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三百二十八:我命由我不由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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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啸的风刃滚滚而来,它飞在半空,大地却裂开一条追随其步伐的恐怖深渊,两侧的气流爆旋,如翅膀一样扑腾散开。。:。 没有了‘乱’界引心的阻挡,一剑就像再无天敌的猛兽。 天上地下,唯我独尊! “你终于要死了,辛武,在我面前,天都无法救你,谁都无法救你。”心眼的目光随着风刃的前行而变得愈发狂热,愈发欣喜。 那是行将就木的老人究其一生终于得偿所愿的欣喜,历经‘波’折终于成功的惊狂。 “天算什么鸟东西,它以为派你过来,就能阻挡我?” “你顺天威,借天力,借的都是天这个垃圾的力量,一个垃圾,又怎能摧毁我的憎恨?” 他放声大笑,这次的笑容不是苦笑,不是疯笑,是如云舒一般的畅快自然大笑。 “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天真中二,因为这样我不仅觉得你傻‘逼’,更会觉得我自己傻‘逼’。”辛武听着心眼的那些屁话,觉得后者现在真的像个赌气的孩子,像看多了修仙小说的娃娃。 动不动就要灭天,要毁世,真不知这方天地到底哪里惹了它。 风刃终至,辛武深深呼吸,覆盖晶钻铠甲的双手捏住斩向自己的风刃,双脚入地,不断后退。 耳畔有狂风怒啸,身旁有星火爆响,无数细微的刀刃切割皮肤,墨黑‘色’的刀刃在瞬间切开晶钻铠甲,即将要切开‘rou’体。 少年迅速开启绝‘门’和八‘门’遁甲,瞬息之间,后退的速度提升到了极致。 风刃前追,少年后退,心眼跟随。 “傻‘逼’,你是空手,可我这不是白刃啊!”心眼在破烂的地面奔跑,心情愉悦,仿佛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你还真以为这一剑无敌了?”辛武沉眉怒啸,眼中依然没有太多的畏惧:“我不否认,一心去做一件事,的确能使其产生质变,所以无论是简单一心的爱还是简单一心的恨,都很强。 我也一直认为,人必须因爱或者恨而活。 但简单有很多种,你凭什么认定你的简单就能所向披靡?” 他盯着心眼,眼睛在风沙中一眨不眨,尽管他不知道最强的简单力量是什么,是正义,信仰,情爱,这些漂亮正义而酸腐的字眼,还是孤独,凄凉,悲壮这样黯淡遗憾的字眼,但他知道绝对不是憎恨这样虚无的字眼。 这世界,应该没有谁比敦煌更加憎恨,憎恨自己的命运,憎恨自己做的事,憎恨那些与自己的追求格格不入的行为,因为恨,他诞生了心魔。 所以如果谈到最强,最恨的他一定拥有最强的力量。 但他亲自斩杀了心魔,否决了心魔,否决了这种恨,如果没有神气的出现,也就没有了现在的这场战斗。 所以、恨一定不是最强的力量! 心眼承袭心魔,他传承自敦煌。 心眼站在恨的一面,他只能站在心眼的对立面。 这不仅是他与心眼的战斗,更是心魔与敦煌的了结。 他认真想了一下,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有多憎恨心眼。 答案是肯定的,加个形容词就是非常。 但如果真要选择,用宁淅雨的命去换心眼的死,他宁愿放弃流刃剑符的夺取,放弃对千煞的承诺。 他的恨不彻底,所以他施展不出心眼这样的一剑,但这也正是他与心眼的区别。 他笑了,每一个细胞存储的源力都被榨干,化成了透明的晶钻铠甲覆盖双手,他再次握住了风刃,刀锋与手掌剧烈摩擦,火‘花’纷纷。 这一次,他没有再后退! 一人一刀,再次达成了微妙的平衡。 心眼一怔,不可思议地望着这一切。 辛武金发飞扬,遮住那双漆黑的眼眸,飞沙围绕着他打转,风刃切碎他的亵衣,却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我的简单是自由,我想为了自由,一定得承受许多。” “离别,误解,挣扎,背叛,暗算,或许还要算上你的憎恨。” 他漂亮的眼眸里一片澄澈,甚至带着一丝空灵。 “既然无法化解,那我承受便是。” 他浅笑,低语,长长呼气。 被斩成两半的漂浮在半空的‘乱’界引心感受着少年的心意,开始重生,更加耀眼,一左一右向着辛武飞奔而来。 眨眼之间,它们便夹住了风刃,巨大的引力将其内的深寒与灼热纷纷吸收。 