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风暴 第一章 新未来
“欧足联新闻发言人威廉盖拉德今天上午在接受媒体采访的时候表示，关于诺丁汉森林主教练托尼唐恩在接受颁奖之后的行为是非常不恰当和不合时宜的。此前赛后第二天，托尼唐恩通过媒体对他的所作所为进行了解释，认为奖牌发给他之后，就属于他的私人物品，如何处置是他的私人行为，与欧足联无关。盖拉德先生对此表示遗憾，他认为奖牌代表的是一种荣誉，如此轻率的将奖牌转手送人并不妥当。他希望唐恩教练能够给他的球员树立正确的榜样……” “狗屁榜样！”怒骂声中，唐恩关掉了电视。“我倒希望他们自己给整个欧洲足坛树立正确榜样！” 坐在老板桌后面的埃文多格蒂扬扬手中的一张纸，“这是欧足联的传真，对你赛后‘不恰当评价当值主裁判’的行为进行的罚款——八万英镑。托尼，你可能是吃罚单最多的主教练了……” 唐恩在房间中来回踱步，显得有些焦躁。“可这不能怪我……我说了实话，而实话往往都没什么人喜欢听。” “证据呢，你并没有证据。穆里尼奥还可以说他的手下看到了巴塞罗那官员走入主裁判休息室……你看到了什么？”埃文不动声色的提出了批评。 唐恩默不作声，他确实没证据，看上去他的那些话更像是一个失败者的牢sao和不甘。 “托尼。我理解你的那些行为，如果我是你，可能也会那么做……只是可能。但，你不能总考虑自己发泄，你这样让艾伦很难做。”他瞟了眼坐在主席办公室另一侧的艾伦亚当斯。 唐恩停下脚步，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沉默着的俱乐部市场经理。 他知道因为那件事情，艾伦心里一定对自己有意见。毕竟，他的工作中有维护和塑造森林队新形象这一项，而自己在冠军杯决赛颁奖仪式上的所作所为及所言正好让他辛辛苦苦维护起来的形象毁于一旦……放在自己身上，估计他也不会高兴得。 这时候可不是闹别扭的时候了，何况都是自己人。他也没必要给自己人脸色看，让他气不过的是欧足联，而不是诺丁汉森林的人。 “呃……很抱歉，艾伦。我之前没有想到那些。”他挠挠头，向艾伦亚当斯道歉。“你知道，我性格有些冲动……尽管我一直很努力的在保持克制，可有些时候还是管不住自己。我想你道歉。” 艾伦站起来，笑着摇摇头：“别这么紧张，托尼。你确实给我带来了一点麻烦，不过……我的工作就是处理这些麻烦。如果没有麻烦，我可能还不知道做什么呢。别放在心上。”他走过去，拍了拍唐恩的肩膀。“下一次再打进决赛……” 唐恩接过了他的话：“我可不会轻易把金牌送出去了。” 艾伦先是一愣，在明白过来唐恩的意思之后，哈哈大笑起来。 “你可以送给我。”他对唐恩眨眨眼。 “想得美。” “托尼，这罚款……还是老规矩，俱乐部帮你交了。下次记得，冲动的想要说什么话的时候，先经过一下大脑。”埃文多格蒂举起手中的罚单，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唐恩举起双手：“我知道了……我已经深刻反省过自己了。” “在酒店的房间里？”埃文看着唐恩问。 “我向你保证，埃文。”唐恩的视线越过了坐在窗前的埃文多格蒂，投向湛蓝的天空。“我们会有一个全新的开始。” ※※※ 就在欧足联宣布了对唐恩的处罚之后第二天，诺丁汉森林官方也召开了新闻发布会，正式宣布他们将和球队的功勋教练托尼唐恩续约。 作为新闻人物，唐恩的续约发布会现场挤满了来自各地的记者。 这个新闻发布会多少有些作秀的意味，因为双方将在现场，当着众多记者的面签字，而不是签好了字出来发布一下消息就完。 有媒体把森林队选择这个时候发布续约消息，视作是对欧足联处罚唐恩的一种抗议。这可有点冤枉诺丁汉森林了，毕竟唐恩当初和俱乐部签订的合同是三年期限，在今年年底就到期了，这个时候考虑续约也是很正常的。欧足联的处罚和诺丁汉森林俱乐部的力挺？那只能说巧合了。 当埃文多格蒂和托尼唐恩这两位主角出现在会场的时候，记者们安静了下来。 “这是一份早就准备好的合同，各方面都令唐恩教练非常满意。”埃文多格蒂开门见山，直入主题。“在冠军杯决赛之前我们就已经决定给唐恩教练一份新合同，不管比赛结果是什么。”