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莫洛温的黎明
博古尔的叛乱平息后，比洛奇城的局势似乎暂时稳定了下来，奥伦维尔打算兑现承诺，毕竟现阶段他还有用得着莫洛温王室的地方，再过一天这座城市就要交接到戴丽丝公主手中了，不过，血族的军队还是暂时驻扎在了城中，王室仍然需要借助他们的力量攻下哈布斯堡。 王室的接管对比洛奇的居民来说并不意味着福音，在他们眼里，那些拥护王室的贵族们和嗜血的吸血鬼本就是一丘之貉，他们只会用尽心机地榨干人们身上的每一滴血rou。 马文离开城主府后，路过了城郊一处开阔的地方，那是一个由几个巨大的院落围城的一处营地，只见十来个莫洛温骑士将城中一大群青年男性押送到了这个地方。 在好奇心驱使下，马文走进了这处营地，两个人类卫兵企图拦住他，却被他用石化术定住了身体，接下来的两个小时时间，这两个可怜的卫兵只得像两尊雕塑一般一动不动地呆立在门口。 悄无声息地进去之后，马文发现这是王室的一处军营，营中的一个头目模样的骑士不停地在那些被押送来的年轻男人面前训话。 马文仔细一听，那训话的内容竟是宣扬莫洛温王室的正统性，让他们好好效忠王室，剿灭叛匪云云。边上的两个骑士则正在用棍棒殴打着几个不怎么听话的家伙。 看到这副情景，马文随即恍然，原来这群年轻男人竟是被王室强征过来的壮丁！ 定睛看去，只见那群被抓来的壮丁中，有大半脸色还十分稚嫩，他们身材瘦小，明显就是一群还只有十四五岁的孩子。他们浑身伤痕累累，畏缩地看着眼前高大的骑士。 “丧心病狂！”马文心中怒骂道：“竟然强征一群孩子为他们的野心充当炮灰！这些还没成年的小家伙在战场上存活下来的概率几乎是零，那些所谓的贵族！他们的无耻简直没有任何底线！” 虽然很同情那些可怜的男孩，马文却也不得不压住解救他们的冲动尽管血族和莫洛温王室并不信任，但是他们仍有很大的合作空间，此时如果自己贸然行动，不但达不到挑拨他们的目的，恐怕还会引起他们双方的怀疑。无奈之下，马文只得最终选择离去。 夜色逐渐降临，比洛奇城的居民带着对未知的恐惧，惴惴不安地进入了梦想。 马文躺在床上，一夜未眠。 魔族的强大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这莫洛温境内的血族其实只能算是微不足道的冰山一角而已，而且就光是血族这个分支，他们手中的杀手锏之一------憎恶军团，就已经强大到令人心悸的地步，他不知道整个魔族内部还有多少强大的兵种，还有多少惊世骇俗的强者…… 一念及此，他心中不免又为希帕提娅担忧起来，虽然那位美丽善良的精灵将军堪称一位惊才绝艳的超级强者，但是如果面对那些强悍到逆天的魔族军团时，恐怕会凶多吉少！ “怎么了？我的法师兄弟，你还没睡啊？”马文出门准备散散心时，碰见了于连伯。 “失眠了，睡不着。”马文摇了摇头，看着一脸倦意的于连伯，笑道：“你不也没睡吗？” “呵呵，我……我怎么舍得睡呢？”于连伯打着哈欠，冷酷地笑道：“这座城市明天就要交还给王室了，所以，为了不留下遗憾，我带着兄弟们连夜动手，把城内那些以前欺压过我们的家伙一个个揪了出来，然后屠了他们全家。” “于连伯！”马文看了看这位一脸残酷笑意的同胞，冷喝道：“你杀够了没有！看看这个地方，被折腾得跟地狱都没两样了！” “杀够了？不！永远杀不够！”于连伯如魔鬼般狞笑道：“你难道忘了那些畜生之前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吗？他们将我们多少人折磨至死？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这！就是我，还有那帮兄弟这么多年能够顽强活下去的信念！” “我感谢魔族，他们的入侵给了我们最好的复仇机会，牢牢把握好这个机会吧！让那些该死的混蛋也尝尝家破人亡，生不如死的滋味！” “仇恨不是信仰，于连伯。”马文叹息着摇摇头。 “不！仇恨才是最强大的信仰！它能迫使人去获取强大到难以想象的力量！”于连伯眼中流露出炽热而嗜血的狂热，“你知道血族为什么可以这么强大？甚至成为魔界的一方霸主吗？正是因为仇恨啊！” 他顿了顿，继续语气激昂地说道：“你应该知道的，血族实际上很早之前也是人类，他们的祖先曾经还为了这个世界和魔界战斗过，可他们却遭遇了背叛和出卖，啊……正是那无限的仇恨让他们最终发展壮大，成了一股让整个世界都为之战栗的力量！” “所以，我们也应该和他们一样，投奔到魔神怀抱之中，把那些胆敢反抗我们的人统统杀光！