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7 我所喜欢的一切

    「主人？」马尔福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他有些犹疑，也很不甘，显然他不愿让出那个位置，

    但伏地魔没有理会他，克劳奇带着胜利的表情取代了马尔福的位置，伏地魔继续巡视着他的仆人们，他让埃弗里回到队伍中，这个举动无疑让每个食死徒都松了一口气，

    显然对于今晚主动回到他身边的仆人，都能够得到饶恕，伏地魔走走停停，不时对某位食死徒说几句话，最后，他到了队伍最大的一个缺口旁停下脚步，

    「这里原先站着六个人，但其中三位已经为我而死，」伏地魔静静地说道，「一位胆怯的背叛者，已经在那里得到应有的惩罚，一位我想他已经永远离开我们了，他当然会付出应有的代价，而另一位──」

    「巴蒂.克劳奇，他将获得梦寐以求的荣耀，」伏地魔指着取代马尔福位置的人说道，「极其幸运，我最忠诚的仆人，他回到了我们身边，今晚，哈利.波特与劳伦斯.罗凡德，能够来参加我的重生晚宴，就是他的功劳。」

    死寂的沉默，没有哪一位食死徒有其他的举动，最后还是马尔福站了出来，将每一个人内心的困惑问了出口，

    「主人，我们不明白，我们都想知道，您是如何办到这一切的。」马尔福躬身问到，

    「再让你们了解前，我们还有些其他的事情要做对吗？巴蒂？」伏地魔说，巴蒂.克劳奇犹豫着，然后往前走了一步，低头等待伏地魔的指示，

    「我告诉过你，我并不指望能够让罗凡德来参加这场晚宴？」伏地魔说，食死徒们开始交头接耳，

    「我明白，我的主人，但是您希望他能够前来，」巴蒂说，「我用尽一切的努力，终于将他带到您的面前。」

    「那为什么我从你的眼底看到，你cao控卡卡洛夫，对罗凡德施展死咒？」伏地魔问到，巴蒂低头沉默着，他的头又再往下低了一点，

    「罗凡德拒绝过我的招募。」伏地魔平静的说，他的话引起了食死徒们更大的反应，有人发出愤怒的叫声，有人倒吸了好大一口气，更多的人则是窃窃私语着，

    「主人，我认为光是这点就足以让他──」巴蒂话还没说完，但伏地魔打断了他，

    「那时候我附身在一个差劲的巫师身上，非常的虚弱，」伏地魔说，他眼中的红光一闪一闪的望着劳伦斯，「他手中握着能让我延续性命、恢复力量的魔法石，身旁站着哈利.波特，就差那么一点，我就可以获得我想要的一切──但他拒绝我了。」

    「当然啦，毕竟那时候他还没见识过我无可匹敌的力量，我那时苟延残喘，比幽灵都还要不如，」伏地魔说，「在学校，在邓步利多的地盘里，这样的选择，我是可以理解的。」

    「那时你甚至无法锁住自己的内心。」伏地魔嘲笑到，劳伦斯身上的绳子裂开，他被伏地魔从大理石墓碑那放了开来，劳伦斯向前走了一步，与伏地魔对视，

    「我的咒语也轻易的击破你的防御，但现在不一样了。」伏地魔用一种满意的目光看着劳伦斯，

    「你已经见识过我强大的力量，对吗？我会再给你一次机会，加入我的行列，」伏地魔说，「抛弃那根不愿为你展现力量的魔杖，用你的魔法为我效力，统一英格兰并非我们的终点而是起点，整个欧洲、整个世界，你可以得到你想要的任何东西。」