他这么说，也等于回答了此前媒体关于这个时候宣布和唐恩续约的疑问，和欧足联处罚无关，这是早就决定的事情。 “俱乐部很高兴看到唐恩教练接受这份合同。毕竟从我个人到普通的球场工人，都认为托尼唐恩教练是最适合带领这支球队的人选。他给这支古老的球队带来了新生，重现辉煌，他是这座城市的骄傲……” 唐恩坐在一旁，静静地听埃文对他大肆称赞，脸上丝毫没有不好意思的表情。 “正如我刚才所说——不会再有人比他更适合带领诺丁汉森林。所以俱乐部为他提供了一份八年的合同。” 这话引起了现场一阵sao动，所有人都没想到诺丁汉森林竟然会提供年限这么长的合同。八年，到期之后就是2014年了！尽管说教练是长寿职业，在一支球队执教超过二十年在英格兰足坛中屡见不鲜，但是当今足坛，人才流动加速，利益至上让忠诚早就成了笑话。一份合同就是八年，诺丁汉森林俱乐部真的对唐恩这么有信心？ 嘈杂声中，唐恩站了起来，大家自觉安静下来，等着他发表讲话。 “我要先感谢俱乐部主席对我的信任，我热爱这支球队，这家俱乐部。我想不出来离开了这里，我还能去哪里。如果可能的话，我希望八年之后，我还能和主席先生再签八年，八年之后又是八年，一直到我老的干不动了为止。是的，我就是这样希望的。” 在这样的续约发布会上，唐恩也收起了惯用的调侃语气和漫不经心的表情。他显得很严肃，一身黑色西服配上象征森林队的红色领带，唐恩可是很少会穿的这么正式。 “能够将我全部执教生涯奉献给这支伟大的球队，我感到很荣幸。” 在座的记者很少能够听到唐恩这么说话，他面对记者不讥讽几句就浑身不舒服。看到他穿着这么正式，说着很能感动人的话，记者们总觉得有些别扭…… 说完这些，唐恩坐下来和埃文多格蒂在闪光灯下，摊开合同文本，低头签名。 “……当时我在报纸上说这一幕在日后的森林队历史中必将成为被长久回忆的时刻。人们提到历史上的今天，一定会说这一天诺丁汉森林和托尼唐恩续约八年，就像利物浦签约比尔香克利一样，这是一次伟大的续约。那时候我还被人讥笑拿伟人和小丑相提并论是没有常识的表现……”后来著名记者、传记作家皮尔斯布鲁斯在自传体小说中这么写道。“时间证明我是正确的。” 签完名字，两人站起来，当着媒体们的面将手握在了一起。 “有一个让英超各球队主教练都很不开心的消息是——托尼唐恩和诺丁汉森林俱乐部续约八年，他还将和他的球队在一起战斗八年。”晚上的体育新闻里，BBC5台这么报道这场续约。 ※※※ “英格兰国家队主教练埃里克森今天上午向国际足联提交了英格兰国家队的大名单。这份名单有一个特别之处，有一个既意外又不意外的人入选国家队。诺丁汉森林的队长，乔治伍德被艾里克森选入大名单，将被带到德国。此前乔治伍德没有一次入选国家队的经历，虽然在俱乐部表现良好，但是他并没有为国家队踢过一分钟比赛……” “诺丁汉森林有两名球员入选英格兰国家队，他们分别是右路助攻手阿什利杨和防守型中场乔治伍德。本来弗雷迪伊斯特伍德也可能出现在这份名单中，但是吉卜赛人拒绝了英格兰足总的召唤，他选择为威尔士效力，因为他的祖父出生在威尔士……” 电视新闻中已经没有关于唐恩的报答了，如今人们关注的焦点在世界杯上。三狮军团带着无数英格兰人的企盼将再次踏上征程，媒体们自然又是将艾里克森的球队宣称成了三十年来最强大的英格兰队，当然了，他们在四年前的日韩世界杯上也这么说过…… 伍德在家里看到这则新闻的时候，接到了来自托尼唐恩的祝贺电话。 “小子，祝贺你。你现在是英格兰国家队的正式一员了！” “谢谢。”伍德的回答让唐恩有些意外，因为他的语气听起来很平静，并不高兴也不兴奋。 “情绪不高啊，怎么？这可是你当初决定要踢球的时候想都没想过的事情啊。” “我应该很高兴吗？”伍德反问。 “呃……理论上来说……是的。那些初次入选国家队的人都会把这一天当做他们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天，最起码在自传中他们是这么说的……” “我会是主力球员吗？” “这你得去问埃里克森。”唐恩耸耸肩，“我说了不算，他才是国家队主教练。不过……你要听我的建议吗，乔治？” “嗯。” “不管你是不是主力，这不是你cao心的问题。