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二百五十九:变态自称敦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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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如同水银沉重的可怕,每一次呼吸都让辛武感觉压力山大。 眼前的这只眼睛竟然是比冰王,火主,墓宫王更胜一筹的怪物。 而自己,不过是爵级实力。 “你到底是谁?”辛武吐出长长的浊气,血眼发现自己体内的秘密之后,已经遣散了停驻在他头顶的幽灵血口。 很显然现在的它想要辛武的灵魂和rou体,而不只是单单的灵魂,自然得换一种吞噬辛武的方式。 “知道我是谁又有什么意思?”血眼很满足辛武眼中的疑惑,这让它的成就感倍增。 辛武平复心情,做最后的挣扎,他想要活下去,只能找到血眼的弱点,了解它的信息。 所以他必须要引起血眼的兴趣,试试能否从其口中套出某些有用的信息。 “你不说我也能猜出来,聚命九结阵和神树炼魂阵是哈大士为你搜集灵精和精rou特意设置的阵法。 冰王和火主是聚命九结阵的关键,因为它们是这个世界的王,体内的命丝花会极度强大,将所有的命丝花融合进化,就会诞生出全新的命丝王花。 同理,流刃极炎冰则是神树炼魂阵的关键,因为后者同为灵体,没有rou身,必然拥有最纯净的灵魂力。 所以流刃极炎冰就是你最初提到的灵心,融合它和你搜集到的这些灵魂,最后结合命丝王花,你就能彻底复生。”辛武咬咬牙,一口气将自己的推断说了出来。 他对自己的推断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但也绝对不是胡乱猜想。 哈大士秘密抓捕了许多火系生灵和冰系生灵,利用它们搜集命丝花。 但火主和冰王未必知道这一点,如果它们不知道,必然认为对方大肆猎杀了自己的部下,从而导致火主和冰王的争斗。 加上流刃极炎冰的事件,两大圣兽肯定是不死不休。 哈大士则可以坐山观虎斗,大大削弱冰王和火主的战斗力,到时候自己出手收拾残局就行了。 冰王和火主的争斗起源,辛武并没有太大的把握,但是哈大士对流刃极炎冰的算计辛武确有十之八九的把握。 哈大士很可能将流刃极炎冰的存在泄露出去,引起火主和冰王的争斗,身为灵魂体的流刃极炎冰为了应对两大圣兽,必然会想塑造rou身,因此它才派出下属绿幽,黑幽等人为其寻找合适的rou身。 哈大士身为殿灵王,身为四将之首,白骨王和尸煞王听命于它的概率很大,如果它在白骨王或者尸煞王的身体上动点手脚,到时候夺舍了两人其中之一的流刃极炎冰反而会受到限制,大大降低战斗力。 白骨王身体坚不可摧,尸煞王的rou身也是铜墙铁壁,眼下流刃极炎冰大难当前,去哪里找比它们更好的灵体? 如果非要说有,那只能是剑魔敦煌的遗体! 但剑魔敦煌的遗体极有可能也是哈大士放出的诱饵,如果流刃极炎冰想要更好的灵体,那么它必定会前来,而哈大士只需要守株待兔,以逸待劳,静候它就行。 更有一点印证了辛武的猜想,当他和绿幽被墓宫王遇见的时候,墓宫王并没有斩杀绿幽,而是故意放走了后者。 以墓宫王的实力,干掉绿幽像碾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放掉绿幽有极大的可能是让心怀怨恨的绿幽回去告诉流刃极炎冰敦煌灵体的存在,除此之外,他想不到别的可能。 