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淠水女鬼
欲静见到她哥安然无恙欣喜万分,正欲向前与他哥聊聊,我一把将她拉了回来“那不是欲孝,你们看不到吗?” 听我这样一说他们顿时睁大了双眼,重新看了看坐在河边的人,疑惑的看着我。【】欲静解释道“你这人有病吧!那就是欲孝哥啊!我认得出他的衣服……” 黑蛋跟着起哄“你才见过他多长时间,你都能认出来就见鬼了!别瞎闹!” “真他妈是见鬼了,大爷的你看我像是跟你开玩笑嘛!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拿这事开过玩笑?”咱自己做的就是死人生意,对于这些事情我们并非闭口不言或进而远之,打小老头子就告诉我们“生死有天数,阴阳隔万物,不争阴人路,不语鬼神疏。”也就是告诉我们话不能乱说,就像做人一样礼让三分,不论什么以礼相待不胡说,那些东西自然不近你身。 说过这孙子后他不再吭声,罗叔似乎也察觉到有不对,挥手示意欲静不要出声,接着很认真的看着我说道“是啊!我看着也有些不对劲,哪有大老爷们并着双腿斜坐在石头上的,欲孝这样子很不对劲,看样子是被上了身了!” 罗叔话刚说完黑蛋又找事“你说那不是欲静他哥,那你到底看到了什么!” “我见到白衣女鬼坐在那边,刚刚一个回头差点吓得我尿裤子!” 听我这么说黑蛋嘲笑道“哎呦,还有你老人家怕的事情啊!” 我看着黑蛋,好好地看着他,我真怕自己哪天忍不住宰了他,从此就在也不用看见这张惹人厌的嘴脸了。 那边的女鬼见我们没有上前的动作,许是觉得我们没有察觉到继续低唱了起来,歌声回荡在这空旷的河边,这会我们听得是清清楚楚真真切切“山中只见藤缠树,世上哪有树缠藤,青藤若是不缠树,枉过一春又一春……连就连,你我相约定百年,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 “哎呀!还有工夫唱歌,我去收拾那孙子。”黑蛋不管我们,一个人说着。看我们半天都没人理他,自己凑到我面前“要不咱一起过去,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嘛!帮忙了得帮到底啊!” “嗯好!你去,我给你看着,我让她别乱动等你去收拾。” “你、你、你这不够兄弟,就指着我一人过去,再说了人家凭啥听你的,你让她不动就不动啊!”黑蛋激动的用手指着我,想表达心中的不满却又不知怎么说我。 “是!人家是不听我的,可人家凭啥坐在那等你去收拾啊!你有能耐收拾她吗?知道什么叫静观其变吗?”我反问黑蛋。 “在等那大个子就要嗝屁了,等人家死了你就有时间好好看了。” 罗叔双眉紧锁对我说“志先说的也是啊!咱们干等着也不是事,还是得先制住那女鬼。你既然能看得出来,就没什么办法吗?” 话说他们说的也不无道理,可这眼下又该怎么处理着实让人头疼,看样子也只能硬着头皮上去试试了。“罗叔!咱们镇上本来有个道士,但是个半调子,就算来了也帮不上什么大忙!但好歹他家里还有些东西能用得上,可这会……” “你说王胖子吧!那王八蛋能做什么?有事找他的时候你能找到?”黑蛋打岔。 “你说还是我说啊!” 黑蛋笑脸相迎“嘿嘿!你老人家说,你继续继续。” “但这回他上山去了,就算去找也没时间,老头子曾和我说过,附身的鬼魂虽然凶狠,但毕竟还能抓得住。按您老说的,咱们先想办法按住它剩下的事情再说。” “也只有这样,凡事还得小心为上。” 我刚想和黑蛋一起商量下策略,该怎么准备怎么过去,回头发现那孙子已经冲了过去。我和罗叔在后面目瞪口呆,半天没缓过神来。 那女鬼见有人过去,只一跃就退后了好几步,没头苍蝇一样的黑蛋她压根就没放在眼里,不识趣的黑蛋紧跟着一个箭步朝女鬼扑过去,料想之内他扑了个空,可当他站起身来已经被女鬼掐住了脖子,就这样被悬在了半空中,黑蛋抓着握住他脖子的手臂双脚不停地蹬着。 缓过神来我们立马冲过去帮忙,欲孝本就身体健壮,他那副身躯掐着黑蛋不费吹灰之力,我们还未靠近就被他手中甩过来的黑蛋撂在地上。