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奶油烤鱼
跟克里斯打了声招呼，丁皓再次开车来到了刚才路过的小溪旁，克里斯的渔具就在皮卡车厢里，只是没有鱼饵了，不过这倒不是什么难事，丁皓也是农村长大的孩子，小时候没少到附近的鱼塘钓鱼，那时候最好的鱼饵就是蚯蚓，而蚯蚓最喜欢的就是牛粪。 听上去挺恶心的，但实际上牛、马等牲畜一年四季只吃青草，粪便并没有杂食动物那么复杂，丁皓随手找来一根木棍，准备在地上找些牛粪挖蚯蚓。 “我去！” 丁皓拿着棍子还没挖就先一声惊叫，原以为这么大的牧场，地上肯定有不少牛粪，但拨开草丛才发现满地都是蜣螂，丁皓一拨草丛它们也被吓了一跳，一个个滚着粪球拼了命的往草丛深处藏，再换个地方一看，全都一样，遍地都是蜣螂，丁皓心里那叫一个崩溃啊！甚至觉得牛粪都没这些东西恶心！ “蜣螂繁殖也没这么夸张啊？” 丁皓自语着拿出手机准备问问度娘，结果打开手机一看就傻眼了，居！然！没！有！信！号！ “纳尼？这还怎么活？” 作为一个九零后，手机没信号那简直就跟世界没了空气一样，丁皓瞬间就有些后悔了，早知道就让克里斯另想办法了，这鬼地方，接下来几天该怎么办？ 不过无奈归无奈，毕竟肚子快饿扁了是事实，眼下快点钓到鱼回去才是正事，丁皓拿着棍子三两下挖开草地，这么肥沃的牧场，即便牛粪被蜣螂滚完了地下也有不少蚯蚓，随便挖了两根挂上鱼钩就直接抛竿了。 原本还想坐在小溪边惬意的垂钓呢，知道了地上满是蜣螂以后丁皓索性站在溪边钓鱼了，甚至还时不时低头看看脚下，就怕那恶心死的蜣螂爬上脚面。 也不知是丁皓动来动去吓到水里面的鱼了，还是这条小溪里本来就没几条鱼，眼看在岸边站了半个多小时愣是没一条鱼咬钩。 “算了，换个地方试试吧。” 丁皓提起鱼竿往上游方向走去，打算换个地方试试，结果没走多远突然发现不远处的牧草在不停的颤动。 “一看就不是小小的屎壳郎能搞出的动静，难道还有其他鬼畜的东西？” 丁皓算是被蜣螂给恶心怕了，现在看见草丛在动都有些不敢去看，但好奇心又驱使着他朝那个方向走去。 小心的将手里的鱼竿放在地上，脚下轻轻挪动，慢慢靠近那片草丛，然后猛然拨开那片牧草，虽然不是什么恐怖的东西，但看清楚之后就更让人纳闷了，草里面居然是两条三十公分长的鱼！ 这里离小溪边至少有四五米远，鱼就算跃出水面也绝不可能跳到这么远的地方来，而且更不会那么巧有两条同时跳出来。 “管他那么多呢，还省得我浪费时间钓半天。” 丁皓说着就伸手向地上的两条鱼抓去，本以为一顿大餐就此有着落了，没想到他手刚一碰到其中一条，这家伙竟然受惊向前“跑”了起来，而且另一条也跟着一起“狂奔”了！ “是攀鲈！” 丁皓惊奇的叫出声来，看到两条鱼向前“逃跑”，他终于知道为什么它们会出现在草丛里了，以前在天朝的时候他就听说过这种叫做“攀鲈”的鱼，能在陆地上生活五六天甚至更久，遇到水源干枯的时候它还能躲在泥巴里保命，更夸张的是还能上树，老家的人将这种鱼叫做过山鲫，是营养价值非常高的鱼类。 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种原产于中国、印度等地的淡水鱼居然会出现在澳洲，不过现在不是探索这些的时候，既然这家伙主动送上门来，不吃了岂不是可惜？丁皓直接捡起地上的渔网将两条正在逃逸的家伙来了一个一网打尽，随后还在皮卡车上找到绳子将网扎紧了一些。 “今天可以好好尝个鲜了，估计老克里斯也没吃过攀鲈吧？” 丁皓心里美滋滋的想着，伴随着车载摇滚乐，脚下油门不由的踩得更深了，这种在空旷草原上肆意狂飙的感觉让他十分享受。 “嗨，克里斯，我发誓你肯定没见过会走路还会爬树的鱼，今天你走运可以吃到了，但我的厨艺不一定很好。” “丁，我猜你一定是在开玩笑，鱼不可能会上树的。” 克里斯的语气十分虚弱，这么大的年纪还心梗一回，而且还没去医院接受系统的治疗，短时间里肯定是恢复不过来了。 “我就知道你会这样说。” 丁皓说着就从皮卡车上将渔网拿下来，进屋后就地将两条攀鲈往地上一倒，攀鲈刚一落地就扭动腹鳍乱窜，看得克里斯惊呼道：“噢，天呐，这真是太不可思议了，它们真的是鱼！” 