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四 风暴 第九十二章 不速之客
迈克尔回来看球，这让唐恩之前因为保罗.杰拉德退役的糟糕心情好了许多。还有什么比以前的朋友再回来更令人高兴的事情呢？ 虽然迈克尔只是回来看一场球，也足够了。 一天之后，他带着全队在球迷们的欢送中离开了诺丁汉，离开了英国，飞赴希腊雅典。 距离决赛日还有两天时间，他们将在雅典进行简单的训练，同时所有人还有半天的休息时间。这已经成了唐恩的惯例了，每次重大决赛之前，他都会给全队放半天假，让他们忘却比赛，好好放松一下。 同一天，意甲豪门AC米兰也抵达了希腊首都雅典。他们将在机场受到非常热烈的欢迎，因为距离更近，这次来了不少意大利的球迷。上一次在土耳其伊斯坦布尔，这批铁杆的米兰球迷经历了伤心一夜，如今AC米兰又是面对来自英格兰的球队，他们希望自己的支持可以让球队战胜诺丁汉森林，捧起冠军奖杯。 来欢迎AC米兰的球迷比来机场欢迎诺丁汉森林的球迷要多的多，他们高举横幅，挥舞着AC米兰的旗帜和围巾，让候机楼内看起来几乎全是他们的人。 毕竟航班时刻表上先抵达的是AC米兰队，他们如此活跃情有可原。那些先到机场的诺丁汉森林球迷则暂时退避，在一旁冷眼看着他们的对手。只有少数几个穿着森林队球衣的球迷上去向AC米兰球迷表示友好，这一幕马上就会被媒体捕捉到，宣传天下球迷是一家。 根据时刻表上的时间，从意大利米兰飞来的航班应该在上午十点半准时抵达。可现在都十一点了，飞机还没影。电子公告牌上这趟航班后面的抵达信息已经被换成了“晚点”。 刚刚还很活跃的AC米兰球迷们这个时候都逐渐没了声息，飘扬的旗帜也耷拉了下来，还有人干脆坐在大厅地板上休息，打算养精蓄锐。 还有些人在打电话询问，很快一个消息就在他们中间开始传播——犹豫意大利米兰那边的天气原因，飞机比正常时间晚起飞了一个小时，现在正在路上，如果没有意外，他们将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抵达希腊。 有人抬头看了眼巨大的电子信息告示牌，那上面正在不停刷新从世界各地飞来的航班信息。 从米兰方面飞来的航班信息依然是晚点。 接下来，就在这条消息下面，刷出来一条从伦敦飞来的航班信息——十一点半正点抵达。 在角落里的森林队球迷们看到这条消息，欢呼起来，他们中有人还站起来舞动手中的旗帜，开始拍巴掌唱歌。 众多等在机场准备接机的媒体们看到电子告示牌上的最新信息，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他们当然也都知道AC米兰的航班将晚点一个小时，在十一点半抵达机场。而来自伦敦的载有诺丁汉森林的航班也是在十一点半。这可真是太棒了，媒体们兴奋起来，他们有机会可以看到一出好戏了。 谁都知道AC米兰和托尼.唐恩之间的关系算不上融洽。去年夏天，围绕着阿内尔卡的报价问题，双方就曾经在媒体上展开过一次口水战。唐恩公开嘲讽AC米兰扣门，一点都没有身位豪门俱乐部的风度，向森林队求购阿内尔卡却表现的好像随手打发乞丐的地主。AC米兰一向很重视自己俱乐部的形象，当然不能容忍唐恩这种赤裸裸的诬蔑。双方就此结下了梁子。 这是全欧洲都知道的事情，现在冤家路窄，双方的航班竟然一个时间抵达，依照唐恩那个人的个性，能没有好戏看吗？ 刚才还因为从米兰来的飞机晚点而打算休息休息的媒体们都精神起来，摄像机、照相机纷纷对准了出口，尽管现在距离十一点半还有半个小时…… ※※※ 这并不是一架包机，坐在宽大的波音飞机内的不仅是诺丁汉森林的全体球员和教练们，还有其它一些要去希腊的乘客，当然咯，这些乘客中有很大一部分是随机去的新闻媒体。 球队全体坐在头等舱，他们和后面隔开来，媒体们只能坐在经济舱中。全部记者只有一个人有坐在头等舱，和球队一起的待遇，那就是的记者皮尔斯.布鲁斯。 体育记者圈子中有人戏言都快成了，皮尔斯.布鲁斯更是森林队的专用记者。 不过看看那些只能坐在经济舱中的记者，谁能说这说法不是更多的出于嫉妒呢？ “这真不公平，都是记者，为什么有人可以在头等舱和采访对象谈笑风生，我们只能坐在这里干看？”