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屠人三刀屠人有
杨帆这一出门，便来到了雪地上，看见一片鲜红的雪，他皱了皱眉道：“杨叔，这帝都的雪还怎么奇怪，降下来的时候是白色，怎么一到了地面却变的鲜红” 白白的雪降落在他的头上与他的白发浑然一听，根本分不清楚雪与头发。 他身边的虬髯大汉怔了怔，随后蹲了下来，捧起地面上的一呸雪，捧在手中，低着头，看了看，道：“恐怕这不像是自然现象，而是有人故意为之。” “有人故意为之？”杨帆刚刚说出这句话，在他的头顶上的，一道霞光快速的闪过，起速度如果不仔细看，你根本分不清这到底是幻像还是真的霞光。 虬髯大汉怔了怔，抬起头望着天空极速掠去的那道霞光，道：“高手！修为比我不知道高出了多少个层次。” 听着虬髯大汉的话，杨帆颇为惊讶，他转过了身子，看着他，淡淡的道：“看来这帝都之内还真是卧虎藏龙，竟然连杨叔都自叹不如，不过也是，再有两个月便是武神墓开启的时间，若是连武神墓开启的时候都没有高手来的话，那么这大陆上还有什么东西能够吸引别人。” 虬髯大汉点了点头道：“少爷，您说的是，眼看这天色将晚，已是黄昏，不如我们在客栈之内歇息一晚，再去寻耿志？” 杨帆突然喝道：“不！现在就去！马上就去！” ……………… 在杨帆一路打听之下，终于来到了菜市之中。 他这一生中，也不知到过多少种地方，上至世家大族的私邸，下至贩夫走卒住的大杂院，上至千金小姐的闺阁，下至花几十枚铜币就可以住一夜的土客栈，最冷的地方他到过可以把人鼻子都冻掉的夜凰城，最热的地方他到过把鸡蛋放在地上就可以烤熟的 他曾和耿志一起风景绝丽的绝顶看过日出，也曾在无人的海滩上看过日落，他曾经被千江谷的飞潮打得全身湿透，也曾被沙漠上的烈日晒得嘴唇干裂。 那些都是耿志伴随着他一次次的经历。 可是到菜场来，这倒还是他平生第一次经历。 在冬天的晚上，世上只怕再也不会有比菜场人更多，更热闹的地方了，无论谁走到这里都再也不会觉得孤独寂寞。 这里依旧有抱着孩子的妇人，带着拐杖的老妪，满身油腻的厨子，满头桂花油香气的丫头，还有一些穿着粗麻布衣的下人。 各式各样不同的人，都提着菜篮在他身旁挤来挤去，和卖菜的村妇、卖rou的屠夫为了一文钱争得面红耳赤。 空气里充满了鱼rou的腥气，炸油条的油气，大白菜的泥土气，还有鸡鸭身上发出的那种说不出的sao臭气。 但随着时间的流逝，到了黄昏时分，这里的人也就开始少了起来。 没有到过菜场的人，永远也不会想到这许多种气味混合到一起时是什么味道，无论谁到了这里，用不着多久，鼻子就会麻木了。 但杨帆的心情却已开朗了许多，因为，这些气味，这些声音，都是鲜明而生动的。充满了生命的活力！也就充分的预示着他距离寻找耿志的进程又前进了一步。 —世上也许有许多不想活的人，有人跳楼，有人上吊，有人割脖子，也有人吞耗子药…… 但却绝没有人会在菜场里自杀的，是不是？ 在这里，几乎已将江湖中那些血腥的仇杀全都忘了，他正想两个铜板买个煎饼尝尝。 突听前面一人直着嗓子吼道：“卖rou卖rou，卖新鲜的rou……还剩下最后的一只大腿的，谁要！谁要！” 这声音刚响起来，就被一阵惊呼声打断了。 接着，前面的人都惊呼着向后面退了回来，大人们一个脸如死灰，孩子个更是哭得上气接不了下气。 后面的人纷纷在问道：“什么事？什么事这样大惊小怪的？” 从前面逃回来的人喘息着道：“有个人在卖rou。” 后面的人笑了，道：“这里至少有几十个人在卖rou，有什么好害怕的？” 前面的人喘息着气道：“但这人卖的rou却不同，他卖的是人rou！” 菜场里竟然有人卖人rou，这实在连虬髯大汉都吃了一惊。只见四面的人越挤越多，大家心里虽害怕，但还是想瞧个究竟——有许多女人到菜场去，本就并非完全是为了买菜，也是为了去和别人家的大姑娘小媳妇磕磕牙，聊聊天，交换交换彼此家里的秘密，瞧瞧别人的热闹。 有这种怪事发生，谁还肯走呢？ 杨帆心中已经确定到，便是那个人，和虬髯大汉交换了一下眼神，皱了皱眉，分开人丛走过去。 