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刀续亘天行
听着历心平所问，那残魂道：“这是自然，可曾听说督天八续么？”说这话时，语气里也尽是傲然。历心平思索一时，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因为滩头镇，很少出过造境师，除了首任修境院院长之外，还真再没听说过其他的造境师。 那残魂听着，叹了一声，显得极为失望。自然历心平也听出了他那叹气的原因，连忙道：“是历心平孤陋寡闻，让先生见笑了！” 那残魂“哈哈”一笑：“你这娃子倒极为灵秀，不来劝慰我的名气不响的失落，却先说自己孤陋寡闻，既长了我的脸面，也间接劝慰了我，哈哈！有灵气！” 历心平道：“晚辈所说尽是真话，我从没出过滩头镇，也是今天才升至十脉全境，知道了自己是造境师，之前从来没有在意这方面信息。老先生口中所说的督天八续，定然也名气不减，只是因何会在这里丧命？” 那残魂先叹一声：“全是因为它呀？”应着那声音，历心平便感觉身边一阵涌动，一首灵魂在身边涌聚而成，如云堆如雾叠，呈现出人形。 历心平细去看那魂时，身体挺拔，须发皆白，苍老的脸庞之上，沟沟壑壑，藏满了沧桑。虽然看起来有几分模糊，但是也和刚散去的骷髅外形有七分相似。 历心平正在看着他时，只见那灵魂之手，也指向了对面墙壁上所刻的那一道龙。 看着那一首灵魂形成，倒让历心平一惊，他也听说过，只要人能修炼到魂境，死后，灵魂就不会随着身体而陨灭，但是修炼到魂境，又何其之难，碌碌世人，往往只停留在气境之上，冲击了半生，也难冲击到魂境，一个能身死魂不灭的人，至少达到了魂境的层次，而且又是一名造境师，一时让历心平心里更加敬重了。 疑惑了一时，看了那灵魂手指方向，历心平问道：“你是说，你把自己闷死在这里，就是为了雕刻那一幅壁画？” “它不是壁画，它是真正的龙！”那灵魂老者道。 “它是真正的龙？”历心平疑问道。那灵魂老者道：“对，他是一条真正的苍龙，数千年前，我们督天八续受兆祖召唤，与兽界开战，而我所战的就是这只苍龙，我和它对战多时，终因他技差一着，败落而逃，我乘胜追击，到在这里，我使用造境之法，把它封印在石壁之上，也就形成了壁画一般，我本想把它炼成一件功法，但是终因我消耗太多，身体难支，在此坐化……” 历心平听着，脸上早惊色难定，一口一口的吞咽唾沫。痴痴道：“你……你……原来你就是折江擒龙那一位神仙……” 那灵魂也听得疑惑不住：“什么折江擒龙呀！” 历心平定了定神，道：“我们滩头镇所临的苍江，本是兆界第一大河，故老相传，苍江本是被一条落地巨龙，由西向东滑游而过时留下的龙痕。那龙出了蓝岭，到在我们滩头镇的地方，被一名神人杀死，正是因为那龙死了，苍江才改变了原来的轨迹，折而向南，而我们滩头镇，正是在苍江折弯处的江滩上所建，小时候这个故事，我听mama讲了很多遍，没有想到，那擒龙的神仙便是前辈您！” 说着又连连施了一礼。 那灵魂老者恍然，“哦”了一声，再道：“原来在世间还有我的传说呢？虽不尽如传说，但当时却也有几分相像，当时，那龙斗败落地，的确是横山断岭，溅起的沙石冲天之高，只把一座苍山，分为两半，蓝岭也在中间被斜着劈分开，拖在地面上，从西向东逃走，逃在这里，被我追上，我起手把一架山落下，压住了那龙，但是那龙其身虽伤，其力不竭，隐隐仍有迸山出逃之势，没有办法，我也进入之山石之中，使用我的玄力和他对抗，经过多天努力，也只是把他封印到石壁之上，并不是擒住，这是世人讹传！” 历心平心道：“本以苍龙开江，只是一个传说，却没有想到却是真实，而且擒龙那人正在我面前，若我能传承他衣钵，定在造境上也不会庸碌！”便对那老者灵魂，又恭敬了三分。口里道：“这样也和把龙擒住没有多大区别，前辈无须介意！” 历心平本想宽慰一下那灵魂老者，没有想到，那老者灵魂脸上，没有半点喜色，反而是一声叹息，再道：“错！封印和擒住有很大区别，随着年深日久，我的封印之力弱减，终有一天，那龙会活过来的，近来一段时间，我的残魂就感觉到了龙气复苏，可能过不了多长时间，它就真的能冲破我的封印了，可能到时世上更会有一场灾难……”说到这里，苍老的灵魂脸庞上，隐隐浮现出担忧。 “既然这样，还不好办么，你此时再对石壁上那龙再加一道封印不就可以了么？”历心平道。 那灵魂老者“嗤”笑一声：“说得容易，现在的我，能保持一片残魂不散，已属不易，还如何再给他加一道封印，或许将来的你可以？” 历心平一愣：“我？” “对呀，你继承了我的衣钵，自然也要把我的未竟之业完成下去。” “我……我……”历心平本来想说：“我怎么可以，我只是凡人一个，怎么能和传说中的神龙相斗？”忽又想到，别人能做得，为什么我便不能做得，我现在还很年轻，几十年的人生呢，难道便不能进入天境成神入仙么？后面的话，便也止住了。 那灵魂老者道：“你把我后背上的召容代取下来。”历心平又转头去看，只见那骷髅背后，果然挎了一个袋子。那袋子倒也没有什么奇特，几乎有些破旧，但是隐隐却透出一股空间之力。看着间，历心平心里暗道：“难道这就是暗藏空间的召容袋么！” 因为在兆界，有一种奇异的袋子，名叫召容袋，虽然表面看起来没有多大，但是因为内部另成空间，所以有极大的储存量。 取下了那袋子，听那老者又道：“打开来！”历心平依言打开，伸手去探时，果然里面空间极大，幽幽的感觉不到边际。 又听那灵魂老者道：“把最上面的一卷竹简取出！”历心平又依言，胳膊插进袋子里，摸索多时，取出一部竹简，打开来，只见那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浮现出来：“刀续亘天行封龙于此，终因力竭坐化，日后若入此洞见我骸骨者，便为我衣钵传人，内有‘督天鉴’数卷造境功法，若是造境师体质者，便可用之……” 历心平再往那竹简下面的文字去看时，果然是有一个‘督天鉴’的大标题。自然眼下也无暇细看，收好了竹简，再问道：“原来老先生名叫亘长行！” 那亘长天点了点头，道：“是呀，你去吧！”这声不高，透满了悲凉，以至让历心平得宝后的惊喜也给冲了回去。 想想也是，他已经是几千年前的人了，能把一缕残魂保存到现在，已是不易，如今他心意达成，衣钵有了传承。了了心愿，万事皆空，只等那残魂消散。人在临死前，总会有些哀凉。 历心平虽然心有冷傲之气，但是并不是没有感情，且他心灵通透，自然也能替亘天行想到，怎么不替他伤悲，抱着那召容袋，道：“我走了，你怎么办呀？”那亘天行强行一笑：“残魂一条，只有等死而已！” 历心平强行控制悲伤，摘星手移动之下，来到那骷髅之前，跪倒磕头：“弟子历心平叩拜师承，只怨自己无能，眼见恩师魂散，却难有任何办法……”说到这里，历心平心道：“能不能我把他这道残魂带走，人的泥丸之中，能装温温养得了功法，难道便不能让他残魂延长些寿命么！” 虽然心里这样想，但是嘴上却不直说，而是道：“弟愚钝得紧，虽得得承前辈衣钵，但这竹简上有些言语意思不明白，又该怎么办？恩师能不能随在我身边，随时指点一二？” 历心平这点心思，自然也被那亘天行看透了，他是怕直接说出替自己温养残魂，自己不会答应，因此才转了个弯，变助为求。 当下叹了一声，再道：“你是想把我携入你的泥丸宫中，对我残魂温养，好为我延长一些寿命，是么？” 历心平道：“实在是想让亘老指点！” 亘天行长叹一声，再道：“那样又将是一番死别之苦，我不忍去受，也不想让你凭添痛苦，你还是去吧！” 历心平便明白了他的心意，世人都羡慕长寿之人，却难知极长寿之人的痛苦更多，眼看亲人们在自己眼前一个个死去，这种死别之痛最苦煞人。他是怕和自己接触的时间长了，生出感情，到他残魂消散时，自己和他都会有死别之苦。 当下道：“悲苦喜乐，人之四常，难避难趋，何不随缘处之？亘老能得多生存一时，便是一喜，之后残魂将散，即使有悲到来，也被那一喜的抵过了，以喜抵悲，倒也合了文王之数？” 亘天行听了，哈哈笑道：“亏得老夫苦活数千年，竟然不及十几岁的年轻后生，既然这样，我便随你而去！” 说着，那灵魂之体一涌，便往历心平额头而来。历心平原地站着，也不躲避，只让亘天行的灵魂撞入自己额头，突然脑际里“嗡”地一声响，顿时天旋地转，久久才把身体定住，心里想道：“果然他不是寻常之人，虽是残魂，却也有这么大的冲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