因为最初的绿幽并没有告诉流刃极炎冰敦煌的存在,而是选择联合自己前来寻找。 甚至绿幽夺舍影鬼都极有可能是哈大士的安排,愚蠢的绿幽不过是帮哈大士传递信息的一颗棋子,可怜的它还以为自己捡到了便宜。 如果这些都是真的,那么无论流刃极炎冰选择接受白骨王或者尸煞王的rou体还是前来寻找剑魔敦煌的灵体,它都会落入哈大士的陷阱之中。 这是一个流刃极炎冰无论如何都会被算计的阴谋,除非它选择夺舍慕尼红! 一箭太多雕! 恐怖,哈大士的智谋和胆色实在恐怖。 无论是世界的王还是神的残体都只是它手中的玩物罢了。 分析完这些后,辛武迫切想知道的疑惑还有三点:第一,哈大士为何要对付宁淅雨,难道樱仙子也是复活血眼关键的一环? 第二:血眼的真实身份究竟是谁,为何能让哈大士如此死心塌地地卖命? 第三:这个极炎冰界的生灵体内为什么会有命丝花的存在,世界的背后又到底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辛武深深呼吸,目光灼热地望着血眼,刺穿他身体的藤条已经缓缓消失,破碎的身体和断裂的手臂变得完好无损。 血眼撤掉了幻界,回到了现实。 “没想到,你了解的东西还挺多的。”血眼的针尖眼眸恢复成六瓣雪花,不屑辛武的目光终于有了一丝惊讶。 “告诉我你的身份,别让我做枉死鬼。”辛武盯着血眼,故意放缓语气。 “你推测的没有错,火主,冰王,甚至流刃极炎冰都是我重塑身体不可或缺的一环。 我不知道你的来历和目的,我也丝毫不感兴趣,但你的体内同时蕴含庞大的血气和灵魂力量,几乎是火主,冰王和流刃极炎冰融合过后的精简版。” 血眼无法掩饰自己的贪婪,像看一块可口的蛋糕一样盯着辛武:“吞了你,我也许能够提前获得自由,不需要靠神树炼魂阵和聚命九结阵提供的能量苟且续命。” 血气自然是指血怒种,灵魂肯定是指圣兽残魂,血怒种内的神秘存在,以及沉寂已久的简明媚。 “你告诉我,我放弃抵抗。”辛武惊叹血眼的狡猾,在这样封闭的空间,它却对自己的身份如此慎重,也许它也所忌惮。 刚刚的它好不在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但对于自己的身份却一直沉默,这让辛武感到疑惑。 “终于要放弃了吗?”血眼张狂大笑,君临天下地望着辛武,一字一句地道:“既然你诚心诚意地发问了,我就大发慈悲地告诉你,吾乃剑魔敦煌。” 妈蛋,自己都如此低声下气了,血眼却还如此小心翼翼,戏弄自己。 他敢肯定,这只眼睛绝对不是剑魔,自己曾在广漠得到了剑魔的感悟,朗轩和简明媚在乎的人也绝对不是这只眼睛。 抛开外貌不谈,血眼的气质与敦煌根本无法相比,简直是两个极端。 “你不是他。”辛武摇了摇头,一口否决。 “为什么说我不是,你认识剑魔?”血眼饶有兴趣地转动针尖般的瞳孔,有些惊讶。 “看你的样子就不是。” “你喜欢以貌取人?” 辛武摇了摇头,用血眼根本无法理解的语言淡淡开口:“一个将简单奉为最强力量的前辈不会有如此复杂歹毒的心思。” 血眼一阵沉默,眼神中浮现出恶毒的幽怨,一根根血丝如同蛇般在瞳孔附近游走。 它凄厉、尖锐、嗓门很高地大喊:“不,我就是剑魔,谁也无法否认这个事实。” “你只是在欺骗自己罢了。”辛武一声冷笑:“必须借着敦煌的身份,你才能博取哈大士的同情。 必须借着敦煌的身份,你才拥有人生与地位,你才是真实地存在,而不是一只行走在冥界,以孤魂野鬼为生的幽灵。” “你住嘴!”血眼的瞳孔剧烈地抖动,无尽的血气从眼中喷发,幻化成一个个手持丹斧的血色魔怪,这些魔怪的形状千奇百怪,有的三头六臂,有的长着翅膀,有的人面狮身,看起来狰狞而怪异。 “我要宰了你,彻底宰了你。” “当遮住谎言的衣服被剥开后,**的人总会羞愤到失去理智。”辛武无意之中抓住了血眼的弱点,开始用尖锐的语言剥开血眼的外衣:“你杀了我可以欺骗别人,但是你无法欺骗你自己。” 血眼愤怒过后,突然发出决然孤寂的笑声,仿佛是爆发的火山在跃至最高点时平静片刻,再骤然降落,仿佛是最尖锐的琴声在调最高时突然变得温柔。