有记者抱怨道。 他旁边的同伴安慰道：“得了吧，允许你和他们坐一班飞机就不错了，的家伙连登机的权力都没有呢。” “这不公平。又不是他们的包机，他们可没有这个权力这么做。” “当然不是他们的包机。但是唐恩说了如果太阳报的记者和他乘坐一班飞机，那么他就换乘另外一趟航班……” “架子真大……”第一个人抱怨道。 “谁让他现在成绩好呢？” “奇怪，这事情我怎么没看新闻报道过？以太阳报的作风……恐怕早就满城风雨了吧？” 旁边那人嘿嘿一笑：“太阳报把这件事情的完整经过都备案了，但是现在不是捅出来的时候。你知道吗？他们拿到了输球之后唐恩跳海的平媒独家报道权，就等着看诺丁汉森林输球，然后在报道他跳海的时候把这些糗事都抖出来，这样才有轰动效应。到时候他们会说——看，这就是为什么托尼.唐恩老是输球的原因了！然后就是铺天盖地的批评和抨击……反正有好戏看的。” ※※※ 皮尔斯.布鲁斯并没有老老实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飞机稳定之后，他就松开安全带，在各个座位之间来回窜了。时间宝贵，等到了雅典，他可就没有如此接近森林队球员的待遇了。他要趁此机会完成第一次采访工作。 唐恩回头看了他一眼：“记者先生，别打扰到我的人休息了。” “我知道，我只找那些看起来比我还精神的人。”布鲁斯回头应道，又换了目标。 唐和唐恩同时回头，他们看到球员们几乎没有几个是在休息的，看起来都比布鲁斯还活跃…… “大家都很兴奋啊。”唐说了句。 “我希望他们别兴奋过头了。”唐恩嘟囔了一句。他看着旁边的唐，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奇怪，这趟航班上竟然没有那个讨厌的中国女记者。” “你是说唐静？” “还能是谁呢？向我们提交希望同机的媒体名单中没有她的名字，也没有他所代表的媒体名字。”唐恩看着唐，“她有向你说些关于这方面的什么吗？” 唐笑了笑：“怎么？见不到她觉得不习惯了？” 唐恩哼了一声：“别扯开话题。” “她提前去了雅典，就这么简单。” “真没劲，我还以为她突然良心发现，决定不再继续纠缠我们了呢。”唐恩撇撇嘴。 “你失望了，看来果然离开了之后觉得不习惯了。”唐在一旁说。 唐恩眼珠子一转，找到了反击的突破口：“她的行程这种事情你都知道，你们的关系发展到什么地步了？” 唐脸一红，没说话了。唐恩则哈哈大笑起来，以胜利者的姿态。 他们之间使用汉语聊天的，倒也不怕别人听到什么隐私。 机身传来一阵颠簸，广播中传出空姐温柔的声音：“亲爱的乘客，我们已经抵达雅典上空，飞机正在下降，请各位乘客回到自己的座位，系好安全带。” 布鲁斯赶紧扶着座椅回到了他的位置上，他的采访结束了。 唐恩听见空姐这么说，抬手看了看表。十一点二十，倒是很准时。 他从舷窗中探头下望，已经可以看到建筑物的屋顶了。 雅典，我们来了。 ※※※ 机场一号楼的大厅中热闹起来，不管是AC米兰的球迷还是诺丁汉森林的球迷都站起来，涌向接机口。 在一旁，巨大的电子信息告示牌上，刷出了最新的航班到达信息： 从米兰来的航班抵达。 从伦敦来的航班抵达。 最先传出歌声的是诺丁汉森林球迷方阵，英格兰球迷最擅长用歌声来表示他们的情感。 他们吸引了全部媒体的注意力，摄像机和照相机纷纷对准这些人。 在对面看的AC米兰球迷们不愿意了，风头不能让英格兰人都抢去了啊！于是他们也开始纵声高歌。顿时有一大半媒体分流向米兰球迷方阵。 比赛还没有开始，双方的球迷们倒是先较上劲了。 机场方面在知道这两支球队会在同一天抵达，就做好了非常完善的安保准备工作，毕竟意大利和英格兰的足球流氓都是“闻名遐迩”的。现在看到两队球迷突然激动的唱起歌来，希腊警方也跟着紧张起来，一个个全神贯注的盯着那些球迷，如临大敌样。 “他们只是唱歌，长官。”负责监视英格兰球迷和意大利球迷的小组每过段时间就会向负责安保工作的警官报告。 “没有脏话，也不看对方，就是对着接机口唱歌，长官！” “他们没有喝酒，除了唱歌什么都不干，连拳头都不挥，长官！” 一条条信息传来，让这位负责安保工作的警官长舒一口气。 