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十三：裁决辩论赛（一）

    夜已入魅，野兽啼鸣，阴森的树影一排排，一列列，如群魔在狂风中乱舞。

    “嗖”一个湛蓝的笔记本径直从外面透过辛武未关的窗户落入房间。

    “东西，我已经帮你拿到，记得你的约定。”鬼武姬单手握住悬窗的吊绳，停驻在辛武的眼前。

    “稍等，我验证一下真伪。”辛武点亮昏黄的蜡烛，仔细翻阅着笔记本中的内容，房间里静的能听到沙沙的翻页声。

    一刻钟后，辛武合上笔记本，嘴角划过优雅的弧度，黑色的眼睛望着窗外黑色的人影。

    “我记得我的约定，明天去参加裁决辩论赛，我会实现我的承诺。”

    鬼武姬轻轻颔首，一言不发，如同飞鸟消失在夜空中。

    ……

    次日清晨，蝮蛇组织像过节一样热闹，广场上挤满了密密麻麻的人群，放眼望去，是一片弥漫的黑影。

    广场内外由结界“断空”隔绝，无关人员一律排除在在。

    顺高而低的阶梯上，蝮蛇的高层依次而坐，温柔似水的宁淅雨坐在顶端，莲座唯美梦幻，周围有樱花流转。

    万蛇，嘉文，琉璃，段标等导师分据两边，脸色严肃，正襟危坐。

    诺斯，慕尼红，林熊等人左右对立而坐，他们第一次进行如此正式的辩论，脸色有点紧张，一双双小手都无处安放。

    广场内最后留下的留下的，是辛武和鬼武姬一干嫌疑犯以及控告他们的证人。

    蝮蛇基地神秘隐蔽，嫌疑人无法逃脱，只得前来接受审判。

    广场外一双双如狼的眼睛死命地盯着内部，眼睛一眨不眨，唯恐放过任何细节。

    几家欢喜几家忧，内部看似与他们无关的活动实际影响着他们的一生。

    辛武一脸平静，该来的终究会来，他反而有些期待审判。

    离上一次裁决之光的审判已经过了三年。

    他不再是当初只会哭泣，任人宰割的羔羊。

    他已成长为嗜血的孤狼，处境越恶劣，举动越凶残。

    我是辛武，但已不是当初的辛武。

    少年抬着头，金发迎风飘扬，气势如同登基的帝王而不是被处刑的囚犯。

    “我已经告诫过你千万不要杀人，为何还是惹出这么大麻烦。

    频繁的杀人事件后，导师也被限制了自由，禁止与你们见面，我一直没有机会见你。”耳畔突然传来万蛇沧桑焦急的声音。

    传音术？！

    辛武望着万蛇，后者似乎又苍老了几分，眼睛布满了血丝。

    “前辈，你偷偷摸摸使用传音术是担心那个少年吗？

    放心，我会对他很仁慈的。”另一个声音强行传至辛武耳畔，随后突然消逝。

    这是嘉文的声音。

    辛武还未来得及做出任何回应，音讯已经断绝。

    “等下，我让你跪地喊我爷爷都没用。”林熊正对辛武，庞大的身躯遮住了前方的阳光，阴影吞噬着辛武的身躯，狰狞的脸庞印在辛武漂亮的瞳孔内。

    “作为神器一族的人，我也会让你实现下地狱的愿望。我是1号，潘刃。”一个带着银色偷窥，手持长枪的少年站在辛武的背后，似笑非笑地望着辛武。

    “我是神器一族的7号，莫北。我的愿望就是潘刃哥的愿望。”一道头发枯黄瘦小的人影封锁住辛武的左侧，贼溜溜的鼠眼滴溜溜地打转。

    “我是6号苏丹，虽然是外族人，但这一次，我也希望你死。你毁了我们好不容易能进入这里的机会。”

    另一个留着爆炸头的少年站在辛武的右边，额头青筋暴起，咬牙切齿。

    四人各据一方，将辛武围成翁中之鳖。

    我可真够受欢迎的，这么多人跟我打招呼，嫌疑人明明有五个，却偏偏找上我。

    辛武无奈摇头，淡然道：“在想我死的问题上，你们倒是空前绝后地团结一致，我应该为你们点个赞。”

    他轻轻一跃，如同张开翅膀的老鹰，脚尖掂在林熊的肩膀，跳出阴影，跳出包围，跳到他们无法触及的地方。

    四人浑身冒火，恨得咬牙切齿，然而辛武已经优雅地远离他们。

    “我实在看不懂为何你能笑得出来？”枭望着除了鬼武姬外，愁眉苦脸的其余三名嫌疑人，盯着辛武。

    “看不懂才可怕。”辛武礼貌回应，与枭擦肩而过。

    他们身体交错的那一刻，杀气纷飞，火花四溅。

    “你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硬，等下我就来将它敲烂。”枭冷哼一声，回到证人人群。