三个人人仰马翻的躺在地上。 我们还没起身,我感觉就快要窒息了,睁开眼睛看到眼前一个血淋淋的脑袋,阴森的双眼布满血丝,看得我浑身发毛。 “为什么?为什么我苦苦等了这么多年,还要来拆散我们……”很难想象这么个男人发出柔弱女子的声音多么怪异,而且这声音阴冷的让人不寒而栗,但此时我想的仅仅是能够喘口气。 黑蛋一脚把欲孝踢倒在我身上,这会是压得我喘不过气,还好女鬼瞬间就飞起转向黑蛋,罗叔乘机从背后扑倒女鬼死死扣住的脖子,黑蛋也扑将过来紧紧有身子锁住他的双脚。得救的我起身舒展下身子,欲静却紧张的叫到“欲孝哥会被勒死的……” 估计是欲静担心欲孝被勒得太紧会出意外,可她这一叫女鬼像是发疯似得挣脱黑蛋他们的束缚,一把抓住欲静的脖子,指甲嵌入了欲静雪白的皮rou渗出了丝丝鲜血。 “我们不想伤害你,我朋友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请你高抬贵手放过我朋友。”既然她肯开口,但愿能有点希望。罗叔向伸出了中指并使了个眼神,我知道他是想让我先稳住女鬼,好再次寻找机会抓住她。听说被冤鬼上了什么的人,中指是命门所在,夹住了中指就能彻底制住她。但是这女鬼的一席话让我们动摇了。 “你们是想拆散我和南泓,你们都想拆散我们,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们?”女鬼的话语里充满了悲伤与哀怨。 该不会是这女鬼认错了人,这南泓是谁?“我们不认识你说的南泓,人有人道、鬼有鬼道,你放开她,我们立马就离开。” “这女子是南泓什么人?”女鬼问道。 “她是欲孝的meimei,你认错了。”罗叔接了句。 “欲孝?meimei?你们不要骗我,这女子真是他meimei?南泓这么多年没有回来,莫不是已经成亲。你为什么如此关心南泓!” “他们确实是兄妹,我用这条命保证。”罗叔说完那女鬼慢慢松开了欲静。 “南泓说过‘今世若为枕边人,生生世世不离分。’他说过推翻了满清就会来找我,那时就是太平盛世,不会再有欺压也不会再有战争。如今人人衣食无忧家家有粮有食,一定已经天下太平,我一直都在等着南泓回来。”女鬼慢声细语的说道。 我们被他说得接不上话,罗叔说道“姑娘我们只是来这里找人,小侄不知什么地方得罪了你,还请海涵。可你说的我们不太明白,你与小侄什么时候见过?” “既然如此我就和你们说明我和南泓的事吧!我叫红绡……”女鬼说道。 那一年安庆保卫战失败,陈玉成将军带领部下绕道霍山途经别山地区,那时南泓是太平天国的两司马,虽然官职不高但读过书,且为人正直嫉恶如仇。红绡是村中李三的童养媳,公公是这乡里的秀才,但时运不济只能在乡里做个教书先生。虽然红绡是童养媳但公公李秀才颇为疼爱,她比儿子聪明伶俐,自己给儿子上课没想到媳妇却耳濡目染学了许多,因而颇有大家闺秀的风采。但因公公得了肺痨早些年就走了。后来婆婆带着她和丈夫李三过的就凄苦些。再后来没想到丈夫李三也撒手人寰了,家里就只剩下她和婆婆相依为命。前些年有婆婆在家里,虽然也有恶霸sao扰但多半有婆婆袒护。后来婆婆病卧在床,受不了恶霸们的气就这么去了,那为首的恶霸马来贵便时常来找红绡的麻烦,逼红绡与她成亲。一日太平军经过此处,南泓巡查时恰巧遇见红绡被乡里的马来贵欺负,便带兵狠狠的教训了一番,马来贵跪地求饶后承诺以后不做此事,南泓便饶了他的性命。 但有句话将强龙不压地头蛇,当晚恶霸马来贵带人乘南泓只身一人时对其报复,恶霸马来贵说道“小子,你仗着人多欺负我们山里百姓,今天兄弟们就送你上路!” 南泓寡不敌众被他们打伤扔进了淠河中,幸好红绡路过将他救了上来,为了防止恶霸马来贵再来找麻烦,红绡偷偷地将他藏在山里的山洞。 次日南泓苏醒便要要起身返回军中,但无奈满身是伤无法动弹,红绡劝说“你身体虚弱需要休养,等你身体好了在回军中也不迟啊!” 南泓告诉他“我跟随陈玉成将军多年,军法严明。若我不回军中便被视为逃兵,如今清朝**民不聊生,大丈夫又岂能坐视不理!我军惨遭清狗迫害,如今虽然遭受打击占时失败,但我太平军上下一心定能实现有田同耕,有饭同食,有衣同穿,有钱同使的天下。” 