转变很突然,生硬,但又是那样地理所当然。 “好吧,我承认我不是剑魔。”血眼望着寒气森森的前方,一丝丝袅袅的水汽模糊了前方,让能看清人体、看清虚幻的它却看不到自己的形状。 “我长得……真的很丑吗?”它突然低头,很严肃郑重地询问眼前的少年。 “反正不属于好看的那种。”辛武挠了挠头发,诚实回答。 血眼又是一阵凄惨且莫名地大笑:“我看不到自己长什么样,也不知道自己该是什么样,多么可悲,多么可怜。 罢了,反正你就要死了,我就和你说说吧,压在内心的东西搁久了,很难受。” 辛武保持沉默,耐心倾听。 “我拥有完整的灵智,拥有自我的意识,我知道剑魔敦煌一生所发生的所有事情,我知道他爱过宁淅雨,和简明媚有过孩子,知道他杀了宁淅雨的父亲,知道他为了坚持自我,选择了死亡…… 我知道他的一切,但我不是他。 我想吞噬灵魂,敦煌不会;我想吸鲜血,敦煌也不会;我想去一个神秘又遥远的地方看那些长着翅膀的鸟人,想去摧毁那些朝气蓬勃的天才,想去毁灭一颗颗美丽的星辰…… 我渴望做很多事,这种渴望是敦煌绝对不会有的渴望,所以我不是那个潇洒的伪君子。 我做不到这些,因为我很弱,因为我没有rou身,我在现实与渴望的矛盾夹缝中挣扎求生,自怨自艾。 所以,我只能游荡,心如死灰,漫无目的地游荡。 你懂不懂这种痛苦,我就像一个存储记忆的容器,似乎我唯一的价值就是存放他那些毫无意义的,早已经腐烂的岁月。 我不知道自己的名字,不知道自己为何存在,我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能做什么…… 你说的很对,我就像一头四处飘零的野鬼,像一个装满了别人人生的空瓶子随着水流四处荡漾奔波…… 我一直在寻找,寻找真正的自己。 但是我找不到,我在这个封闭的世界里找了许多年,想一个摸着石头过河的瞎子,然后无数次被无情的大水茫然冲走。 我一个人行走,睡觉,看冰渣…… 直到我遇到哈大士,它看见我的时候很高兴,欢呼雀跃,真像条哈巴狗。 但他不是为我高兴,是为剑魔还活着高兴。 他以为我是剑魔,所以高兴没多久的我又变得我不高兴。 但听说他要复活我之后,我还是很高兴。 因为我即将拥有rou体和更强大的灵魂,我能以一个全新的剑魔身份去破坏,去杀戮,去吸血,去寻找…… 所以为了新生,我愿意暂时成为剑魔。 但我终究不是剑魔,我只是一具恶魔的躯体,有人抽离了我的灵魂,却在我体内留下了杀戮、空虚、孤独、愤恨、破坏、阴森、残忍…… 我不是剑魔,却必须得承认自己是剑魔。 所以我很讨厌别人问我是谁,因为我答不上来。 所以我更讨厌我说出不喜欢的答案后,有人却将我这唯一的答案给予否定。 我不喜欢,所以你必须死。” 血眼自言自语地说完一段没有逻辑,但却最能表达内心的话语,顿时感觉十分快意轻松。 那些埋葬在内心,困扰了它许久,不敢与人诉说的苦闷与孤愤全部吐出来后,它的眼神变得极其明亮,整座大阵都下起了微凉惬意的微笑血雨。 “听,灵魂哭泣的声音。” 淅淅沥沥,滴答滴答,一步两步…… 多么简单,多么动听,多么舒展啊! 血眼尖锐大笑,发出一阵难听的声音。 无数血雨化成狰狞的魔怪,残忍而又血腥地逼近辛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