给足球大赛做安保是最让他头疼的，那么多人，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有一个地方疏忽了可能就造成很严重的后果。尤其是在参赛双方分别哦来自英格兰和意大利的时候…… 欧洲足坛最著名的球场惨案就是发生在这两个国家的球队之间——海瑟尔惨案，当时的比赛双方分别是利物浦和尤文图斯。 唐恩下飞机的时候还和身边的人有说有笑的，看起来很轻松。不过随着人流，他们走向出口的时候，他突然觉得不对劲起来。 他可以听得出来，外面很吵，非常吵。而且，他竖起耳朵仔细听，发现除了英语之外，还有一种他听不懂的语言。 这让他很疑惑。 ※※※ AC米兰的球员已经出现在了接机口，他们的队长马尔蒂尼第一个迈出来，顿时AC米兰球迷的歌声彻底盖住了诺丁汉森林球迷的声音。媒体们开始进入工作状态，一时间闪光灯大作，接机口这个地方被晃的白花花的。 出来的球星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对此毫不在意，他们微笑着向自己一方的支持者微笑着挥手。 看到先出来的是AC米兰队，诺丁汉森林的球迷们也没兴趣为他们唱歌捧场，一个个都很自觉的闭了嘴。 这时候，米兰人才是主角。 米兰球星一个个出现在出口通道，接受球迷们的欢呼和致意。但是当卡卡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欢呼声才陡然到了最高点。 “卡卡——！！” 无数女声尖叫混在歌声和口哨声中，依然可以被清晰的辨别出来。 ※※※ 沿着“出口”指示牌走在走廊上的唐恩也听到了这些尖叫。他回头看了唐一眼：“我想应该是AC米兰来了，真奇怪，他们不是应该比我们早一个小时到吗？” “也许飞机晚点了。”唐说道。 “你看，我们和AC米兰真有缘。”唐恩哈哈一笑。“听听外面的声音，我可以想象AC米兰在那里受到了多么隆重热情的欢迎。”他抬头看了看指示牌，前方十米出有个右拐的箭头告诉他那就是出口了。 这么说完，他停下脚步，回头看着在后面漫步的球员们。 “伙计们，给我精神一点，做了几个小时飞机就让你们腿发软了吗？” 听到他这么说，大家停下来，一脸迷茫。 “事情很巧，外面就是我们这次决赛的对手AC米兰，现在他们正在接受热情的欢迎。我可不想让他们和他们的支持者看到我们没精打采的样子，不想让他们以为我们怕了他们……你们旅途劳顿吗？” 他这么一说，大伙儿马上挺直了腰杆，纷纷表示自己一点都不累。 唐恩咧嘴嘿嘿笑了起来，这种笑容是马上要进行某种恶作剧才会带有的特殊笑容。 “很好，现在我们要去做不速之客了！” ※※※ 卡卡在出口受到了女球迷们疯狂的欢迎，她们一拥而上，将那小小的出口堵的水泄不通。直接导致后面的人暂时都没法出来了。 卡卡回头向他的队友们表示歉意，队友们都在开他的玩笑。 “结了婚都还这么受欢迎啊，我嫉妒了，卡卡！” 众人轰然大笑。 安切洛蒂在最后面，正和他的助手聊天，这样的场面他见多了，AC米兰是豪门，什么样的球星没有，受欢迎也很正常。满足几个球迷的签名和合影要求之后，自然会有体贴的保安上来为他们重新清出道路。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身后通道内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回头望了一眼，他脸色变了。 猜猜他看到了谁？ 托尼.唐恩意气风发的带着他的大部队开了进来。见到安切洛蒂，他还很高兴的挥挥手，用英语高声说道：“哟，你好啊，安切洛蒂先生！真巧，为什么我们在什么地方都能碰到呢？你瞧，中国有个词叫做‘缘分’，我们真有缘分啊！” 也不管对方能不能听懂这么多英文单词，他叽哩咕噜的说了出来。 安切洛蒂当然听不懂唐恩这口带着诺丁汉乡下口音的英语，但是他知道一定不是什么好话。 他不打算搭理唐恩，他算是明白了，这人你越搭理他越来劲儿。 他扭过头假装没有看到唐恩。 唐恩也没指望安切洛蒂会上来和他交谈一番，他们一个说英语，一个说意大利语，根本没法交流。 他坏笑着从安切洛蒂身边走过去，然后挤入了人最多的地方。 “让一让！”他举起手来高声喊道，顿时吸引了全部人的注意力。 