红绡不明白他说的天下,更不明白他为什么打仗,不过红绡知道他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百姓,眼前的男人志向高远,是自己留不住的,但她的心已经完全被这样的男人俘去了。虽然说不过他,但南泓毕竟身负重伤,想留下他还是容易的。 红绡终于还是留下了南泓,在疗伤的日子里,两人朝夕的相处,也渐渐的生了情愫。 爱意萌生的日子总是过得很快,转眼间南泓伤势已经痊愈,一天夜晚新月初升,两人在淠河边水边相依而坐。红绡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借口让身边的人再留下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离开。南泓看着眼前这位贤惠温柔又楚楚可人的姑娘心有不舍,为她写下了一首诗: 山头新月水边生, 遥见织女入凡尘; 今世若为枕边人, 生生世世不离分。 终于两人还是迎来了分别,红绡问他“今日一别我们何时能再见?” “天下一家,同享太平,无处不均匀,无人不饱暖。那时我定当回来与你相见,组茶淡饭再赏新月;淠河水边共话桑麻。” “我会在这里等你,直到你回来的那天。”红绡红着脸说道。 “大丈夫言既于此,便犹如立誓于此,既然我们约定好,那么谁若九十七岁死,我们奈何桥上等三年!” “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红绡重复着说道“只要我还在,就会等到你回来的那一日,别说百年,就算有一天我离开人世,魂附于此也一定在淠水之边,待新月初上等你回来,绝不负今日之约。” 说完南泓就离开了别山,去往太平天国完成他未尽的志愿。而回到村里的红绡却开始了更为悲惨的生活。 回到家里红绡发现屋里的一切大多被人砸摔一空,桌椅板凳锅灶器具无一完好,红绡靠在门边还没来得及伤感,恶霸马来贵带人闯了进来。“如今太平军已经离开了这里,你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看来你注定是我马来贵的人啊!” “你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哈哈!”跟随马来贵来的人笑道“从了马爷,日子可比你现在过得好啊!” “做梦!”红绡转身就往外跑,无奈一个柔弱女子怎么也斗不过几个大男人,他们捉住了红绡将她拉回屋子。有时候人命就是这么的无奈,红绡始终没能摆脱遭受侮辱的命运。然而接下来的事情却让人更加的心寒。 衣衫不整头发凌乱的红绡躺在地上,宁死也不愿意嫁给马来贵。 马来贵手下的人说道“这事都办了,已经是马爷的人了,让你过门是便宜你了,别不识趣啊!” 红绡的沉默并不是默许,而是决不妥协,一气之下马来贵将红绡绑了起来,让手下那帮人抬着在村里游行。他告诉村里的乡亲们红绡不守妇道,已经身为李三的媳妇还四处勾搭别人,更污蔑她已经有了太平军南泓的孩子,按照乡里的规定不守妇道的女人应当溺死在河里,以此来警示后人恪守妇道。红绡眼泪不住的流下,邻里看她的眼神让她备受折磨,她忍受着唾骂与指责,不明缘由的孩子与邻里朝她扔着石头泥巴,此时她明白等待她的将是死亡。然而在她心里并不畏惧这份死亡,她所挂念着的是与南泓的约定该如何继续。 终于他们那帮恶霸将红绡抬到了河边,马来贵问她“如果你改变主意,我还是可以考虑放了你,凭我的本事必定保你平安,而且下半生衣食无忧啊!而且你那朝思暮想的人早已经命丧黄泉了,何必苦等呢?” 红绡看着马来贵,眼里充满了愤怒“南泓为民而战,终有一天必定会回来找我,我生来命薄,今日若我就此死去,回魂之日必定前来取你性命,你就等着我回来找你吧!” 马来贵面怒惧色,命手下人速速将她扔到河水中,马来贵的手下把红绡脚上拴上了大石头,两个人抬着扔进了水里…… 生平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也不惊。