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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节:缘分

    夜深了,在灯光闪烁中,我们忙忙碌碌的干了三个小时,大家都出了一身汗,便停下来休息了一会儿。这时候,一位身穿蓝色工作服,头戴灰色工作帽,面上裹着一幅白色口罩的女化验员在你们休息的时候到了工作台边,用一个小铲向一个小桶里装了一点“电石”料,然后掉头便走了。看着她的背影逐渐离去,旁边的一位工友便哈哈笑着说:“今天王娟也不多呆一会儿?”另外一个人则说:“前几天你把人家气了一顿,现在人家也懒得搭理我们了。”这时候,我也记住了这个化验员的名字:王娟。不过,到最终离开这个地方的时候,我也没有与这个女化验员多说过几次话。

    休息了一会儿,大家喝完了半杯水,聊了一阵,又接着开始工作了,尽管秋夜凉爽,星空高远,但是,干了不到一个小时的活,全身的汗水又开始在身体里四处流蹿,这是纯体力活,如果在早几年,我根本抗不下如此繁重的体力劳动,幸好自离开校门后也换了几个地方,逐渐习惯了这种体力活,所以能一直坚持抗下去,到了午夜时分,我们这一组也该下班了,大家都把工作台收拾干净后,一齐到了公共澡堂里好好的洗了一澡,全身的疲累也就很快的消逝了,回到了工棚里,其他人都聊了一会,有点困,眼皮不由自主的合上了,在这个化工厂的第一个晚上,也这样就在睡眠中熬了过去。多少年后,当我想起刚到这个化工厂的情景时,脑中依然很明晰的记着哪一个晚上明亮的灯火,轰隆隆的机器声和当时忙忙碌碌中的一些情景。之后,便是和晓洁在一起的一些生活场景。

    雨在深夜里疯狂的肆虐着,屋顶上哗哗的声响搅得我无法入眠,这是秋天的雨,它漂落的张扬,也漂落的恣瓷狂。静静的点一支烟,我躺在这个南方乡村庄园的床上,倾听着房子外面哗哗漂落的雨水声。一个人静静的思考着,回忆着,但是哗哗漂落的雨水声下无法让我浸入思考的河流中去反思,而回忆的思绪又像是一根带着尖头的丝线,在烟卷的焚烧中一下扎入了我的脑海中,心中又是一阵绞痛的感觉,回忆的思绪又在丝线的飘场中把我拉入了往事的河流之中。

    说实在的,想起了在乌城的生活,我就会想起了晓洁。在冥冥中我总是感觉当时去乌城是因为有一根线在牵着你的灵魂,促使我放弃了到其他地方的愿望,本来,当时身上虽然没有钱,凭我孤独的性格,一般是不会轻易找别人帮忙给我介绍事做的,但我当初却刻意的找到你哪个远房堂兄的母亲,向她要了她儿子在外打工的地址,跑到了乌城,并在这里碰见了深深爱上你的一个女孩。

    人生中的许多次相遇都是一种缘分,我无法把握命运,也就无法掌握这种缘分的最终结局。假如给我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我可能会躲避这种缘分的突然来临,或者会用很理智的情绪处理自己青春期的爱情,但是,我心理清楚,对于自己而言,永远不会再有重新开始的这一种机会。

    昙花总在夜里开放,清香与回忆中的痛将伴随着每一个雨季里的沉思和默想,那些真正无法剔除的记忆,可能正是我生命中最应该去反复品尝的美丽和酸涩。多少年后,当我在深夜里被梦惊醒的时候,依然还会清晰的记的和晓洁在一起所发生的故事,那故事里有美丽,也有酸涩,但最终,最让我感动的还是那些彼此内心深初奔放出来的纯洁的爱情。

    我记得清楚,和晓洁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正是深秋的黄昏。当时,我当乌城的化工厂里已经半个多月了,尽管干活的时候把自己包装的很严实了,最终还是发生了过敏现象。手上、背上都是一片一片的红疙瘩,听工友们说刚来的人都有这种情况,注射上两瓶葡萄糖酸钙就好了,我来了半个月才发生过敏反应,他们都说我的身体素质还是比较好,因为按照他们的经验,刚来三五天的人身上一沾多了化工材料就会发生过敏反应,不得不去工厂的医疗室注射葡萄糖酸钙,而我半个多月才发生过敏反应,比较了乎大家的意外。在大家的眼里,我看上去身体比较瘦,只是一个有点结实的骨头架子,给人的感觉好像是从小营养不良,最容易发生过敏现象,谁料到我的身体素质比大部分人的都好,这种情况成为当时工友闲下来偶尔还谈起的话题。

    我的身体发生过敏现象后,那个姓陈的包工头给我放了两天假,让我安安心心的在化工厂的医疗科里注射葡萄糖酸钙,虽然这些我们这帮农民工干的包装活已经全部被这位姓陈的包工头承揽了下来,但是他每年都要给化工厂的医疗科交一部分钱,为的就是让他们负责给自己的这帮干活的民工注射葡萄糖酸钙,治疗身上的过敏现象。包装的活儿又苦又累,当地的工人们都不愿意干,外面找些民工也不太容易,所以,工厂的领导为了生产的需要,在医疗设施和员工生活卫生方面,还是对我们这帮人比较照顾的,再加上乌城的本地人口不多,哪些工厂的工人也大部分是外地人,所以,大家相处的还是比较融洽的。因为放了两天假,时间比较紧,我在头一天的下午下班后,好好洗了个澡,把自己收拾干净了,然后就踩着工厂里的柏油路,一个人静静的走向了化工厂西面的医疗科。在那里,我第一次碰见了哓洁。

    当时,我碰见晓洁的时候,她正在医疗室与一个护士聊天,刚走进医疗室的时候,我看见她穿着个白大褂,也把她当成了一位护士了,待到旁边一位姓赵的小护士给你手臂上插上了针管的时候,我才从她们的聊天中知道她是化工厂化验科的一位化验员,令我当时感到奇怪的是自己为了拿化验单,也去走过几次化验室,似乎也没有见过她,但你也没好意思问。但过了一会,她主动问了我来了多久,在哪个包装组等等问题,我随便回答了几句,同时在聊天中,我听见别人叫她晓洁。具体姓啥,我不知道。当然,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和一张美丽的瓜子脸,还是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影响。

    为了更具体的了解自己过敏的情况,我主动的与哪位姓赵的小护士聊了几句,知道工厂里大部分人都曾经有过这种过敏反应,吊过二三瓶葡萄糖酸钙后,如果身体素质不是太差,以后发生过敏反应的情况就不多,不过她又说,纵然再反应了,多吊几瓶就没事了。当时我有点自作聪明,听工在们说自己来了大半个月才发生过敏反应,这种情况很少有。便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不错,吊了一瓶后,到了晚上一看,身上的红疙瘩都逐渐下去了,便没有再到医疗科去继续吊针。

    第二天下午,我就没有休假,继续干活去了,谁料到上了两天班后,身上的红疙瘩又出来了,比前几天的还厉害。没办法,我只好给工头打了声招呼,又继续去输液。因为上次输液用了近两个小时,呆坐在哪里有点浮躁,这次我带了本书,一边翻阅,一边输液。这是本长篇小说,是我前几天从旧书店中卖回来的,已经读到了中间,正读出味来。所以,在输液的过程中,我就把它放在桌上用一只手翻阅,另外一只手输液,也就不不觉得时间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