    「你错了，伏地魔，」在一阵沉默中，劳伦斯开口说到，当他说出那个名字后，伏地魔瞇起眼，「我的答案不会因为你的力量或是我现在所处的地方而改变。」

    「那，真是遗憾……」伏地魔说，「将他的魔杖还给他，巴蒂。」

    「是的，我的主人。」巴蒂从腰间抽出劳伦斯的魔杖，并丢到劳伦斯脚下，劳伦斯捡起了自己的魔杖，轻抚着它，低头没说话，

    「不聪明的坚持，罗凡德，」伏地魔说，「他是你的了，巴蒂。」

    「主人？」巴蒂有些愣住，他有些不安地望着自己的主人，

    「你不是想杀了他吗？」伏地魔说，「你很怕罗凡德就这么答应为我效力，对吧？」

    「不，主人……」巴蒂试图掩饰道，

    「说谎──」伏地魔懒洋洋地说，「不太聪明，巴蒂，就照你所想，去跟罗凡德决斗吧，证明你才是对我最有用的仆人。」

    「……」巴蒂沉默了一会，然后他笑了，眼底的疯狂藏也藏不住，「如您所愿，我的主人。」

    食死徒们默默地收拢了圆圈的队伍，劳伦斯和巴蒂举着魔杖对视，

    「你知道我在迷宫里多想杀了你？」巴蒂悄声说到，一道绿光扫向劳伦斯面前的地板，炸起一阵尘土，劳伦斯站在原地不动，也没有回话，

    「我费尽心思要让你耗尽体力与精神，」巴蒂得意的说，「你的魔杖失灵还真是时候，不然我想我没有甚么机会。」

    「噢？」劳伦斯终于有些反应，他抬起头与巴蒂对视，

    「我会慢慢折磨你，」巴蒂说，「我要让你流尽最后一丝血，让你那肮脏的麻瓜血统永远消失。」

    「很有创意。」劳伦斯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晚你本来有机会逃跑的，」巴蒂嘲笑道，「但你把最后的机会让给了那个蠢女孩，为什么呢？因为她帮你挡住我的魔咒？」

    「真是划算呢，」巴蒂轻蔑地说，「帮你挡一记咒语，换得一条命，也许她不是蠢，而是很聪明？你们正派的人，就是这么容易cao控啊。」

    「或许不是聪明？」巴蒂像是自言自语的说，「整个学校都传得沸沸扬扬，她喜欢你对吗？」

    「多么愚蠢，」巴蒂摇着头，表示无法理解，「或许她以为这样做，你就会喜欢上她？」

    「你搞错两件事。」劳伦斯用奇怪的语调说到，

    「她喜欢我，所以不加思索地帮我挡了一记咒语，」劳伦斯慢慢的说道，哈利的心脏开始砰砰跳，他听出劳伦斯语调中那欢快的情绪，「其实没有那么复杂，我也喜欢她，所以我是那么迫切的希望她能活下去。」

    「所以真是抱歉，哈利。」劳伦斯转头用抱歉的神情看向哈利，「如果我那时候硬拚的话，或许我们都能活下来，但是我不想用她的生命冒险。」

    「我不介意，」哈利回答，「真的。」

    「感谢你，」劳伦斯低头致意，「第二件事──」

    劳伦斯高举魔杖，用力挥下，一道无形的咒语强势的横越了他与巴蒂之间的距离，

    巴蒂尖叫一声，他惊骇的发现自己的防护咒语像是羊皮纸一样的被切开，他只能狼狈地扑向一旁，在巴蒂身后不远处，围绕着的几位食死徒几乎同一时间举起魔杖施展防御咒，一连串让人寒毛直竖的声音爆炸似的响起，

    但巴蒂的惨叫很快地盖过一切，他的左脚被干净的切断了，伤口甚至没有渗出一丝鲜血，而是呈现焦黑的切面，

    「你不明白伏地魔这是在惩罚你违背他的意愿，而不是奖赏你？」劳伦斯冷冷地看着正在地面朝伏地魔爬过去的巴蒂，对于仆人惨痛的状态，伏地魔没有任何表示，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劳伦斯，