你只需要刻苦训练就行了，如果给你出场机会，什么都别想，好好表现。记住，不要去想‘我是不是主力’这样的问题。还记得你第一次代表森林一线队踢正式比赛的情况吗？” “记得。” “就是那样。” 伍德沉默了一会儿。 唐恩想到伍德情绪不高可能还有一个原因：“喂，你不会是还在想冠军杯决赛的事情吧？” 伍德默认了。 “咳咳……足球比赛就是这样，没有常胜将军，总有失败的时候……还记得当初你演砸了青年队比赛，想要退出的时候，我在更衣室里面对你说的话吗？” 伍德想了一会儿，点头：“还记得。” “你在这里输掉的，可以在那里赢回来。你在这场比赛输掉的，可以在下一场比赛赢回来。如果觉得不甘心，以后就努力赢回来吧。” “我知道了。” “最后一个忠告：无论什么时候，记得你是从诺丁汉森林走出去的，别给我丢脸。” 结束了和唐恩的通话，mama走进了伍德的卧室。 “唐恩先生打来的？” 伍德点点头，将手机放回桌上。 “真想不到……”索菲娅站在门口，歪头打量着自己的儿子，“我的乔治也有成为英格兰国家队球员的一天呢。” 伍德被说得有些不好意思，侧脸看着窗外。 他感到一双手轻轻揽住了自己的腰，mama的额头就顶在自己的后背上。 “这背宽了许多……乔治长大了，也会害羞了。” “mama……” “不管在哪儿，都要加油啊，乔治。” “嗯。” ※※※ “喂，唐，我们要改变行程计划了。”在和伍德通完电话之后，唐恩下楼找唐。 “先回中国吗？” 唐恩点点头：“世界杯结束之后我们就要忙碌起来了，我以前没想到这一点。我们先回中国，然后直接从中国去德国。” “什么时候走？” “过几天吧，等我这边的事情办完。” 唐点点头，表示同意。 唐恩“这边的事情”和世界杯也有关系。 本来他按照惯例，需要在世界杯期间为撰写球评。 不过因为当初欧洲杯的时候他成功“预言”了希腊队夺冠这一重大事件，所以这次世界杯期间，他被更大的媒体盯上了。 BBC希望和唐恩签订一份短期合同，在世界杯期间担任他们转播比赛的评球嘉宾。这差事唐恩很喜欢，以前看球的时候他就总骂那些解说员和评论员满嘴胡话，牛头不对马嘴的，除了重复大家都知道的废话和擅作主张的为那些球员配“内心独白”就什么都不会了，自己上去说也都比那些所谓专家说得好。现在自己终于也有办法过过评球嘉宾的瘾了。 既然是受聘，自然要有报酬。不过唐恩对这些小钱不在乎，和俱乐部续约之后，他得年薪涨到了二百七十万英镑，尽管在英超教练收入排行榜上，这个数字连前五都进不去，但对于从中国穿越到英国的他来说，这可是一笔不小的数额了。别说中国人了，不少英国人一辈子都赚不够唐恩一年的收入。 他一开始的想法是哪怕就算BBC一分钱不给，都要接下这份工作。不过在给仙妮娅说了之后，招致了仙妮娅的批评。 仙妮娅的意见是不仅要钱，而且还要和BBC抬抬价。她的理由是唐恩现在算是知名教头了，虽然他可以说自己不在乎钱，但是这份薪水直接关系到他的身份地位。钱少了，说明人家不重视你，钱越多，你的地位也就越高。这和模特走秀是一个道理，世界超级名模的出场费一定要比那些刚出道的新手高的多。 唐恩接受了仙妮娅的意见，他现在怎么说也是率队打入冠军杯决赛的教练了，不能随随便便就打发了。 于是，这些天主要工作就是和BBC的人谈具体合同。 仙妮娅出于好心，想让自己的经纪人来帮唐恩谈，却被唐恩婉言谢绝。他可不想给自己找个经纪人，哪怕是临时的都不行。 因为乔治伍德那事儿，他不太喜欢经纪人，尽管他对仙妮娅的经纪人没有任何意见，可他不想让自己和经纪人扯上什么关系。 最后的谈判进行的很顺利，BBC表示了足够的诚意，唐恩也没有为难对方，双方很快签订了合同。随后BBC宣布著名教练托尼唐恩在世界杯期间会作为特邀嘉宾出现在现场评论席上。 虽然冠军杯决赛失利，可是现在看来唐恩似乎收获了更多东西……俱乐部的新合同代表着信任和鼓励，电视台的合约则意味着名声大振，乔治伍德这个当初被他一手挖掘培养出来的小子现在成了英格兰二十三人之一，从另外一个角度证明他看人的眼光和执教水平。 失败的痛苦和沮丧已经成了昨日，渐渐远去，现在他要面对一个全新的未来，他充满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