨。 要知道将一个人从失望中拉出來再狠狠地让他绝望是何其残忍,偏偏这些都让一位年过半百的人承受了。 此时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烟花声响起,漫天的礼花在天空中交织融合绽放无线光彩。大街小巷的欢呼声哄闹声席卷而來将这里的悲凉一点点吞噬消灭,试图将整个城镇都染上热闹的气氛。 偏偏的,皇叔心中不快,既然自己不好过也不想叫别人好过,瞪红了眼,气冲冲的跑到后厨房拿出一把菜刀就往外头走。 皇姐见势立刻叫家丁阻拦,失去了亲人的皇叔此刻就像是就像大千世界的一缕孤魂,既然无牵无挂又何惧之有。 瞪着眼睛遇神杀神遇佛**何况人乎。 众家丁只敢张开手做出阻拦模样,不敢真的扑上去。皇姐知道这些贪生怕死之徒沒什么用,赶紧的进屋去找还在书房教导儿子的夫君,让他跟着父亲。 不明所以的皇姐夫被皇姐生拉硬拽到了大堂口,然而这时皇叔已经出去,问及家丁说是往将军府方向去了。 将军府?那是个什么地方,盛临圣是何等的厉害,他一把老骨头的这不是去找死嘛。皇姐急得直跺脚,才沒了弟弟可不想连父亲也失去了,赶紧的拖着夫君去寻。 其夫也是个文弱书生不是盛临圣的对手,一听岳父大人带着菜刀去了将军府也是一阵害怕,凉意从后脑勺直达脚后跟寻思着要不要带些盔甲什么的再去。 可心急的皇姐才不给他这个机会,一把将其提出府外命人关上大门,其夫后退不得只能硬着头皮去寻。 此时的将军府里,宴滋早早的抱着好酒到府,盛临圣也稍作打扮吩咐了家丁将在府里挂些红布添做喜庆。虽然不隆重装饰却也温馨十足,宴滋将酒置于桌上,也挽起衣袖准备帮忙。 这场景可是吓坏了洗菜婆子,赶紧的下跪磕头紧抱着青菜愣是不让宴滋碰“陛,陛下,您乃千金之躯怎可做这等事。真是折煞奴婢了,快请进屋歇着,让奴婢们伺候您吧。” 老婆子吓得不轻,浑身颤抖着,起茧的老手早就抖得不成样子,怀里的青菜也跟着掉了一地。 宴滋本想做一回普通人,不分你我的热闹一次,但沒想到会给这些老实本分的下人造成如此麻烦。罢了罢了,且做别的事情。 宴滋弯下腰亲自捡起菜叶塞到老婆子手里,轻描淡写的嘱咐几句“那你就好好洗菜吧,朕可是听说您做的菜尤为的香甜,但愿一会朕有这口服。” 这样的姿态反而让下人们觉得舒服,主子们越是漫不经心的几句夸赞之词往往是走心的,只不过他们都是主人才不会特别的突出对下人们的夸赞。相反越是这样特别的对下人们好反而让他们浑身不自在,这些宴滋也懂,所以沒再多言。 “是是是”老婆子一听这话高兴得不得了,心里比吃了蜜还甜,沒想到高高在上的女皇陛下居然还知道自己,这是多么大的荣耀啊。听到这些,老婆子干活更加卖力了。 而宴滋早已去了别处,她这样日理万机的人哪里会记得一个煮饭婆子,不过是为了缓解紧张才随口一说。几个拐弯去了盛临圣的书房,但不见往日的风流倜傥提笔伏案却是一副朴素着装,擦起桌木。 这模样简单清秀,有些普通人家的乖儿子样,宴滋忍不住嗤笑起來“啧啧啧,可真是少见。平日里见惯你舞刀弄剑的样子也少有见到提笔弄墨的,至于这勤俭持家样嘛……可真是头一回。” 半讽刺半惊讶的看着盛临圣,说起來好像从沒见他这么勤快。一直以來,宴滋脑海里的盛临圣十分忙碌,小时候要跟着父亲学武现在要训练新兵,府邸有下人打扫何曾需要亲自动手的,如今这模样新鲜的很。 不过也不难看,现在的盛临圣卸下难以靠近的伪装,反而亲切,好像是邻家哥哥一样,看的宴滋有些出神。直到盛临圣拍拍灰尘走过來,才缓过神來。 “怎了?何以如此看我,难道我就不能整理屋子了?” 宴滋听后哈哈大笑“不,不是。可,可以,只不过很少见嘛。今日哪股风把你吹傻了,竟然这么勤快。” 盛临圣一甩刘海,回以鄙视“我一向如此好嘛。不过是今日格外空闲才能有大把时间打扫这书房。你还不是一样,挽袖弄菜的,当真以为自己会干家务?也不怕给人家添麻烦。” 盛临圣也是毫不客气的嘲笑。 “你,你你……你原來一直在偷看我!”宴滋故意鼓着腮帮子装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但心里面也沒把这种小事当回事。自己本就不会做家务,所以不在乎他的嘲笑。 盛临圣一边洗抹布一边懒散回应“不过是经过时偶然发现罢了,不必这般紧张,反正我已经知道了二十多年了,早已见惯不怪了。” “你!”宴滋一脸无奈,他这张嘴还真是毒辣的很,都快赶上白骥考了吧。不过说起白骥考还真好奇他在家中作甚,会不会也在做些常人很少见到的怪事。 宴滋想的出神,忽然身后走來一下人,下人恭恭敬敬來报说是一自称花不语的女子來找。 花不语?她怎么又來了?二人同时疑问,你看我我看你,各怀心事。 但还是一前一后的出去看了。果然在门口看见花不语背着包袱过來,只是两日不见怎么眼睛红肿血丝满满,还略显憔悴,仿佛受到什么大刺激了,更意外的是她此次见到盛临圣不再像狗皮膏药似的黏上去,而是客客气气的站在门口。这种感觉好像多了几分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