憎恨,无法分解,但流刃的力量可以分解。 心眼感受着体内的空虚,看着缓缓变小,颜‘色’逐渐变黑的风刃,蛇头也开始失去血‘色’,慢慢萎缩。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一剑明明斩断了你的魂技,怎么让你的魂技重生成两个啊。” “斩断不是斩碎啊!”辛武拖长音调,张开手臂,拥抱失去了流刃之力,空留纯粹憎恨的风刃。 吸收了流刃力量的‘乱’界引心能量趋近饱和,它们如一对大雁,飞上高空,砰然爆炸! ‘乱’界引心,终显威能! “砰”繁杂的能量被太阳更加耀眼夺目,强烈的光芒如云朵一样散开,仿佛一颗明星爆炸,气‘浪’如涟漪在高空一圈一圈‘荡’开,于是天空出现了数不胜数的涟漪光环,风吹不散。 天空形成了一朵向上升起的流云,五光十‘色’的烟‘花’能量雨簌簌落下,一条漆黑的裂缝在爆炸相碰的地方出现。 大地频震,数分钟后才渐平! 心眼望着天空的异象,根本无法想象,这样恐怖的威力落在地面,这个世界是否还有生命存在。 他看着跪倒在地的辛武,连忙‘cao’控最后一个蛇头,挥动最后仅存的力量吞下从少年口中吐出的‘精’血。 他不知道这一战谁赢了,因为跪在地上的少年全身发黑,四肢痉挛,一阵一阵地抖动,半死不活。 但他自己同样也是强弩之末,宁淅雨的小世界早就摧毁了他的生机,若不是靠着一口怒气撑着,他根本撑不到现在。 现在,怒散了,恨灭了,他才感受到‘rou’体的死亡,感受到‘精’神的枯竭。 但太过幸运的他饮到了一口辛武的‘精’血! 不,还没结束,只要吃了他,自己还能续命。 他这样告诉自己,然后一步一步,缓缓地走向辛武。 “你看,天怕了我,天要灭你,所以赐予了我一口你的‘精’血。”心眼粗重喘气,虚弱开口,承受了他憎恨的少年一定受了极其严重的内伤,所以才会血吐不停。
他身上穿着蛛丝衣服,表皮流出鲜血都会凝结,无法外流,但蛛丝对于内伤显然没用。 “扯你妈卖批的天,搞得自己像个逆天的主角,要收拾这眼瞎的天道一样。” “是不是在你心中,这一切是不是这样发展的? 我是个大反派,阻了你的道,要取你的命,但遗憾没能成功,反而被你努力反杀,最后连老天也屈服于你的强大之下? 哇,真是励志啊,好感人啊。”辛武嘲讽大笑,身体蜷缩成一团,看傻子一样盯着心眼。 “难道不是吗?”心眼同样咳出大团大团的血块,愤怒反驳:“如果你们不出现,我早已复生,何必变成今天这幅狼狈的样子?” “不是,因为赢的人是我!”少年双手撑地,体内的无数黑气通过表皮的风孔被排遣出来,他哆嗦着双脚站起来,同样一步一步走近心眼。 “斩中不等于斩灭,你的刀都砍不死我,难道真的妄想这些没用的情绪能杀死我?” 他逆‘乱’界限,将黑气排入外界。 他咧嘴冷笑,笑的森然恐怖。 “我是真的不懂,为何恨这种情绪也可以变成实质的能量用来杀人,可能你真的是个异类和杂碎,无法用常理理解吧。” “但我体会过更彻底的绝望和凄凉,所以你的恨——不过如此。” 他咧嘴冷笑,走近最后一个蛇头也开始流血,蛇牙被腐蚀的心眼,捏住后者的脖子,厉声训斥:“你别以为自己的遭遇有多凄惨,这世界上经历比你凄惨的大有人在。 无处发泄愤怒的你,就像条疯狗一样见人就咬,火主冰王你可以咬,哈大士你可以咬,宁淅雨你可以咬,我也可以咬,咬的不够,不解恨,就随便找个天咬,用这假想虚无的存在来承载你的怒火对吧? 并不是每个有‘阴’影的人都会像你一样怨天尤人,更不会像你一样傻‘逼’,动不动就要灭天。 而且你根本就不知道,我是个没有立场的人,天帮我,我帮它,它害我,我怼它。 所以就算你真的能灭天,你也灭不了我! 因为我命由我不由天!” 心眼早已动弹不得,蛇头融化成一团血水,他想瞪动双‘腿’,挥动双手,他想本能绝望地挣扎,但身体却再也没有一丝力气。 “你的血……血……有毒?” 食人雪蛛体内的毒液终于发挥了作用,在心眼关注‘乱’界引心爆炸的时刻,他将蛛血和毒液吸入口腔,待后者回过神之际,做出吐血的症状。 胜败早就已分,其实他没有必要再用这些伎俩。 但想要取得流刃剑符,就必须让心眼丧失自由活动的能力,否则这个与他仿佛有杀父之仇的家伙,怎会乖乖‘交’出流刃剑符? 他残暴地撕开心眼的身体,随后手起刀落,心眼瞬间身首异处,九根蛇颈落在地上,弹起数米。 “幸好赢了,否则我真的无法接受输给一个领悟了一剑这样强大的魂技,眼中却只在乎自己是否狼狈的疯子。” 有风吹拂,猎猎衣衫随着染血金发轻轻飘‘荡’,辛武望着手心的天蓝‘色’流刃剑符源生树,一片宁静,一片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