他脸上也立刻变了颜色，看来竟似比任何人都吃惊。 在菜场里，rou案总是在比较干净的一角，那些手里拿着刀的屠夫，脸上也总是带着种高高在上的优越感。 因为他们觉得只有自己卖的才是“真货”，到这里来的主头总比那些只买青菜豆腐的人“高尚”些。 这种情况正好像“正工青衣”永远瞧不起花旦，“红倌人”永远瞧不起土娼，却忘了自己“出卖”的和别人并没有什么两样。 此刻那些平日趾高气扬的屠夫们，也已都被骇得矮了半截，一个个都缩着脖子，直着眼睛，连大气都不敢喘。 最大的一家rou案旁还悬着招牌，上面写着：“黄牛口羊，现杀现卖。” rou案后面站着个又高又大又胖的独眼大汉，手里拿着柄车轮般大小的剁骨刀，满脸都是横rou，一条刀疤自带着黑眼罩的右眼角直划到嘴角，不笑时看来也仿佛带着三分诡秘的狞笑，看来活像是凶神下凡，哪里像是个正常人。 rou案上摆着的既非黄牛，也非口羊，那是个人！ 活生生的人！ 这人身上的衣服已没有了衣服，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人被五马分尸之后留下的尸体，他的头颅被切了下来，放在rou桌子上的角落，胸脯上的皮也被割了下来，看起来即为恶心。 杨帆看了看桌子上的血迹，几乎都已经凝固了，血液留在地面上，那本就无比通红的雪变的更加的妖艳。 一般人见到了他，就好像忽然见到了个活鬼似的，面上立刻变得惨无人色，一瞬间便已汗透重衣。 独眼大汉见到了杨帆，眼光瞟了瞟他身上穿的衣服，十分的名贵，暗自想要宰他一刀，脸上的刀疤忽然变得血也似的赤红，才狞笑着道：“大爷可是来买rou的么？” 杨帆已经呆住了，在血案上，剁下来的头颅别丢在了一边，胸脯上的皮也被剖了下来，蜷缩在一旁，一些没用的骨头全都被他堆在一旁，重重的血腥气传了出来，让一个人问了之后便想呕吐。 杨帆似已呆住了，全未听到他在说什么。 在他眼前，似乎浮现出来了一个场景，耿志被眼前的这位独眼大汉按在血桌上，掐着轰隆，独眼大汉扬起手中大大的剁骨刀，随后一刀劈下，耿志想要挣脱出他的束缚却怎么也挣脱不开，只能活活的被‘五马分尸’。 独眼大汉格格笑道：“货卖识家，我早就知道这块肥羊腿除了大爷你之外，别人绝不会买，所以我早就在这里等着大爷你来了。” 杨帆这才长长叹出口气，随后眼神变的尖锐起来，一把抓住独眼大汉的衣服的领口，道：“说！我兄弟去哪儿！” 独眼大汉左手猛地一甩，挡开了杨帆的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你谁啊！没看见我这在卖rou吗？你寻你的兄弟，我卖我的rou，我招了惹你了。” 一听这话，杨帆心中是怒火攻心，一脚踹飞rou桌子，上面的骨头，皮，头颅，还有最后的那块人腿被甩在了地面。 鲜红的雪映衬着散发着血腥气的‘尸首’让人看了之后不觉得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一见这仗势是要开打的节奏，一旁看热闹的人连忙各自的朝后面退了几步，腾出了一个大大的圈子把虬髯大汉和独眼大汉，杨帆圈在里面。 那独眼大汉见自己的rou桌子上的rou被杨帆给掀飞，火冒三丈，扬起剁骨刀爆喝道：“在这帝都之内，何人不知道我是菜市场一霸，人称‘屠人三刀’屠人有，没想到你一个年纪轻的白发老头儿也敢在我的面前砸了我的招牌，简直我找死！” “死”字刚从嘴中说出，那屠人有单脚一点，腾空跃起，一把大大的剁骨刀重重的落了下来。 杨帆冷峻的脸庞上看不出有任何的一丝表情，仿佛这个人就是宛如冰窖里而生出来的一般，十分冰冷，冷哼一声：“区区武师！也敢在我的面前放肆，杨叔你别出手。” 一旁的虬髯大汉点了点头，朝后面退了几步，退到了群众人民的身边。 杨帆冷眼抬头看向，空中正降落下来的独眼大汉，手中千影宝剑呛的一声被拔了出来，单脚一踏地面，整个人腾空而起，朝着空中飞了过去，迎面而上，喝道：“还我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