剩下的，全变成奴隶！”于连伯满脸都是无法掩饰的狂热。 马文听了他歇斯底里的叫嚣，心中冰凉，他的这位同胞不仅皈依了仇恨，而且从心理到行为上早已完全被魔族同化，他现在几乎就是一个拥有夏族人外表的魔族。 马文借故回到了自己的房中，面对一个完全被魔族化的同胞，他再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也许，再下一次见面，自己和他就会成为敌人吧…… “艾特，你说过，我们夏族人要想摆脱无尽的苦难，就需要找到属于我们自己信仰……”马文捧着艾特留给他的那枚奇特的硬币，似在询问，又似在喃喃自语，“可是，它绝对不可能是仇恨，对吧？” 黑暗的夜，伴随着黑暗的绝望，随着黎明的到来，终于开始走向了终结。 “光明神与帝国同在！”从那遥远的天际，似乎传来了一声隐隐约约，虚无缥缈的呐喊。 “咦？好像有什么动静？”正在和戴丽丝公主商谈交接事宜的奥伦维尔皱了皱眉，似乎察觉到了些许异常。 “光明神与帝国同在！”这声音依然遥远而渺小，但在所有修炼有成的强者耳中，它已经变得清晰可闻，顿时，在场的奥伦维尔、诺顿、萨利安等血族头目脸色变得煞白。 “光明神与帝国同在！”一声震天动地的怒吼传遍了整个比洛奇城，整个城市沸腾了，开始爆发大规模sao动。 “报告！奥伦维尔大人！大事……大事不好了！”一名血族哨兵喘着粗气，惊慌失措地跑到了奥伦维尔面前。 “快说！外面到底出了什么状况了？”奥伦维尔一把抓起他的衣领，冷声厉问。 “是奥迪南的军队！还带着骑士团！他带着圣约翰帝国的重装骑士团打过来了！”那血族哨兵哭丧着脸，将消息告诉了他。 “什么？圣约翰帝国的骑士团！”奥伦维尔闻言勃然变色，冷冷地盯向戴丽丝道：“公主殿下，您的复兴大业恐怕要泡汤了，圣约翰帝国好像还不打算承认您王室继承人的身份呢！” 戴丽丝微微一颤，脸色苍白得没有半分血色，奥伦维尔话语中已经流露出了明显的杀意。 血族在中土世界的实力目前还不足以与圣约翰帝国这样的超级大国抗衡，因此他们才会选择和王室合作，借助莫洛温王室的周旋来达到阻止圣约翰帝国出兵干预的目的。 而圣约翰帝国直接出兵就意味着，王室对血族而言已经丧失了利用价值。 “奥伦维尔大人，这其中肯定有什么误会，请相信我，圣约翰帝国绝对不会真心扶持那个奥迪南！”戴丽丝公主迅速冷静了下来，面色平静地劝说奥伦维尔。 “可他们都已经出兵了。”奥伦维尔双手一摊，“你叫我怎么信你？” “奥迪南和帝国总督关系不和，这众所周知。”戴丽丝微微一笑，继续分析道：“而帝国也已经承诺，不会干涉莫洛温的内战。所以，这次一定有些误会。” 奥伦维尔意味深长地看了戴丽丝一眼，“好的，那姑且再相信你一次吧，公主殿下，只不过这比洛奇城我们怕是要守不住了。” 源于对血族实力的绝对自信，奥伦维尔对一城一池的得失不会太计较，尽管他知道戴丽丝有自己的算盘，但相信在绝对力量面前她最终会作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轰隆！轰隆！”两声巨响，比洛奇的城墙在魔法弩炮的攻击下化为一堆碎渣，身着银白色战甲的重装骑士以排山倒海之势朝比洛奇城呼啸而来。犹如一道势不可挡的钢铁洪流。 “集结所有的食尸鬼和僵尸，拖住骑士团的进攻，剩下的人，跟我朝东方突围！”奥伦维尔快速地下达着命令，他不想与重装骑士团硬碰硬，此刻保存实力才是王道。 城内的僵尸和食尸鬼数量极多，他们凭借残存的城墙防守，暂时阻挡了人类军队进攻的步伐。 比洛奇城，东门。 “重步兵！组织防御！”奥伦维尔带着血族主力夺路而逃，却迎面撞上了一大队人类重骑兵，一场血战不可避免。 血族重步兵迅速组织好了防御阵型，他们用巨大的塔盾和密集的长矛阻挡了人类骑兵一次又一次的冲锋。 萨利安和诺顿等高级武者则在方阵外围厮杀，一时间，空中斗气纵横，无数骑兵纷纷倒在了他们刀剑之下，人类军队的进攻也一时受阻。 马文和几个血族魔法师被护在了方阵中央，他们给周围的重步兵施加了加速术和一些防护类魔法，同时还时不时地用冰锥、风刃等杀伤性魔法对正在冲锋的人类骑兵进行远程攻击。 血族兵力虽少但战力强悍，各兵种之间的配合严密有序，再加上奥伦维尔通过牺牲城中所有的僵尸和食尸鬼暂时拖住了人类的重装骑士团，因此，他们的突围行动进行得相当顺利。 到了傍晚时分，血族主力顺利撤回了拉马迪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