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剑神剑 （1）
天际的云朵如海浪翻滚着，匆匆从头顶飞过，冲向大山的后方。 云块移开的地方，天色澄澈纯净，仿佛一块硕大的蓝宝石镶嵌在那里，让人久久注视，舍不得移开目光。 巍巍雪山顶天立地，晶莹的白色，一直覆盖到目光所及的山脚，才被近处山丘向阳处的岩灰色遮盖。 山丘之下，则是一片极为开阔的平地，地面在狂风终日的肆虐下，没有多少雪覆盖，到处露出红棕色的地面。 天地间只有风吹动的声音，这是一片肃静得有如神庭的地方。 然而今天，就在这片平时人迹罕至的地方，却有一个惫懒聒噪的声音打破了雪域高原的寂静。 “哎哟，累死我了。到了吗，到了吗？还没到吗？到底还有多远？了一，支个声啊。”一个衣衫褴褛的胖大和尚提着根一丈出头碗口粗的浑铁禅杖，依然步履轻盈，纵然同伴不搭话，犹自喋喋不休，宛如一只苍蝇嗡嗡乱飞，十分欠揍的样子。 仅仅身着单薄道袍的了一斜睨了当节一眼，不理不睬，埋头赶路。他的内功不是纯阳属性的，在这寒风凛冽的世界之巅，需要一直提聚内力抗寒，根本没心思和他说话。 太极神功与九阳神功同属天级内功，对敌时的威力上还胜过后者，但说道抵挡寒气，却远远不如了。 九阳神功不需发动，只是在体内自行运转，就能让当节免于酷寒的侵袭。 天人阶高手能够从天地间直接汲取天地元气为己所用，区区御寒所需的真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主动运转内力是需要消耗精神力的，走了一天的路，了一已经有些疲惫，更不想和当节搭话。 莫非烟跟在最后面走着，她的内功是在寒冰床上练成的，寒气对她来说更无须抵御，吸收了反而有益。 除了三大高手，这支小小的旅人队伍里，还有第四个人存在，他走在最前面带路，听到当节的问话，无奈抬起头，一个时辰里第五次答道：“快了，我们快到了。”剑眉星目，声音温润，这英挺的年轻人，正是多日不见的李西生。 当节嚷嚷道：“小李啊，刚才你也是这么说的。别老拿这句话糊弄我啊！到底还有多久才到？” 面对这没有正形的前辈，守礼如李西生，也不禁撇撇嘴，忍住反驳当节，他所谓的刚才，仅仅是十分钟前，叹口气道：“转过前面这个坡就到了。” 当节眼睛一亮，喜道：“是么，我先前面去看看。”迈起大步飞奔向前。 了一、莫非烟和李西生三人互相对视一眼，无奈摇头。不过他们并不会因此就厌恶当节，修行天道，并非是要摒弃人性。 天人阶，本就是站在自我个性发展到极点的先天极境基础上，开拓道路继续前进的。 当节只是还不知道怎么收敛他的率真张扬而已。等他知道收敛了，他就是天人阶中期了。 三人再走了一阵，转过山坡，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开阔的平原尽处，出现了大片的房屋，这些屋子有的延绵上山，层层叠叠地高出半分、一分，远远看去，简直像是雄壮的宫殿座落有致。 当节跃动的身影，已经跑到了半途，远远地就听见他大叫道：“李南铭，老子来了，快出来迎接！” 李西生指着对面的小镇子道：“那里就是绒布寺了，师叔会长就在那边等你们。” 了一和莫非烟相视一笑，迈步向绒布寺。 这日已是腊月二十二十四，在民间家家户户正忙着送灶王爷。 往昔在门派中各自修行的时候，到了这天，了一、莫非烟也会拜拜神仙，吃吃甜食，欢声笑语等待过年。 不过，这个除夕，他们却要在这被称作雪的故乡的喜马拉雅山山度过了。 除夕之夜，天地之巅。擒龙为证，剑中称尊。 师妃暄既然已经摆下剑会，作为异人中，剑法最为高明的两人，又怎会错过。 数月之前，了一在师妃暄救下冯晔和于玫华，归程遇上了丁敏君一伙。 了一只稍微展露了下武功，丁敏君就知道拿不下冯晔，含恨退走。 回到相化寺，莫非烟却想到了一个人，他或许有办法不但能治好冯晔，而且还能让他不至于功力全失。 这个人就是司马徽。逍遥派传人，“水镜”司马徽。 经莫非烟提醒，了一也想起了这个老朋友，他的北冥神功，正是解决各类体内异种真气的不二良方。 了一当即发信给司马徽，不过他担心西域距离山东路途太远，司马徽来不及赶来。 司马徽却只用了八天便回了信。 原来他并不在山东，而是正在小金川，担任骑兵教习，为义军训练骑兵。 接到书信，司马徽日夜兼程来到焉耆，为冯晔诊治。 了一所下的大衍禁法此时才过了十三天，还有四分之三的日子要等，司马徽觉得能治，但没有那么多时间等待，决定把冯晔夫妇带回小金山义军医治。 冯晔昔日也擅长带领骑兵，与司马徽在战场上互闻威名，却始终无缘见面。他到了那边，还能帮司马徽分担一些工作，或许这才是以无利不起早著称的司马徽，百忙之中抽身前来的本意。 几人没有过多寒暄，约定了要在神剑大会上再会，便匆匆别过。 司马徽当年武功便胜过莫非烟一筹，虽然没有进过惊雁宫，此时也稳稳地站在天人阶中期，了一并不担心他们几个的安危。 送走司马徽和冯晔夫妇，了一三人告别当波，漫游西域，北上夷播海，再访问李太白的故乡，然后一路南下，越天山，过昆仑，终于在一日之前赶到了定日，攀登圣母峰前的最后一个县城里。 李西生早在定日等得急了。 被称作世界之巅的青藏高原上，到处都是危险的猛禽异兽，有的连先天高手都不是对手。普通的信鸽放出去只会尸骨无存，因此这里无法用信鸽传递消息，李西生一直不知道了一三人何时会到。 会期将近，预备与会的剑客与观战的各路高手，大都去了绒布寺，那里进山更方便。 只有李西生等寥寥数人因为各种原因，还留在定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