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心如乱麻
接下来的三天里，秀儿基本看不到楚元的影子，这少爷自那次大打保票说要赚大钱之后，就整日鬼鬼祟祟的，早上起床，就只能看到少爷的背景消失在店前的那巷外，直到夜色初上，才会一身尘土的回来。 问了少爷，少爷也是不答，只是神秘的笑着答了一句：“少爷我这是去考察市场去了。” 什么叫考察市场，秀儿哪里知道，只是隐隐约约知道，大概是和少爷所说的赚银子有关。只是那少爷是在忙正经事，秀儿也不好多加阻拦，可又不知该如何去帮楚元，只好每日起得更早，做好早饭等到楚元起床吃过，再为他打好了水，洗了脸，才会放心的放他出门，出门的时候，还不忘每日温言相劝，回家的时候要注意别被马车给撞了。走路的时候千万别往人多的地方挤，一定要捂紧口袋，别让贼给盯上。 诸如此类，搞得楚元很是郁闷。 在这个时代，我老娘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这又平空冒出来一位。 不过，在楚元耳里，这一句句叮咛，非凡没有让他厌烦，相反，却是让他有了一种异样的温暖。就好像，回到了孩提时代，每日出门，mama都要在他的书包里塞上几个鸡蛋，千叮万嘱之后才会目送着他出门。 这种亲情般的温暖，他已有太久太久没有享受过了。 这一日，楚元像往常一样出了门，中午却是没有回家，转眼太阳已是西落，却仍然不见楚元回来。 秀儿坐在门前的台阶上，手中缝着楚元的一件破了个洞的长衫，却是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时不时的便朝着巷口瞄上几眼，眼见着那太阳已是慢慢的沉下了西边的山下。秀儿的神情之中，却是隐隐显出一丝焦急。 “秀儿，这大冷的天，你怎么还坐在外面。”贵伯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秀儿眼睛正望着巷口，哪里知道身后还有人，这一惊，手上的劲道用得大了一些，针头登时扎进了指头里。她不由轻吸了一口气，急忙用牙咬掉了线头，低头去看，却见食指之上显出了一个鲜红的血珠。 贵伯笑了一声，却是在秀儿旁边坐了下来，说道：“秀儿，这几日，你这几日做事总是恍恍惚惚的，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否说给贵伯听。” 秀儿咦了一声，转头看向贵伯，却见贵伯正用一种异样的目光向她看来。心中一跳，慌忙转过了头去。 “贵伯，你在说什么，秀儿哪……哪有什么心事。”秀儿极力掩盖着心中的慌乱，却让她的话音显得有些紧张，“我……我只是在想晚上做什么饭菜，你也知道……之前……之前我只是给少爷一个人做饭，现在多了你们，我……我一时不适应罢了。” “只是这样吗？”贵伯神情之中，似乎多了几分担忧。 “自然……自然的是……”秀儿避开贵伯试探的目光，低头整好手中的衣服，正准备起身，贵伯那笑容却有些凝固，低声说道：“秀儿……贵伯……可以和你聊聊吗？” 秀儿迟疑了一下，却是又坐了下来。 “秀儿……”贵伯顿了一下，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支吾了半晌，才说道，“这几日我都看在眼里，我来问你，你是不是……是不是喜欢上了少爷。” 秀儿呆了一下，那俏脸顿时升起两片红霞，刹时，便窜到了耳根处。 “贵伯，你……你在说什么？”秀儿急声说道，“我……我怎么会喜欢……喜欢少爷呢？” 贵伯叹了口气，轻声说道：“贵伯也是过来人，那些情情爱爱之事，我也是有过。这几日来我瞧得真真切切，你也不必瞒我了。” “贵伯，你……你……你看错了。”秀儿本来就不擅言辞，这一下，更是结结巴巴的，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但愿是贵伯我看错了。”