给克里斯的表演结束，丁皓抓起两条攀鲈就往厨房走，由于背鳍太坚硬，他的手还被刺出了血，不过攀鲈惊恐而又愤怒的情绪也传到了丁皓的脑海中。 “得，这还让我怎么下得了手？” 攀鲈的情绪传给他，丁皓就好像自己是那两条被捕的攀鲈一样，手里拿着菜刀实在是下不了手了。 “唉~食物链就是这么残酷，这是大自然制定的法则，你们就认了吧！” 一手在胸前画个十字架，然后拿起攀鲈狠狠摔在地上，看没了动静才熟练的刮鳞剥内脏。 将剥完内脏的鱼洗净之后用盐和胡椒粉腌制，丁皓这才想起来忘记问克里斯有没有蔬菜，不过当他打开冰箱看到琳琅满目的新鲜蔬果之后便放心了，看来克里斯经常去镇子上采购食材。 从冰箱里拿出所需的辅料，蘑菇、番茄、鸡蛋、洋葱、以及土豆，把所有蔬菜洗干净，丁皓开始回忆着老妈做这道菜时候的流程，先是将土豆蒸熟，蘑菇番茄和熟土豆都切成片，洋葱洗净切丝，然后又将鸡蛋煮熟切片。 辅料食材备好，丁皓用煎锅把油加热，待油温差不多五成热的时候将沾了面粉的鱼放入，煎至金黄的时候再捞出沥油，最后将奶油浇到调配好的的调味汁中和攀鲈一起放进烤盘里，洋葱放入剩余的热油中稍微炸香倒在烤盘中，并将先前准备好的辅料食材放入，最后再次浇上一层nongnong的奶油放进烤箱里，接下来就只需等着美味出炉了。 克里斯的烤炉很给力，十几分钟后浓郁的香味便弥漫在整个厨房里，就连在卧室躺着的克里斯都说：“丁，我猜一定是美味要出炉了吧？” “我说克里斯先生，您的鼻子也太好了吧？一点也不像是九十岁的老人。” 丁皓一边说着一边走进克里斯的卧室，小心的将他扶着到饭厅，香喷喷的奶油烤鱼已经摆在了桌上，克里斯白花花的胡子微微颤动，指着桌上烤鱼喃喃道：“感谢上帝，今天我经历了这一生好多个第一次，第一次和一个孩子一起吃饭，第一次见到会“走路”的鱼，更重要的是第一次可以享用如此美味的烤鱼！” 说着话，克里斯浑浊的老眼中泛出晶莹的泪花来，他一生无儿无女，陪伴了一生的太太离开以后他更是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找不到，能这样和丁皓一起吃饭，克里斯十多年来第一次重温天伦之乐，心中的感触难以言表。 看着克里斯的样子，丁皓心中也难免有些感伤，想起老妈之所以学会这道菜还是因为姥爷喜欢吃鱼，每次看着姥爷乐呵呵吃着烤鱼的样子，一家人心里都是说不出的满足感，现在看到克里斯一个人孤苦伶仃，丁皓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克里斯，非常感谢您能让我过上向往已久的牧场生活，您让我想起了我的外公，他和您一样是个非常慈祥的老人，我真的非常喜欢这里。” “真的吗？丁，那你继续留在牧场可好？想住多久都可以，我可以看出来，连牛羊都非常喜欢你！” 克里斯满脸激动，瞪着眼睛期待的望着丁皓。 “克里斯，原谅我无法在这里久留，回国之后，我还得继续为生计奔波，不瞒你说，我现在的状况其实并不好” 自从步入社会，丁皓一直都是磕磕绊绊，身上的压力大如山，偶尔找李旭尧和其他几个好兄弟聊聊，但大家的状况其实都不比自己好多少，而家里条件本就不好，更是不敢跟父母说，现在跟克里斯聊起这些，丁皓就像是在跟自己的长辈倾诉，心中的不快一一吐了出来。 “丁，你是一个很有上进心的孩子，相信我，好运一定会降临到你身上，现在就让我们先吃完这美味的烤鱼再聊吧。” 听了丁皓的话，克里斯突然放松了很多，也不在留下丁皓的话题上多说什么。 “丁，我保证这是我吃过最美味的烤鱼，奶油和烤鱼的完美搭配，我还是第一次品尝到。” “哈哈因为攀鲈也是难得的美味，如果明天我还能抓到就继续做给你吃。” “不，丁，你的厨艺并不像你所说的那么差，我很期待你的中国菜！” “那好吧克里斯，只要你吃了不后悔。” “哈哈哈” 一老一少，两条加起来三斤多的烤鱼没一会儿就被吃的一干二净，时隔十几年，克里斯的别墅里也传出了久违的笑声，这顿饭两人吃的不只是开心，更是一种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