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
这天夜里沐灵萱几乎没有怎么合眼，她躺在萧元珣的怀抱里，感受着他的温暖，天一亮他们就要分开了。沐灵萱脑子里想了很多，当初自己只是为了逃离西祈才同意嫁到天启，只求一生平安便好，从未想过会和萧元珣真正走到一起，眼下这幅情景是怎么也不敢想的。睡梦中的萧元珣又收紧了手臂，沐灵萱靠在他怀里闭上了眼。 天刚蒙蒙亮，萧元珣就睁开了眼睛，今日便是出征的日子。侧过头看到身边的沐灵萱正闭着眼熟睡，萧元珣笑了笑，俯身在她唇角轻轻印上一吻，真的舍不得离开啊。 萧元珣悄悄起身，刚拿起放在衣架上的铠甲，就听到身后有声音，回过头便看到沐灵萱揉着眼睛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 萧元珣放下手中的铠甲，回到床边关切地问道，“怎么醒了？时辰还早你再睡会儿。今日出征我本不想让你去送，可是我担心如果你不出面母后会找你麻烦。” 萧元珣给沐灵萱拉了拉被子继续说道，“我先准备一下，过一会儿再来叫你，嗯？” 沐灵萱握住萧元珣的手摇了摇头，“不睡了，我服侍你穿铠甲。”萧元珣愣了愣，随即笑道，“好。” 收拾妥当后，萧元珣将沐灵萱抱在怀里在她耳边说道，“这次是真的要走了，你在盛京一定小心知道吗？虽说二哥现在被禁足，但也不能掉以轻心。还有三哥，我害怕我走了以后他会对你出手。我把孤狼和孤雁都留给你，有他们保护你我也好放心。 还有，如果真的发生什么事一定要派人告诉我，你若是拿不定注意可以去找六哥，他总会帮你的，徐公子也是可以信赖的。总之你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乖乖等我回来。” 萧元珣絮絮叨叨地说着，却让沐灵萱红了眼睛，沐灵萱带着哭腔道，“府里本就有暗卫，我身边还有红翎在，孤狼和孤雁你就带走吧，有他们二人在你身边保护，我也好放心啊。” 萧元珣轻轻拍着沐灵萱的背，柔声道，“我身边自然有人跟着，灵萱不必担心。就让他们二人留在盛京吧，多一个人保护你也是好的。” 萧元珣扶起沐灵萱，小心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叹了口气说道，“我走了以后可不许哭了，哭了就不好看了。方才忘说了，我走以后若是宫里传你，你想去便去，若是不想去便称病，千万不要委屈自己。” 沐灵萱点点头，“你放心吧，你是初次带兵，凡事多与几位将军商议一下，我等你凯旋归来。” …… 九月十六日，天启九皇子萧元珣率领三十万大军奔赴边境，太康帝率领百官亲自为其壮行。 三十万天启儿郎身着铁衣铠甲，手执长枪铁盾，齐刷刷站在校场。神情肃穆，英气勃勃，虽还未奔赴战场但这气势足以让人气血沸腾。 萧元珣身披银色铠甲，骑着上好的战马在队伍的最前面，英气逼人，耀眼夺目。他的身后是身披战袍的梁正羽和冷君浩，他们二人的神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庄重。 校场前方进行着出征前的祭祀，萧元珣出列亲自将三牲的血淋在军器上，面容和以往一样，沉着冷静，不见有一丝慌乱。 沐灵萱看着眼中一阵发酸，死死咬住下唇，拼命将这股酸涩压进心里，她不能哭。 仪式结束后，太康帝看着意气风发的儿子和将士们，朗声道，“北境小儿，夺我疆土，害我百姓。尔等此次前去定要将那北境小儿赶回漠北，待尔等凯旋归来，朕亲自为尔等接风洗尘。” “是。”三十万人齐声应下，声音震撼人心。 “吉时到！” 萧元珣拔出手中的长剑，举向空中，“出发！”一声令下，三十万天启儿郎奔赴战场。沐灵萱站在城墙上，看着一身戎装的萧元珣是如此的意气风发，心中的酸涩愈发浓厚，原来分别竟是这样的让人心痛。 萧元珣知道沐灵萱的视线一直在他身上，表面上是云淡风轻，可那死死握紧缰绳的手却出卖了他。他舍不得离开沐灵萱，灵萱，好好等我回来。 跟在身后的冷君浩给梁正羽使眼色，殿下这是怎么了，这一走可是好几个月，他竟然都不回头看皇子妃一眼，他真能舍得？ 梁正羽斜着眼看着他，一副看傻子的样子，你笨啊，殿下不是不想看，是因为舍不得才敢不回头看，估计殿下是害怕这回头一看就走不了了。 