做了亏心事的人总会觉得坐立不安,生怕红绡回来复仇的马来贵找遍了所有道士,但得知真相的人都不愿帮他,只有一位鬼道人愿意帮他。鬼道收了马来贵大笔的金子,告诉马来贵剥下红绡的脸皮,他自有办法让红绡无法找他。 马来贵自己不敢去,就花重金吩咐三个手下的人去做,等他的手下们赶到河边,红绡的尸体已经在河水中已经泡的发白,尸体肿胀不堪,而且身子已经被河里的鱼虾啃咬的支离破碎。三人带着匕首剥皮前许是有些心虚“你别怪我们兄弟们心狠,要怨就怨这马来贵心狠还有你辈子命薄,我们也是迫不得已啊!得罪了……”说完他们便动起手来,可泡了几天这剥下来的脸皮也不完整,零零碎碎的凑在一起。鬼道也并没有理会这些,直接把脸皮贴在了冥纸上,用毛笔蘸着朱砂在冥纸上画下符咒,闭上眼睛嘴里还不停的念着咒文。 冥纸上的脸皮渐渐渗进了纸里,准确的说是慢慢的与纸张融合,待咒文念罢冥纸上赫然印着一张女人的脸,栩栩如生令人咋舌。马来贵看傻了眼,见到红绡如同活着一般跃然纸上,吓得连连向后退了几步,若不是有桌子挡着他已经倒在地上。鬼道士露出了诡异的微笑命令马来贵“你把这印有画像的冥纸放在坟墓里死人的棺材下,要压上三年不能动。这事情很是容易啊,只是要找谁家的坟地就是你自己的事情了。” “这没事挖人家坟地被抓住了,可不是小事啊!”马来贵说道。 “哼!你还有不敢做的吗?要是不做那你就等着死吧!”鬼道士不削到,“死人压死人,永世不翻身;求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尸身在水里那女子魂魄便离不开河水,脸是人鬼的身份,即便是鬼只要在别人身下压着,那也无人知晓她的身份,她也就无处伸冤,只有这样才能保证万无一失,记住不要让别人知道你藏在什么地方,否则被人找到你小命不保,自己看着办吧!从此以后不要再来找我知道吗?” 说罢鬼道士就离开了,这鬼道士自然知道因果报应,助人为恶必然会造天谴,看来他是怕报应到自己身上。马来贵把心一横,待到晚上自己一个人把事情办了,没人知道他把红绡的脸放在什么地方。自此以后马来贵一直过着鱼rou百姓,横行乡里的生活;而魂归河水的红绡却没了尸身,又无处回魂,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被困于淠河岸边。只在新月初生时出来等待,她希望还能见那个人一面……
话说到此处,女鬼不自觉地黯然神伤,泪水顺着欲孝的脸颊慢慢的滑落。我们自认为做的事情是对的,然而听罢她的故事我们顿时觉得自己也是在欺凌弱小,虽然眼前的是个女鬼。 黑蛋听罢也是怒火中烧啊,当场就骂了起来“那个王八蛋,老子剁了他,还有这样的人,不行!得剁了他。” 女鬼听完没了刚刚的戾气“想来你们也不是恶人,既然如此还请早些离开,那恶霸也不是你们能对付的,人家家大业大的。” 欲静听得哭成了泪人,黑蛋看到就更火了“那也不行,这样的人就得放到油锅里炸一炸才能解恨。” 我捣了下黑蛋“您老人家别在这义愤填膺了行吗?人家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您听明白了吗?你老人家现在找谁去?别添乱行吗您?” 被拉回现实的黑蛋突然意识到她说的已经是百年前的往事,人家儿子这会估计都入土为安了。罗叔叹了口气说道“姑娘!虽然我同情你的遭遇,可我小侄并不是你要找的人啊!兄长去世多年,只留小侄这个独苗啊!老朽膝下无儿,视他如同儿子。还请姑娘您抬抬手啊!” 这罗叔玩起了感情戏啊,这是要比谁命苦啊!我和黑蛋看得入神。 “怎么可能,他与南泓一模一样,我不会认错的,即使百年千年我也不会忘记他的容颜。”女鬼坚定的说道。 “只是现在离太平天国之时已过了百年,哪有人能活这么久,就算有怎么会容颜还未改变呢!”罗叔越发的激动。 “天平军已经打败了清朝吗?难怪如今太平盛世……” 黑蛋按耐不住了“太平天国早就被清政府镇压了,洪秀全都死了,哪有什么太平天国了啊!” “不可能!怎么会?”女鬼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一切。