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挖墙脚

    好像这[铁炉堡]的军政两系不太和谐啊？

    而且，担当[庶寨]、[隶坞]长官的，大多都是些看上去没什么战斗力的文士模样，而担当[隶营]长官的，则大多都是像皋劼这肥豚一样，最低都是[彘品]的[战戎]，看样子，这就是[铁炉堡]一地的军、政两大系统了。

    古逸暗自琢磨着，偷眼打量着堡正和戎尉二人，只见他们看似和气的站在一起，接受属下的见礼，但明眼人一看就能看出两方派系泾渭分明各有统属。

    对各自长官行完礼之后，双方免不了也对另一方的长官表示一下尊敬，军方的彘戎虽也对堡正致礼，但仅仅是没什么诚意的敷衍一下后就站到了戎尉身后。

    而政系的那些寨主、坞主，虽然也文质彬彬的向戎尉拱手致意，但也是稀松的随便拱拱手就算见过礼了，一个个昂首挺胸，孤傲的快把下巴翘到天上去了，眼睛都懒得瞥那些彘人营正一下。

    很明显的，堡正大人一系较为人多势众，不但有九大[民屯]的屯主，还有八十一[庶寨]的寨主，七百二十九[隶坞]的坞主拥簇在堡正大人身后，虽然来的不是很全，却也浩浩荡荡的远比戎尉身边区区四十几名[隶营]的营正要势大得多。

    但戎尉一方虽然人少，可那股傲气却一点都不输给政系，浑然没把那些小小的寨主、坞主放在眼里。

    “为父和戎尉大人听闻曲长来报，玉虞你可把众羯主们祸害的不轻啊？”

    堡正大人笑眯眯的打量着没甚出奇的校场，却有些疑惑的道：“不是说吾儿麾下刚收了一名善战的羯戎，在这校场上大杀四方血流成河么？这等武勇力士，还不唤来与为父见见？”

    小邑主玉虞小手拽着堡正宽大的袍袖，撒娇的摇晃着，伸手一指已经退到校场边，企图用人群遮挡住自己的古逸：“阿父！阿父！就是此人！”

    堡正疑惑的瞅了瞅精赤着上身，一条裤子也破破烂烂，披头散发像个野人乞丐般的古逸，干笑了两声：“倒是精壮的很…”

    小邑主像只欢乐的百灵鸟一样，叽叽喳喳的将古逸刚刚大杀四方的丰功伟业一一向堡正道来，听的众人又惊又疑，想不出这看似乞丐般的羯人，居然凶残到这般地步。

    “未想吾这铁炉堡所辖之地中，竟还出了这般力士，甚好甚好！吾儿那[玉骝营]中怕是又添一员悍将！却不知这力士从何出身？以往到是从未听闻[羯品]之中有这般悍将？”

    堡正这才细细的打量站在那里沉默不语的古逸，小邑主得意洋洋的笑道：“却是女儿向那[青石矿]的营正讨要而来的，女儿可是许了他向阿父游说，替他换上一方更大的封邑呢！阿父可得替女儿把债给还上！”

    闻言，堡正顿时哈哈大笑：“胡闹！胡闹！这封邑岂是能轻易更换的？不过能叫吾儿添上一员悍将，为父总得舍上些好处！[青石矿]营正…唔，吾记得汝唤作‘皋劼’是罢？不愧是戎尉大人麾下的干将，这调教战羯的手段果真出众！更换封邑怕是不妥，便将汝那封邑[青石矿]名下的田亩扩充一倍，再拨给汝五千矿隶可好？”

    皋劼本也没指望真能换一方更大的封邑，将古逸送给小邑主，不过是为了巴结讨好而已，可现在被堡正当着自家顶头上司许诺下来，岂不是把他一下子推到了风口浪尖上？

    这下黄泥巴掉裤裆，不是屎也是屎了，莫名其妙被人披了件“墙头草”的外衣，躲在人群中的皋劼满脸苦涩的偷瞥了一眼身旁面沉似水的戎尉。

    那浑身重甲，腰佩重剑的戎尉也不答话，只是鹰视狼顾的盯了缩在人群中的皋劼一眼，平日里颐指气使的皋劼，这会儿跟鹌鹑一般，一张肥脸上满是冷汗的抱手过头，困难的垂着沉重的大肚子，鞠躬过腰的回道：

    “不敢得堡正大人奖赏，这羯人是吾那矿隶营中新选之羯，此次是头回带他出来，还不及向[戎尉所]报备，本想是羯赛之后，有些成绩再向戎尉大人举荐，不想…”

    说是向堡正回话，可众人都听得出来他是在向脸色不好的戎尉解释，可不等那戎尉开口，堡正就哈哈的接过了话头：“无妨无妨，汝那矿隶之中也能出这般猛士，未曾录进[戎尉所]也好，到叫吾儿捡到个便宜，想来戎尉大人麾下骄兵悍将甚众，也不缺这么一员羯戎罢？”

    这就是强行向戎尉要人了，众人不由都向脸色不是很好看的戎尉看去，那不过三四十年岁的戎尉，黝黑的脸庞上满是阴沉，勉强扯动着脸皮笑了笑：“无妨，小邑主得闲带他去[戎尉所]录下身籍、兵制就是…”

    旁边听着的古逸，发现这羯人好像还不是毫无管制的私人武装，居然还要向那什么[戎尉所]报备，而听上去，怎么好像堡正一方还在挖[戎尉所]的墙角呢？

    古逸有所不知的是，这[铁炉堡]一地，那家贵人家中不养上数百羯人的，要都归[戎尉所]管辖，那里管理的过来，能入的了戎尉法眼的，不过是那些觉醒了[血魂]天赋的[羯戎]而已。

    这[羯戎]虽然也算不上罕见，但是却比[羯人]稀罕多了，那血脉传承的[血魂]，不是喂些粮秣血食就能培养的出来的，千名[羯人]之中，能出这么一个[羯戎]，就算侥幸了。

    作为战力强横的“稀有兵种”，[羯戎]对治安的威胁性，自然也要远远超过普通羯人许多，兼负这[铁炉堡]治安官一职的戎尉，有职责将其记录在册，万一出个“凶戎”为祸乡里的话，也好照记录的籍册抓入。

    另外，[羯戎]这种强力战士，往往也是这[铁炉堡]各家势力争相招募的对象，作为[铁炉堡]的军事长官，戎尉自然竭尽可能的将这股优势战力拢括在自己手下，以维持自身在[铁炉堡]一地的权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