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剑神剑（23~24）（补抽）
此举又引起一阵惊呼。 不过大部分人都保持镇定，先前看过师妃暄催动内力把剑刃伸出，已经知道擒龙剑水银般的特性，推测此剑有自动修复能力并不难。 师妃暄一声长笑后说道：“丁jiejie，我们这场算作平手如何。” 丁敏君见倚天剑并未受损，答道：“理当如此。”自收剑回到一旁。 师妃暄撤去内力，收回剑刃，然后转身四顾，问道：“倚天剑与擒龙剑各有千秋，不分上下，诸位可有不同意见？” 一众大宗师们开始议论纷纷，论品质，自是倚天剑胜出，但是面对砍不坏的擒龙剑，它最大的优势发挥不出，而擒龙剑也无法对倚天剑造成损伤，这么一来，算个平手并不过分。 然后就听霍天云身边的那位老者道：“倚天剑锐不可当，擒龙剑千变万化，皆是天下至宝，在老朽看来，何必勉强分个一二。” 老者说得自是一家之言，可师妃暄顺势就坡下驴，以盖棺论定的语气道：“唐老掌门所言甚是，此二剑可谓是一时瑜亮，并世无双，平分秋色。”师妃暄连用三个成语，把倚天剑和擒龙剑摆到同一档次，余者纵有意见，看在老者的面上，也不再多言。毕竟，两柄剑都不是自家的，何苦为之争个高下。 了一听了师妃暄一句唐老掌门，立刻就知晓老者究竟哪路神仙了。他就是天山派原先的掌门唐晓澜，也是目前的冰峰剑隐中，修为最高的一位。同时，唐晓澜身边那位实力不在他之下的老妇的名号也呼之欲出，正是他的结发妻子，天山派正宗传人冯瑛。 唐晓澜在江湖上是位传奇人物，他虽然身为北方某个强国的天潢贵胄，但一直流落在外，早年的经历非常坎坷。而他所学的武功，也杂七杂八，并非是最高深的功夫，直到小成之后，才被天山派宗师收入门中，由记名弟子转正为正式弟子。 早年的唐晓澜在江湖上连一流高手都算不上，但归隐天山之后，他的天分绽放出耀眼的光芒，十余年便踏入天人阶，成就大宗师。 师妃暄话锋一转道：“久闻天山派剑法高明，铸剑的手法也人间罕有，派内宝剑无数，不知今趟可有带来几柄可与擒龙剑一较高下的神兵利刃？” 师妃暄这话说得十分无礼，唐晓澜帮她捧了场，她却主动挑衅，况且只论身份辈分，唐晓澜当与静斋的掌门人言静庵同一级数，就连她的师傅梵清慧都差了半级。 唐晓澜闻言却不以为忤，心平气和地拍着身侧挂着的一柄长剑道：“这柄剑便是游龙剑，我天山派的镇山宝剑。只是此剑号称游龙，而你的剑名为擒龙，剑名相克，我却是怕此番争斗，对游龙剑不利啊。” 唐晓澜淡然笑道，不过在场无人觉得他是在示弱。到了他这个境界，早已摆脱了对世俗名利的追求，天下第一剑也好，天下第一人也罢，都与他没有多大的关系，只有剑道的极致，才是他所关心的事情。 了一叹道：“唐老前辈真是厚道。” 莫非烟不解地问道：“这话怎么说？” 了一道：“我也是方才才想到的。无论擒龙剑的形状怎么变化，说到底，都是师妃暄的内力在里面撑着，只要压制住擒龙剑里的内力，擒龙剑就会变回铁胆的形状。” 说到这里，莫非烟已经完全明白了，接下去说道：“只要压制住持剑者的内力，擒龙剑便只是一块废铁了。难怪唐老前辈不肯出手，他若是出手的话，就算游龙剑品质在擒龙剑之下，也能保证游龙剑不受损伤。” 岂止了一和唐晓澜看出了擒龙剑的弱点，在场的都是大宗师，谁也不比谁差多少，动起脑筋想一想，擒龙剑的这个弱点都能猜到。 然而并不是每个人都能把握住擒龙剑的这个弱点的。师妃暄本身已是天人阶中期的超卓剑手，以内功论在其之上的当世就没有多少人，而其中能用剑法逼迫师妃暄比拼内力，使之再无余力动用擒龙剑的，更是少之又少。 不过今日在场的俱是天下绝顶剑客，唐晓澜不欲争锋，自有人上前挑战。 就见立在婠婠身边的夺魄解符上前一步洋洋得意地道：“唐老前辈不与你一般见识，可我解符偏要与你一较高下。” 了一双手抱胸在一旁看好戏，魔门的人不与静斋的人唱对台戏，反而不正常了。