“南泓曾跟随陈玉成将军,他说他年少有为骁勇善战,他们军队也是兵强马壮怎么会。南泓说他要去保卫天津,与大军会合……” “陈玉成被叛徒出卖,遭清军凌迟而死,天津陷落后大多军士都阵亡了。后来太平天国彻底失败,我们中国已经经历了民国时期,现在是我们已经是社会主义国家了呀!”罗叔补充到。 可是她对于我们的描述丝毫不感兴趣,只是在问“那南泓呢?那南泓呢?南泓早已经死了吗?” 我们无言以对,对于她的生事,对于她的遭遇,对于她的悲伤我们都无言以对。这一刻似乎是我们让她接受这一切,让她接受爱人已死的事实。瞬间我觉得我们的罪孽相比马来贵有过之而无不及,因为我们硬生生的让她接受现实,让她接受她永远等不来的结果。我不明白到底是鬼残忍还是生而为人更加残忍…… “一别之后,只道是三五七年,谁知已恍如隔世,漫长的岁月,我又该何去何从……就算你已经离开人世,难道你忘了谁若九十七岁死,奈何桥上等三年的约定吗?”女鬼潸然泪下,欲孝的泪水已淹没了他的双眼,浸湿了他的脸颊。 可如今已然过了百年啊!这百年的时间对于一个备受折磨的女人来说,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煎熬呢?这百年的时间她究竟又是怎么度过来的呢? 突然欲孝倒了下来,我看到女鬼离开了她的身体,缓缓的朝着河水中走去,却突然又停了下来。似乎她并没有地方可去,没了南泓的她,已然形同灰飞烟灭。如今她没了等待的人,生存于世间都变得多余…… 就在此时缓缓站起的欲孝让我吃了一惊,也就是因为今天的事情,从此以后我也改变了对他的看法。被附身的人,在冤魂离开躯体要么精魂聚散而亡,要么如大病一场,但是却可以见到附身的冤魂。 “红绡,我是南泓啊!”欲孝喊道。 “南泓?”女鬼回头看着我们。 “别走!看看我,我是你等了百年的南泓啊!” 我仿佛听见女人嚎啕的哭声,但我真真切切的看到红绡的魂魄飞向了欲孝,紧紧地抱着他。罗叔想上前被我拦了下来,“那小子被鬼迷了心窍吗?他自言自语的在干吗?” “罗叔,你还是看看吧!如果他想要欲孝的命,我们也不可能阻止的了啊!”我说完后罗叔也觉得有理,便不再过问。 “我苦苦等待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再见你一面,无论今后是否还在,已经足够了……” 他们两人相依在不远处的石台上,朦胧的月色下我觉得女鬼也并不那么恐怖,虽然见过她的面容,但我想曾经的她一定美的倾国倾城…… 罗叔虽然没有老头子年纪大,但毕竟人也老了,折腾了一晚上他那老骨头也够呛的,靠在大石头旁就睡了。如果不是有欲静这位美女在这,黑蛋早就按赖不住了“你说他一个人在那都一晚上了,自言自语的是不是疯了啊!” “不许说哥!你才疯了!”欲静说完黑蛋只顾着赔笑。“再说你怎么知道我哥是自言自语,我哥肯定是在和那女鬼谈判呢!” “还谈判?是割地赔款啊还是给钱了事啊!”我话出了口才发现说的不是黑蛋,有些后悔,但说都说了也收不回来,欲静恶狠狠的看着我,我只好故作正定不看她。 那一夜我们一行人就这样看着他俩相依相偎,虽然不知道那一夜他们聊了什么,在破晓时分他们依然没有分开,乡间的鸡鸣声打破了寂静,慢慢的天开始泛起白光,当清晨的阳光散满大地时我们眼睁睁的看着红绡的冤魂在阳光烧灼,虽然她的身体燃起了火焰,但她没有惨叫和悲喊,反而显得那么满足和解脱。 当红绡的冤魂如同烟灰在空中慢慢消散,我仿佛听见她最后的遗言“谢谢你!欲孝!谢谢你们!” 或许她是知道的,她知道眼前的这个人并不是她苦苦等待百年的人,对她而言她只是想再见一面她苦等百年的人,即便百年他依然记得那张脸,但只是希望真真切切的再看一眼…… 事情到了此处虽然结束,但还并没有完,因为后来我们遇到了真的南泓,事实上他在与红绡分别时就惨遭毒手,被马来贵杀害。但这都是后话! 可谓是:南泓有情魂已去,红绡香断无人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