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一 貌美如花

    装睡的牛小戈被摇醒后，他看着眼前这个所谓的剪径强盗，差点笑出了声。原来这个菜鸟强盗正是在路口坐着歇气的砍柴农夫。

    虽然他蒙了面，手里还提了一把有些豁口的鬼头刀，但他那一身衣衫和身材，还是让牛小戈一眼就认出来了。甚至他畏畏缩缩的眼神，都没有什么变化。

    牛小戈也不想装，直截了当的问道：“你杀不杀我？要是不杀我的话，就把我手脚放开，我给你说怎么去我庄上拿钱。”

    菜鸟强盗还被惊了一下，不过这么省事的建议，他当然一闪念就接受了。他点点头，一手提刀一手去解牛小戈腿上缠的绳子，解开后，就把刀搁在地上，去解牛小戈手上的绳子。

    有一刻，牛小戈解放开的双手可以很轻易的，一把捡起那把破刀。但牛小戈没这样做，他觉得面前这个强盗太蠢笨了，根本用不着这样。

    “本公子有些饿了，你去弄些吃的来，吃饱了就给你讲怎么取钱。还有，你叫你娘子烙点饼吧，放点鸡蛋和葱花就ok了。”

    菜鸟强盗诺诺连声，屁颠屁颠的就出去喊娘子烙饼。

    就听到他娘子劈头盖脸的在外面骂他：“你个挨千刀的，谁喊你做个啥，你就做个啥，你怎么不去跳河里死了算了。还非得老娘出面不可？”

    说完，就听到细碎的脚步声来了。

    牛小戈听这女子刚才和现在骂人，觉得她也不是个什么聪明人。只是骂惯了别人蠢笨，倒认为自己聪明得很了。再怎么那菜鸟强盗还知道蒙个面，她过来时连面都未曾蒙。

    看到牛小戈的第一眼，牛小戈就觉得这女子眼神不对了。怎么还眼神漂浮，低眉顺眼起来了。原本牛小戈还以为是个什么河东狮吼似的二娘，没想到，这女子还有些姿色，腰肢也扭得出风情来。

    以牛小戈的见识，他觉得这种女子最是轻佻，稍有几分姿色，心念一动就有些不由自主，眼波流转，含娇带俏的，有几分要扑过来的意思。早忘了过来是干什么的。

    在这个方面，牛小戈虽然看得出什么来，倒不代表他能做得出什么。这一个是性情使然，还一个就是胆色够不够。

    牛小戈想，自己现在好歹也有副好皮囊，怎么也不能畏畏缩缩的。把西门邦做成了牛小戈，那才是罪过，谁都对不住。可是做西门邦到底是怎么做呢？人家是被称为情场圣手的人，除了皮相好，手段也高明。只可惜，西门邦的记忆一点都没残留下来，只有靠自己琢磨了。

    那女子进来后见了牛小戈，呆愣着也不开腔。牛小戈提醒她道：“有什么事等把饼烙好了再说，啊！大官人确实饿得不行了。”

    女子恍然道：“哦，对对，烙饼。”说完脸一红，竟还有一分羞涩，忙转身就出去了。

    牛小戈心想，妈呀，西门邦确实是帅得掉渣了，一句话就能把人家老婆支使得服服帖帖的。就这个路数，也不是什么高难度。对付这种花痴型的，简单装酷就行。

    外间传来的声音听得出来，忙前忙后的正在和面、烧锅、烙饼……一会过后，一阵香气就飘了过来。

    牛小戈看看自己呆的这间房子，也就是个杂物间，局促又阴暗，还潮湿得很。

    不大功夫，那女子用簸箕装了几张烙饼就进来了。

    牛小戈起身笑道：“小娘子，这里如此不堪，是不是给大官人换个亮敞的地方，也好说个话。”

    女子笑道：“确实委屈大官人了，只顾忙，都没想到这一层。要不大官人到前面的厅堂来坐，也将就尝尝我的烙饼。”

    “好好，那就厅堂坐。”牛小戈掸掸衣服，就跟着女子出了杂物间。

    这外面就是个厅堂，宽敞明亮。中间摆了个八仙桌，靠墙还供了个香案。厅堂外就是个小院，两边有厢房。

    从这些陈设上看，这家人的确也不算宽裕，勉强有个温饱。

    那女子不知什么时候，还特意收拾了一下，应该是用炭条画了画眉，人看上去又精神了不少，也多了一分妩媚。

    她老公还是那副焉啦吧唧的样子，躲在厨房里只露了个脸就缩回去了。

    牛小戈也不客气，坐在上首。伸手就去撕烙饼，一大口嚼在嘴里，蛋香和葱香味那叫一个绝。禁不住嘴里就连连的说：好吃，好吃。

    那女子眼见牛小戈吃得欢，脸上堆起了笑。一副巴心巴肠服侍在旁的样子。

    “没什么好招待大官人，几张烙饼见笑了。不知大官人可要饮酒？我们家正有些米酒，就怕大官人笑话呢。”

    “好好，把酒拿来，大官人试一试就知道了。”

    女子唤了一声：“黄二，把酒给大官人拿来。”

    “我一个人吃，怪不好意思的，要不都来坐下，我们也饮几杯酒如何？”

    那女子连连点头说好。

    一会，贼夫妻两人也在两边落座，满上酒后，牛小戈先说道：“今儿的事，其实就是个缘分。我呢，全靠这位大哥把我扛回了家，要不被官差看到了，说不定就落入大牢了。所以，我先敬大哥一杯。”

    那农夫原本有些脸上不好看的，听这一说，脸上一霎时就转晴了。连称：“大官人多担待，山野村夫有失礼数。”

    “这第二杯酒敬这位貌美如花的小娘子……”女子还羞涩的低了下头，“从进这个屋开始，我就闻到了一股如兰香气，心神都为之一振。没想到在这个荒僻的地方，居然有这样一位大美人。不仅人漂亮、温柔贤惠，还善解人意，做得一手好烙饼。说句实话，我西门邦也是贵县各酒楼的常客，哪一家有什么好菜式，出了什么新菜式，我没吃过？可吃来吃去也就那么回事，这陡然一尝小娘子这手烙饼，真是比那些山珍海味都强过百倍。来来来，小娘子满饮一杯。”

    几句话说得那女子脸上灿若桃花，越发的标致。

    几张烙饼下肚，一壶酒见底。三人都有些醉意，兴致也好。

    “两位也知道我的身份了，我大官人答应要你们取我府上的金子，这事你们大可放心，一会我写一封书信，大哥就直接去我府上取来就是。钱嘛，对我来说，都是身外之物，我也数不过来我究竟有多少钱。只是，这钱给了你们后，我还是没得个着落啊，不知自己该往哪里去才好？”

    贼夫妻原本喜笑颜开的，一听牛小戈唉声叹气，就连说：“不急不急，大官人先在这里安歇两天，等风声过了，再说这钱的事都不迟。”

    那女子两眼放着光说道：“大官人要是不嫌弃，就在我们这里先落脚就是。我们家里也没外人，就黄二和我，清净又不引人注目。”

    牛小戈看她水汪汪的眼睛对着自己说话，心里有一刻还真被那眼神迷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