那些正在向卡卡索要签名和合影的女球迷们也发现在卡卡身边出现了一个陌生男人，她们纷纷抬起头，不满的看着这个不速之客。 现场竟然真的渐渐安静了下来，大多数人是没搞清楚这是什么状况，另外一部分来自诺丁汉的球迷们在看到唐恩之后都很兴奋，有些人准备大声喊，却被同伴制止了，那些人做着“嘘”的手势，却一脸兴奋。 “长官，有状况。”耳机里再次转来下属的通话声。 “打起来了？”警官猛地坐直了，随时准备跑出指挥车。 “不，双方球队到了，场面有些混乱。然后……诺丁汉森林的主教练来了。” 要为这场比赛保驾护航的人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两支球队的主教练是什么人呢？警官想了想，反而松了口气。“注意保护就是了，没什么了。有他在，诺丁汉森林这边的球迷就闹不起来了。” 他做过一些研究，多少了解一点关于唐恩的情况。据说这个主教练在诺丁汉森林的球迷群体中威望很高，如果他在现场，那么情况还真不坏了。 “我充分理解你们追星的心情！”唐恩清清嗓子，大声说道，也不管这里的人是否听得懂他那非伦敦腔的英语。 “但是你们没有理由堵住别人的出路，是不是？我们坐了几个小时的飞机，从英国来到希腊，现在要赶去酒店休息，你们可不能因为一个人就让这后面所有人都干等着。”他挥手指指身后双方球员。 安切洛蒂在后面看着，他身边有一个懂英语的教练正在给他翻译。对于唐恩的表现，他有些吃惊，原本以为是来找茬的，没想到做起了“义务秩序维持员”。 说到这里，唐恩扭头向就站在他身边的巴西球星卡卡微笑一下，表示友好。卡卡看着他，略略吃惊。媒体上总把这个人说成是魔鬼，或者就干脆说他是神经质。没想到今天近距离接触，似乎是一个文质彬彬的人嘛…… 唐恩说完这些话，等着那些横在自己身前的女球迷让开，却没有人动。 他皱起眉头，嘟囔了一句：“别怪我吃你们豆腐。”然后伸手用力一拨，拔开了一条“羊肠小道”，他带头走出去，唐则跟在后面微笑着向那些被突然拨开的女人表示歉意，接下来森林队的球员们紧紧跟上鱼贯而出，这条羊肠小道渐渐就成了一条大道。 保安们见状纷纷上来，把狂热的追星族们全部隔开，出口总算恢复了通畅。 森林队的球迷看到唐恩出来，就像得到了信号一样，重新活跃起来，不过这次他们没唱歌了。 这群球迷大约有七八十人，看到唐恩走过来，就开始大声喊：“嘿，托尼！” “托尼～托尼！” 这声势可丝毫不亚于刚才那群女球迷追逐卡卡。 伊斯特伍德在后面看着这一幕使劲笑。“头儿可不是好心帮我们疏导交通，我看他是嫉妒人家卡卡比他人气高，哈哈！” 唐恩是否嫉妒不好说，但是他此时此刻确实很享受球迷们的呼喊，他笑着向他们挥手。 “噢噢噢！”球迷们吼的就更来劲儿了。“给我们拿一个冠军吧，托尼！” “你说过的，拿不了冠军就跳海！” 原本AC米兰占了上风的接机场面，马上换了主角。众多媒体蜂拥而至，将唐恩和他对面的那群球迷团团围住，闪光灯频频亮起。 在闪光灯中，唐恩做了一个让大家少安毋躁的手势，那群球迷果然很听话的都安静下来，他们望着球队的主教练，眼睛中透射出某种狂热的光。 在旁边的警察看了不得不叹服，他们的长官说的对，这个人来了，英格兰球迷这边也就不是问题了…… 在这短暂的安静下，唐恩举起手：“我保证，我向你们承诺，冠军是我们的！是我们的，就谁也抢不走！” 就这样，当着对手的面，他发表了自己的夺冠宣言。将AC米兰彻底无视掉了。 安切洛蒂对这个人最后一丝好感都荡然无存…… 诺丁汉森林球迷群体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欢呼声，他们用这欢呼送唐恩和他的球队离开机场。 一群人大摇大摆的离开，将还没回过神来的意大利人留在了机场。很快，森林队的球迷们也撤离了这里，追随他们的球队而去了。 跟着森林队乘同一班飞机来的记者们全程目睹了这一幕，所有人兴奋的面面相觑，他们知道明天的稿子有得写了，明天的新闻有得瞧了。 之前还在抱怨不能在飞机上采访球员的记者也笑了，看到这出好戏，之前的那些“不公正待遇”都不算什么了！ 跟着托尼.唐恩，有rou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