贵伯摇头苦笑道，“秀儿，我只是想让你清楚，少爷虽然在府中不受人宠爱，但他毕竟是府中的少爷，他日后的婚配，还是要老爷做主的。楚家虽不是什么名门望族，但在这大同府内，也算是大门大户。这规矩也是少不得的，你要清楚，你只是一个婢女，纵然你得了少爷的宠爱，得了少爷的心。在老爷心目中，你也只是一个低下的丫头，是做不了正房了。” 秀儿轻咬红唇，低头却是不语。 贵伯又继续说道：“贵伯与你爹也是多年的至交，所以，我一直将你看做我的女儿。贵伯我……真的不希望你走错路。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秀儿点点头，却马上又是摇摇头，神情之中透着一丝忧静，那贝齿却是将红唇咬出了一道红红的印迹。 贵伯哎声说道：“秀儿，你是一个好姑娘，贵伯实在是希望你能风风光光的嫁出去，嫁给一个知你疼你的相公。却不是嫁入寒门，却还是一个入不得宗祠，得不到恩宠的偏妾。” 秀儿这时才真正听得明白了，心中猛然一提，隐隐做痛。那秀脸上忽阴忽白，芳心中如同一团乱麻一般，理不出半点头绪来。一时间，秀儿竟也忘了说话，呆呆的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见到秀儿默不作声，贵伯也没有继续说下去，又是叹了口气，起身回了店里。 此时西边那轮落日，已是只留了半个头垂在西边山峰之上。残红的夕阳落在秀儿身上，却是拖出了一道长长的残影。 贵伯说得不错，我只是一个婢女，纵然是做妾，秀儿也是没有资格的。只盼少爷无病无灾，秀儿便已是心满意足，无所挂念了。 心中思绪万千，无数思绪，宛如一条条杂乱的麻绳一般纷乱缠绕，也不知过了多时…… “秀儿……天都这么黑了，你怎么还坐在外面。” 一个清朗之声，自不远处传进了秀儿的耳畔。秀儿听到这声音，思绪登时散出了九霄云外去了。慌忙站起身来，抬眼瞧去，却见黑暗之中，隐约可见一米开外，楚元那瘦弱却又挺拔的身体，在夜风之中显得分外清晰。 “少……少爷……”秀儿急压住心头慌乱，迎了上去，说道，“天都这么晚了，你去了哪里，怎的这会儿才回来？” 楚元嘿嘿一笑，说道：“秀儿，恭喜我吧，我已经找到了赚大钱的法子。” 赚不赚大钱，秀儿没有心思去想，眼下她见到楚元，心中就慌得如同无数只小鹿在她心中狂奔一般，只是含糊的应了一声，说道：“少爷，我先去给你打盆洗脚水，这天气有些冷，烫烫脚，对身子有好处的。” “干嘛这么麻烦，我一点都不冷。”楚元似乎有些兴奋，拉过秀儿的手来，刚要把自己今天想到的法子告诉与她，却觉她手心冰凉，不觉心头一紧，问道，“秀儿，你的手怎的如此冰凉，是不是病了？” 秀儿身子微微一颤，急忙将手抽了出来，说道：“少爷……天气寒冷，少爷别给冻着了，秀儿这就给你去热水。” “哎哎哎……我话还没说完呢？”楚元连叫了数声，秀儿却头也不回，转头进了院里。 楚元只好悻悻的进了店里，却见大宝二宝两个家伙正蹲在店里的板凳上闲聊，而贵伯却是在柜台后看着账簿，见到楚元回了来，立刻绕出了柜台。 “少爷……你今天要去哪里跑了。”贵伯替着楚元拍去了衣上的尘土，说道，“这生意可不是跑上几日还能办成的，咱们还需要从长计议呀。” 楚元嘿嘿一笑，终于逮到一个可以与他分享喜悦的人，自然不能再让他跑掉，拉着他就坐在炉边，嘻嘻笑道：“贵伯，经过少爷我三天来不断的走访考察，我已想到了一个绝妙的计划，只要这个计划一出，我保管……咱们店里在未来三天内，可以赚到以前三年都赚不到的钱。” 这话一出，旁边两个无聊到玩手指头的大宝二宝已是凑了过来。 “少爷，你说什么？你没有骗我们吧。”二宝第一个惊叫起来。 “你看着少爷的眼睛，仔细看，别眨眼。你告诉我，你从少爷我的眼里，看出一丝骗人的意思吗？” 二宝倒也老实，趴在楚元脸上看了又看，瞅了又瞅，才摇头说道：“回少爷，我没看出来。” “就是说嘛。” 楚元刚说出了半句，却不料二宝还有后话：“我只看到少爷你早上没洗脸，眼角还挂着眼屎。” 我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