    「继续，巴蒂，」伏地魔说，「这是你所期望的决斗不是吗？」

    「主人──」巴蒂喘着气，「我错了，我的主人。」

    「我说了，继续。」伏地魔挥动魔杖，在巴蒂的哀号声中，这位忠心的仆人在地上转了半圈，面向劳伦斯，

    「罗凡德──」巴蒂嘶吼着撑起身体，但他还没有举起魔杖，劳伦斯的下一道咒语已经命中他的左眼，打的巴蒂向后仰着身体倒下，他的左眼剩下一个漆黑的洞，

    哈利感到有些反胃，劳伦斯的举动让他觉得有些陌生与惧怕，但是他突然明白过来，左眼与左脚，这是穆迪最大的两个特征，

    「我不愿对无辜的生命施展死咒，而仅仅是为了课堂需要。」劳伦斯淡淡地说到，哈利想起劳伦斯谈论过第一堂黑魔法防御术的课程，

    「但如果是对你。」劳伦斯眼中闪过一丝厌恶，他举起魔杖，哈利几乎就要尖叫出声，

    「够了。」伏地魔挥动魔杖，劳伦斯橫過魔杖反击，但两人的咒语都无功而返，倒是让四周围着圈的食死徒狼狈地躲避，

    「毕竟是我的仆人，」伏地魔说，他踢了踢躺在地上无力哀号的巴蒂，「你们现在了解为什么我会希望罗凡德加入我们了？」

    「我不会加入你们。」劳伦斯说，

    「喔？」伏地魔高深莫测的笑了笑，

    然后他们开始了无声的较量，食死徒们很有默契的散开了包围圈，以免遭到池鱼之殃，但事实是他们多虑了，他们两人都没有浪费时间用单纯的咒语进行试探，决斗一开始就进入复杂的魔法攻防战，

    伏地魔率先挥出咒语，他们站立的地面变做起伏不定的沙丘，

    劳伦斯挑起魔杖，掀起一波沙子组成的巨浪，将伏地魔淹没，但伏地魔将魔杖撇向一旁，巨浪被迫分开，然后再伏地魔身后聚合，变成一条土色的大蛇，朝劳伦斯扑了过去，

    劳伦斯轻点脚边的沙子，一双双由沙子组成的巨大手臂升起，合掌将大蛇拍成漫天尘土，但漫天尘土化作无条条小蛇，牠们灵活的穿越了手臂的防御，劳伦斯尽力打碎了几只，但是更多的小蛇撕咬着他，劳伦斯死死抿着嘴，不发一语，

    「见识到我的力量了吗？」伏地魔轻声地问到，尽管劳伦斯依然抓着魔杖，但是他已经无力再戰，一条条土色的小蛇将他牢牢地限制住，而且其中的黑魔法已经让劳伦斯再无反抗之力，

    「见识到了。」一道冷汗从劳伦斯额头上滑下，伏地魔的魔法让他全身发冷，

    「为什么呢，不愿加入我的行列？」伏地魔问，「你就对邓步利多如此忠心？」

    「哈，」劳伦斯笑了，「我不效忠他，我效忠的是我喜欢的事物。」

    「你是喜欢这个世界？」伏地魔问道，

    「你好像搞错了甚么？我，深深厌恶这个世界。」劳伦斯用哈利从没见过的激烈言词反驳，

    在哈利记忆中，劳伦斯从没有如此明显的表现出他的憎恨，哈利能感觉的到，这是比刚才劳伦斯面对巴蒂施展死咒时，还要更深刻的憎恨，

    「小时候就想掐死我的母亲，顺从母亲意愿将我抛弃的父亲，」劳伦斯嘶吼到，「需要小心翼翼，无法展现魔法的麻瓜世界，我幼稚的以为，魔法世界是很美好的，这些困扰我的问题都将不复存在。」

    「但是令人哀伤的是，新的问题却不断的出现，血统歧视、腐朽的官僚、没有道德的记者，这些混蛋总是孜孜不倦地破坏我对魔法世界的热情。」劳伦斯说，他的语气已经平静了下来，

    「我怎么可能喜欢这个世界？」劳伦斯说，「但我喜欢的有很多很多啊──」

    「我多么喜欢魔法，它是那么有趣，那么迷人，而且它让我有机会认识这么多我所喜欢的事情。」

    「我多么喜欢我的朋友，他们能够跟我一起恶作剧，容忍我的冷漠，与我分享喜悦，一起对抗讨厌的敌人。」

    「我多么喜欢那些努力不懈的师长们？他们总是令人敬佩，努力的将知识传授下来，保护学生不受到恶意的伤害。」

    「我多么喜欢那个女孩？我总是被过去的阴影所困扰，还有着可笑的忌妒心，但我想她是愿意理解这些事的，尽管我可能没有机会告诉她了。」

    「我喜欢的事物都生活在这个世界中，」劳伦斯说，「我不会帮助你取得世界，你会把他搞得比現在還糟糕，而且──」

    「你也不喜欢这个世界，但你的野心与欲望却逼迫你想得到你不喜欢的东西，」劳伦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说，「我觉得你很可怜，因为你除了自己以外，你没有喜欢任何东西。」

    「闭嘴──」伏地魔怒吼道，他的咒语击中了劳伦斯，

    劳伦斯觉得自己好像踩空了地面，直直地朝深渊坠落，无数的银色光晕涌向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