    “上次被你摆了一道，这次我会摆回来，你做好准备。”辛武叫住枭，神秘笑道。

    他不喜欢挑衅，但很记仇。

    “他妈的，敢对老大不敬？”

    “老子草，搞，日干你大爷，一个待宰的外族人竟然还敢这么神气。”

    枭脸身后的小弟一拥而上，却被枭伸手拦截。

    他残忍一笑，盯着前方的背影：“杀鸡不需要牛刀，现在我们不要弄脏自己的手。”

    ……

    “咚”清脆的鼓声响彻天地，如同蜂鸣在耳畔萦绕，广场内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

    证人，嫌疑人，被选中的辩手回到属于自己的区域。

    场内整齐而安静，所有人的呼吸似乎都同步了。

    嘉文沉稳地走到场地中心，金色的战甲折射出耀眼光芒，令人不敢直视那股威严。

    嘉文身边站着一位灰衣老者，他佝偻着身子，扯着尖锐的嗓音喊道：“审判辩论赛，正式开始。

    大会第一项，规则说明。”

    嘉文字正腔圆，沉声开口：“为了公平，我们从驻蚁之中随机选取了十名辩手，你们需要对每一位嫌疑人进行分析，质问，投票，最后决定他们的生与死。

    第一轮辩论不涉及种族矛盾，只是希望你们代表驻蚁进行裁决或者还他们清白。”

    “准备好了吗？”嘉文扫视台下，众人纷纷颔首。

    嘉文回望宁淅雨，温柔可亲的女子优雅示意，轰轰烈烈的辩论大赛就此拉开帷幕。

    灰衣老者拉长音调，高声朗诵：“近日，由于新生驻蚁的到来，蝮蛇变得动荡不安，频繁发生死亡事件，而且被害人几乎全为神器一族，而嫌疑人全为外族人。

    十月二十号清晨，1号嫌疑人爱德华聚众赌博，因为蛇币输光而抢劫神器一族的刘心雨。

    后者不给，爱德华将其残忍杀害，这一幕恰好被证人吴天看见。

    十月二十二号傍晚，2号嫌疑人吉格在醉花楼喝得烂醉如泥，因为小事与神器一族的天野争吵。

    暴躁的吉格用刀将天野捅死。松星和松夏两兄弟可以作证。

    十月二十二号午夜，3号嫌疑人蒙多目睹喜欢的女孩陶婷和神器一族的白子画约会，醋意大发，割下了白子画的头颅。

    那时恰好路过的牧业和子偕可以作证。

    十月二十三号白天，破茧训练场内，鬼武姬因被人打扰，杀掉了黑格尔以及他的属下三人。

    三人中有一人是神器一族的胡顺，多人亲眼目睹此次事件。

    十月二十五日下午，辛武在香樟树林杀死三名神器一族的少年，这一幕被神器一族的方辉和方晓看见。

    当时火光滔天，大批护卫赶来，有人亲眼看见辛武的脸庞和逃逸的身影。

    老朽的话已经陈述完毕，如有遗漏，敬请补充。”老者对着嘉文恭敬点头，收起金色的卷轴。

    辛武内心冷笑，事实？

    还真是编的有模有样，枭也没少下功夫嘛！

    “各位嫌疑人，你们有要说的话吗？现在给你们为自己辩解的机会。”

    嘉文目光似剑，锐利地落在辛武这一排嫌疑人身上。

    最左边的爱德华踏步而出，耳朵上带着的的金属耳环随着步伐有节奏地发生，他甩了甩自己蓝绿交织的长发，痞气道：“不就杀个人而已，有必要弄得这么兴师动众？”

    手指对着众人，随着他的身体旋转一圈：“在座的每一位，谁没杀过人？

    如果非要给老子处罚，老子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要连累好不容易进入这里的小伙伴。”

    灰衣老者沉声反问：“你承认自己杀人了，对吗？”

    爱德华冷哼一声：“是又怎样。”

    “很好！”嘉文突然插画，冷语道：“下一个,2号嫌疑人。”

    眼袋沉重，满声酒气的吉格有气无力地开口：“我外号千杯不醉，万杯不倒，怎么会醉酒杀人？

    我没有这段记忆，所以我根本没杀人，我是被冤枉的。”

    蒙多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爱上一个**，人生注定流氓。

    我不后悔爱过，只是后悔爱错。”他突然失声，掩面而泣。

    “下一位，4号嫌疑人。”嘉文盯着鬼武姬。

    鬼武姬带着面具一言不发，双眼同样瞪着嘉文，针锋相对。

    “你若不说，我们将默认你理亏，不做辩驳。”

    鬼武姬恍若无闻，不屑言语。

    嘉文无奈地摇了摇头，收回视线对望辛武，眼神中突然浮现出一抹残忍。

    对于这个第一次见面就敢接住他杯子的人，他印象很深刻。

    “到你了，辛武。”嘉文指如长剑，对准辛武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