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再临汴梁
曾观大海难为水，除去梁园总是村。 跨海东游了这一圈，尤其是去过那高丽国的首都‘开京’之后，便愈发能体会出这汴梁城的繁华与宏伟。 像宗由美这样从出生起，就一直生活在对马岛生活的小萝莉，更是彻底的看傻了眼，直勾勾的盯着那巍峨城池，已经足足半刻钟都没有眨眼了。 吴月娘毕竟小时候来过几次，倒还勉强把持得住，只是宠溺的抱着儿子春生碎碎念——因为孩子正好是立春那天出生的，便以此起了小名。 “春生，咱们马上就要到汴梁城了，到时候咱们和爹爹一起住在城里，好不好啊？对了，还有外公、外婆！外公外婆最喜欢你了，每个月都送……” 武凯原本倚在靠垫上闭目养神，也不知哪根筋不对了，忽然探头凑到她耳边笑道：“住在里面怎么够？有朝一日，我儿子可是要在这里当家作主的。” 吴月娘身子一抖，险些将儿子给摔了，慌忙双手抱住，紧张的瞟了宗由美一眼，压低了声音道：“老爷胡说什么，这等话……” 有了儿子之后，两人之间的情分便又深了许多，再加上武凯得意之下，在她难免有失口的时候，因此吴月娘如今已经隐隐猜出，他企图造反当皇帝的心思。 所以听到那一语双关的说法，才会如此的紧张。 不过没等她说完，便见武凯又懒洋洋的靠了回去，一脸的春风得意，半点没有在乎她的警告。 吴月娘抿了抿嘴，抱着儿子小心翼翼的挪到了武凯身边，正色道：“老爷，您最近……您最近是不是有些得意忘形了？” 确实如此，武凯这一路之上，明显的有些过于亢奋，不过这也怪不得他，凭借三寸不烂之舌说服岳飞反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当然，武凯一直以来积累的恩情，也发挥了不少的作用——尤其是救下岳飞父亲那次。 总之，有了岳飞这样的名将坐镇，再加上火器的优势，日后以对马岛为跳板侵袭九州的计划，基本上可以说是十拿九稳了！ 未来一段时间内最重要的，就是尽量往对马岛输送汉人移民，否则就算打下了九州，他也没有足够的人手去管理、开拓。 再说三年以后，武凯总不能带着一群日本鬼子杀回来吧？ 按照老百姓‘人离乡贱’的传统，这原本并不容易做到，但眼下却有一个极好的机会——幽云十六州刚刚经历了战乱，又在短短时间里几次易主，先后经历辽、金、宋三国的盘剥，用民不聊生来形容都是往轻了说，诱使其中一部分百姓移民海外，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老爷？老爷！” 琢磨起移民的事儿，就忘了回应吴月娘的话，等回过神来只见她满面忧色，将儿子紧紧拢在怀中，显然是担心武凯这样得意忘形下去，会招来什么祸患。 “放心吧。” 武凯伸手将她和儿子一起揽进怀里，笑道：“等过了前面那道城门，我自然会收敛一些。” 便在此时，只听袁朗在前面甩着马鞭大声嚷道：“国师大人奉诏回京，闲人退避！” 城门外顿时一阵鸡飞狗跳，有那守城的兵丁慌忙上前，将等候进城的百姓赶到两旁，又卑躬屈膝满面堆笑的引着车队穿过了门洞，一直到街尾的十字路口，回头还能看到城门官那黄灿灿的板牙。 却说进城之后，借着宗由美不断向外窥探的机会，武凯也暗暗观察了一下了这几个月中，京城风物的变化。 最后他得出了一个结论——基本没有什么变化。 怒马鲜衣千金裘，小楼春风招红袖，奢靡如故、繁华盛昔，似乎两个多月前，那场葬送了大宋十数万精锐的战争，压根就不存在一般！ 上次方腊造反，貌似也是这般模样，也不知该赞这汴梁城里的百姓是宠辱不惊，还是骂他们没心没肺，也许只有等到兵临城下那一天，他们才会晓得自己究竟处在什么境地吧。 眼见车队到了内城最繁华的潘楼街，忽听十字路口传来一声抑扬顿挫的吆喝：“来啊、来啊~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第二届蹴鞠大赛十六支球队的资料应有尽有，现在购买全套资料，还附赠去年冠军队——捧日军的球衣马甲！” 第二届蹴鞠大赛？ 这个时候宋徽宗还有闲心搞这玩意儿？！ 老百姓没心没肺也就罢了，连皇帝都…… 虽然理论上来说，赵佶越显得昏庸无能，武凯就越容易取而代之，但听到这吆喝声，他却还是忍不住一阵无语。 下意识的探头向十字路口望去，却见袁朗已经催马赶到近前，他下马之后仗着身强力壮挤开人群，买了整整十六册球队的资料。 不过领到那捧日军的球衣之后，他却并未像旁人那般珍而重之，反而一把掼到了地上，狠狠踩了几下，振臂高呼道：“捧日军算个球，不过就是一群假摔的娘们，龙卫军才是最强的！” 第一届蹴鞠大赛，因为太过匆忙，所以只从京城选了四家最为出名的球社，与禁军上四军临时组建的球队一起进行角逐。 结果习惯了花拳绣腿踢法的球社，在上四军粗汉面前溃不成军，因此最后的冠亚军之战，便在捧日军和龙卫军之间展开，最后捧日军以点球绝杀了龙卫军，夺得桂冠。 不过事后龙卫军指挥使却表示捧日军在禁区假摔，是靠作弊赢了比赛，并上奏宋徽宗，要求择日重赛。 捧日军这边儿自然不干，于是双方先是互相指责，继而开始谩骂，最后险些开始械斗，双方的球迷也因此搞的势如水火。 根据不完全统计，自从去年八月决赛过后，双方球迷之间的小规模殴斗，就曾经导致十三人丧命，近百人受伤。 因此袁朗这一声大吼，立刻引得群情激动，有鼓掌叫好的、有破口大骂的，若不是看袁朗像是出身权贵之家，几个面红耳赤的军汉，就要扑上来与他厮扯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