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丁家寨
李老爷家一行人在一个首饰商号前驻足，李管家上前对大家说道：“大伙儿自行购物去吧，明天卯时在此门前汇合，结伴返回。” 几户佃户人家告了个谢便各自寻找中意的年货去了。 秦越捏着张纸条，他将秦翠娟交待的事项一一记下对照。上辈子秦越最烦得就是逛商场挑选东西，有纸条在，目的性明确，倒是省心了许多。 用了一个多时辰，逛了四五家商铺，购置好年货，秦越用扁担担了在街上闲逛。 来到丁家寨中心一片宽广场地，无数商贩在此聚集摆摊交易。 南边角落摆着一排桌子，后面挂满对联，是卖春联的地方。 秦越绕有兴趣地参观了一圈，上辈子读中文系时对楹联倒也曾有兴趣，脑子里也记了不少佳联。心中忽然一动，反正下午闲着没事，何不也写些对联来卖？ 便在边上一家纸店购买了写春联的红纸，又押了三十文铜钱押金租了张旧桌和砚台、毛笔，寻了个空位摆了开来。 来往众人见一个挑着担子的土气农家少年竟也摆了摊子卖春联，纷纷好奇地驻足围观。 只见秦越不慌不忙将纸铺好，上辈子他曾在全国书法大赛中获过奖，写几对春联自然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联，好联，字更是写得好啊！” 边上几个文气青年人读了之后大为赞赏。 “小哥，这春联怎么卖？”其中一个相貌英俊的年轻人问道。 秦越指指边上几桌买春联的摊子说：“他们卖多少，我也卖多少？” “行，这幅我要了，给！”说完那人将二文铜钱放在桌上。 “噫！张家的少公子不是在州府学馆挺有才名的吗，怎么不自己写还买人家的春联？”边上有人不解。 “你没听见人家称赞这乡下少年写得又是好字又是好联吗？” 几个商人模样的人挤到前面问道：“请问小哥可有祝福生意兴隆方面的对联？” 秦越说道：“晓日腾云财源恰似泉中涌水，春风送雨生意如同锦上添花。可是满意？” “很好，很好，快写下来，我出三文铜钱，一文作赏赐！”为首的那商人不住点头。 广告效应一起，不管是真欣赏的，还是盲从者纷纷掏钱出来购买，忙得秦越不亦乐乎。 至收摊时，细细数了铜板，扣除纸张等本钱，净赚了一百多文，秦越心中欣喜无比。 见边上几位同行用略带嫉妒的眼光看着自己，秦越心知同行相忌道理，抱拳作揖道：“小子今日只是路过，明早便返回家里，打扰各位了。” 几个卖对联的心中松了口气，眼光也缓和了许多，一个卖对联老者问道：“小哥是那里人啊，真是好文采。” 秦越谦虚道：“老丈过奖了，在下只是一乡野小子，住在往东边山沟里的一个小山村。” “小哥别自谦了，方才那幅泉中涌水，锦上添花的对子，我等可作不出来，就是楹联书中记载佳对与此联的比起来也是略逊三分啊！”老者摇头赞道。 “今日耽误了大家的生意，要不这样，小子不才送大家几副对联。”说完，秦越便在纸上写了几幅记忆中后世有名的贺喜类对联，分递给几人。 老者仔细看后，欢喜说道：“多谢小哥，我等明日定可多赚几十文！”另几位以此为生者亦兴高采烈，不断向秦越道谢。 不远处李双双缓缓放下微开轿帘，对轿内的一位中年端庄英气女子说到：“想不到这秦越还作得一手好对联。” 中年女子冷淡说道：“这小子拉拢人心的手段倒还有两下。回去吧，双双，别耽误了大事。” ——·——·——·——·——·——·——·——·——·——· 简单地填饱肚子，回到几户佃户人家约好落脚的低档客栈，秦越将年货在自己睡的地铺边放好，托赵双富照看，便和赵贵一块出门逛夜市去了。 掂了掂怀里的铜钱，秦越拉着赵贵走进日间路过的首饰商号。 赵贵见到满屋陈设的金银首饰，咧着大嘴心虚地低声问秦越：“狗娃，这是有钱人来的地方，你来干啥？” “给玉珍选件东西啊！”秦越静静地说，眼睛却在不断扫视着挑选，店铺正准备打烊，掌柜见进来两位乡下打扮的少年，也就没来招呼。 “看把你美的，不过你小子还是满有福气，周家福那妹子长得水灵灵的，居然让你娶了。”赵贵感叹了下，“不象我，我爹托人求了好几家亲事了，却没一家答应我，丢脸死了。” 秦越看了看赵贵那张“可爱的脸”，心中暗想，要嫁给你也确实需要勇气的哦。 忽见店铺后堂走出两个褐衣老者，跟着李双双赫然出现，说道：“晚辈替家师再次向两位前辈道谢！一路保重！” 那两位老者径直往门外走去，秦越只觉一股气势擦身而过，其中一位瘦削老者回首看了看秦越不知不觉嘀咕了声：“此人有古怪。” 眨眼间两个老者一前一后将秦越夹住，厉声喝道：“你是何人？” 赵贵见两人对秦越甚是无礼，不由大怒：“奶奶的，有你们这么凶做生意的吗？瞧不起乡下人啊。”说完便伸出蒲扇般地大手去推。 其中一个老者反手一抓，扣住赵贵手腕，一把将赵贵甩了出去，重重撞在柜台上。 店铺掌柜和几个伙计居然没来劝架，反而迅速地将门关了，站成一排挡在门口。 “两位前辈，暂缓动手，这两人是和我们一起来的！”李双双急步上前说道。 “哦？”瘦削老者听了脸色缓和了下来，回头看看李双双。 “这位是拙弟的伴读。”李双双对两位老者介绍秦越。 “伴读？呵，你们李家还真不简单。”瘦削老者方才与秦越插肩而过，隐约感觉到秦越的至纯之气，不由顿生警惕之心。现听了李双双的介绍，双手抱拳说道：“这位小哥，方才失礼了。” 秦越心知两位老者定是武功高手，摇头说道：“无妨，无妨。”忙走过一边扶起在地上挣扎的赵贵。 瘦削老者有点过意不去，摸出一锭银子塞到赵贵手上说到：“不好意思，这点钱算赔你的药费。” 说完两人便开门离去。 李双双不由纳闷，这两位前辈为人甚是倨傲，就是师父毕恭毕敬的对他们，也总是一副冰冷的脸色，怎么忽然对秦越居然礼貌起来？ “你们怎么到这儿来了？”李双双问道。 “还不是狗娃想买劳什子首饰讨他老婆欢心啊！奶奶的，害得老子……”赵贵左手揉着疼痛的腰杆，忽然感觉右手还握着银锭，妈哟，长这么大还没摸过这么大的银子呢，顿时觉得这一跤摔得还挺值的。 李双双听了赵贵的粗言暗暗皱目，记得李济志随口提过好像秦越已定下门亲事，便回头对掌柜说：“送给他一副好点的首饰。” “不用了，谢谢小姐，我方才看中了这只银钗。再说要自己买得才显得出心意。”秦越指着一支银钗说。 说是银钗，估计也就是镀银那种，秦越执意付了五十文钱后，接过掌柜用绢布包好的银钗，扶着赵贵走了出去。 ——·——·——·——·——·——·——·——·——·——· 次日卯时，大伙儿准时集合，便踏上了回程。 行了半日，金管家抬头看着逐渐灰暗的天空，招呼了大家声：“看样子这两天就要下雪了，大家走快点，争取晚上在沟儿村休息。” 四个扛轿的仆人一路急走已经有点使不上劲了，一个个直喘气。金管家见状，招呼四个护院武师替换。 秦越见了暗暗奇怪这轿子怎么感觉变沉了？回头看了看二十几个挑担的汉子，李老爷家的年货在后面雇人挑着呢，没道理轿子里也放年货吧？ 乘休息的空档，秦越从包袱拿出兽皮靴子，将脚上布鞋换下，以防雨雪将布鞋打湿冻脚。 经过一条前后不见人迹的漫长山路，走完就到沟儿村了，北风渐渐地呼啸起来。 轿中忽然传出一声：“停！”金管家脸色一变。 几个护院武师立即放下轿子，刷地抽出腰刀，二十几个挑着李家年货的“雇工”也齐刷刷地放下了担子，抽出了兵刃，上来将轿子围了一圈护卫着。 赵贵有点紧张地问道：“爹，有山贼？” 秦越此刻亦放掉担子，将扁担紧紧拽在手里。 赵双富尚未及应话。“瞿，”一声清脆的声音响彻山谷，刹时两边山坡上冒出上百个蒙着黑巾的人，居然人手一把弓箭在拉弦瞄准。 秦越猛地张开两手一把扑倒赵双富父子，箭啸声立时在头顶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