被鄙视了的冷君浩摸了摸鼻子，好样的梁正羽，竟敢如此对小爷，下次千万别犯在小爷手里，不然有你好看。 军队越走越远，太康帝便也带着众人回去了。沐灵萱神情恍惚地往马车走去，萧元辰看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萧元珣一生孤苦，难得遇到心爱之人，如今又要分离。 叹了口气萧元辰过去劝解道，“弟妹可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子，九弟在外征战，心中最不放心的便是你，你可不能有事，你若有事那便是要了九弟的命啊。” 沐灵萱努力挤出笑容，“多谢六哥关心，灵萱记着了。灵萱答应过殿下会好好等他回来，自然不能食言。” 萧元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便好，有空常来六皇子府，你一人在府中也是无趣，正好歆瑶还可以与你做个伴。” 沐灵萱浅浅一笑，“多谢六哥不嫌灵萱麻烦，有时间一定去府上。”“户部还有事，本殿先行一步。”萧元辰看沐灵萱脸色有所好转，便放下心来。 “六哥慢走。”沐灵萱转身准备上马车却被人叫住。 “九皇子妃！”沐灵萱回过头却看到徐子阳向她走来，眼中好似带着一丝的担忧。 沐灵萱有些疑惑，徐子阳现在找她做什么，难不成萧元珣前脚刚走，这后脚就出事了？“徐大人可有什么事要与本妃商议？” 徐子阳快步走到沐灵萱身边，虽说沐灵萱走得慢，现在人已离去了大半，但他还是得快些，免得被有心人看去为难沐灵萱。 徐子阳看着沐灵萱憔悴的面容，恨不得伸手将她抱进怀中好好安慰。虽然知道她是为了萧元珣才会这样，可他还是忍不住地心疼，“灵……九皇子妃，盛京里的事情你不必太过担心，一切都有微臣，微臣不会让皇子妃收到一点伤害。” 沐灵萱有些疑惑的问道，“徐大人这是为何？是不是殿下要你这么做的？徐大人刚入朝为官不久，凡事先要为自己考虑才是，在朝中站稳脚跟才是当务之急。” 徐子阳苦笑道，“殿下临行前特意来找过微臣，微臣既然已经跟随了九皇子，自然是要为殿下分忧的，皇子妃不必在意。”就算萧元珣不来寻他，他也会用尽全力保护沐灵萱。 听到徐子阳这样说，沐灵萱只好应下，“那就有劳徐大人了，府里还有事，本妃先走一步。” 徐子阳站在原地看着远去的马车，心中虽有苦涩，但也有所欢喜，就这样便好，在她身边默默护着她，看她一生平安喜乐。 马车里，沐灵萱靠在软枕上，看着面前桌上放着的点心，这还是早晨萧元珣吩咐澜儿放进来的，越看心里越难过。 拿过萧元珣平日里常看的书翻着，但也没看进去几个字。第一次分开，她虽是女子却也知道战场是如何危险的地方。有好几次她都想开口让萧元珣不要去，她知道只要自己开口，萧元珣也许就去不成了。可是这是萧元珣的愿望，她又怎能只为一己私欲将他捆在自己身边？在她眼里，萧元珣是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就该受到万人敬仰。 拭去眼角的泪水，萧元珣走了，盛京里的平静又该被打破了。如今除了萧元珣就数萧元逸风头最盛，而他也是最早对萧元珣出手的。当时虽然失败了，但是现在萧元珣不在盛京，他必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 还有萧元晟，会试舞弊一事让他大伤元气，还被太康帝下令圈禁。说实话沐灵萱不相信太康帝看不出是萧元晟在背后捣鬼，可是萧元晟是他的长子，更何况他还需要这个几个儿子之间相互牵制，免得自己的权利受到威胁。 所以萧元晟应该很快就会被放出来，到时候盛京里可就热闹了。这一个两个的都对九皇子府虎视眈眈，不过她沐灵萱也不是吃素的，她答应了萧元珣要守好九皇子府，就一定会做到。 另一边的萧元逸倒是心情不错，萧元珣终于离开了。上次本以为萧元晟可以将萧元珣拉下马，谁知道却被萧元珣反将一军。现在可好，萧元晟被禁足，沐灵萱独自留在盛京，虽有萧元辰在却也难成气候，这样的机会真是可遇不可求啊。 萧元逸心里盘算着是该送一份大礼给萧元珣了，不过该送什么好呢？萧元逸看着站在下首的几人，缓缓说道，“你们说说，九弟带兵出征，以他的才能定会凯旋归来，本殿该送他什么贺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