然而当解符从腰间抽出软剑的时候，了一的脸色变得铁青。原因无它，解符手中的软剑了一认得，这是武当派除了真武剑外的另一柄名剑。 真武剑是武当派的象征，但只有掌门和身为传功长老的了一知道，这柄剑还是武当的法剑，传法之剑。而腾蛟剑，则是武当派的律剑，执律之剑。 昔日郭靖夫妇铸倚天剑屠龙刀的用意，就是仿照武当派规矩来的。 腾蛟剑本是熊廷弼的佩剑，是采东北白金和缅北软钢精练而炼成的，不但锋利无比，而且又柔软可折，卷起来甚至能藏在掌心，平时则是当作腰带围在腰间。 此剑向为军中大将护身所用，李定国兵败后藏起，直到桂仲明偶然间发现才再现人间，成为武当律剑。 桂仲明将腾蛟剑传给了三子桂华生，桂华生无子，独女桂冰娥自用一柄奇剑号作冰魄寒光剑的，于是腾蛟剑便被送回武当，传承在武当派的俗家首席长老手里。 这剑在武当之变中遗失无踪，没想到是被田桐作为投名状送给了魔门。 腾蛟剑中没有武学烙印，刨去执律之剑的名份，就只是一柄神兵利器罢了，因此多年来遍寻不到，武当上下也渐渐淡了这个心思。 不过既然腾蛟剑再次重现天日，而且还是落在了魔门的手上，了一自然有义务夺回此剑。 了一恨不得当场拔剑上前宰了田桐和解符，夺回腾蛟剑，但莫非烟看他神色不对，伸手扯了一下了一的袖子，了一清醒过来，按捺下杀意，狠狠地瞪了田桐一眼，然后转头去看解符与师妃暄之战。 与解符相比，了一更想杀的是田桐。叛徒永远比仇敌可恨。他怕自己看田桐久了，会忍不住直接出手。 解符四十来岁成熟男人的样子，面貌俊朗，一身黑衣长衫，气度不凡，让人一望之下，或有“大丈夫当如是”的感觉。可是知道他底细的人，都清楚此人方正的相貌之下，却有一颗无比邪恶的心灵。 此人昔日掳掠童子修炼邪功，襄助异族欺凌百姓，惹了众怒，被人围攻下受了重伤。他被农家救下，假言编造身份，获取信任，还娶了这家的女儿。然而不过三天，他伤势稍好，便屠杀了妻子全家，逃逸无踪。 八、九年前，解符重出江湖，在南朝京师与静斋为首的白道势力争斗，他所在的阴癸派分支天命教遭受重创，解符则再次销声匿迹。 没想到今趟的神剑大会，解符却随着婠婠前来，看他的精神气度，反而比以往更上一个台阶，不下于身边的绝色妖娆婠婠。 解符手腕一抖，腾蛟剑伸得笔直，随后划出无数道白光，罩向师妃暄。 解符一伸手便是铺天盖地的大招，可是在众人眼中，他步履轻盈，神态自然，竟似毫不费力。 师妃暄不认得腾蛟剑，然而这不妨碍她识得这又是一柄稀世神兵。解符不是丁敏君，他不可能点到为止，万一被突破了防线，解符定会乘胜追击，直到她败亡为止。 虽然境界差了一线，可是师妃暄神色不变，功力催运，生出一截三尺长的剑刃，全神贯注抵挡解符如水银泻地般的攻势。 这下就看出这场和上一场的不同之处了。 上一场面对丁敏君时，师妃暄脚不移，臂不动，只靠剑刃在铁胆上的移动，便守住了身前三寸之地。 可这一场，师妃暄面对功力更胜一筹的解符，只是擒龙剑剑刃的移动她已经防不住腾蛟剑，只得踩着玄奥的步法，边退边挡。 腾蛟剑是一柄超长的软剑，抖开了剑刃，足有五尺，比倚天剑还长上不少。但是实战中，腾蛟剑却不是倚天剑这么简单。 倚天剑剑招变化再多，剑身始终只是一条直线，只消盯着手腕，就可以大致估算出剑尖的位置。 然而腾蛟剑却在解符内力的催动下，宛若游蛇，剑刃可直可曲，面对擒龙剑剑刃的拦截，腾蛟剑竟然能绕过擒龙剑，直接划向后面师妃暄的手臂。 面对如此奇剑，师妃暄顾不得再保留底牌，叮的一声，铁胆上窜起第二根剑刃，弹开擒龙剑，随后这根剑刃又缩了回去，仿佛之前的拦截只是幻影。 解符连变三招，却始终找不到师妃暄防御上的破绽，闷哼一声，腾蛟剑上光焰窜起，虚招化实，漫天的剑影中，不断分出一道道凌厉的剑芒，从各个常人不可能出手的角度，攻向师妃暄。 解符认真出手，师妃暄压力陡增，她娇喝一声，双手前伸，都按在了铁胆上。铁胆上分出三道三尺长剑刃，如轮盘旋，将解符的剑芒一一绞散。 了一看得心旷神怡，场中两人终于用上了真功夫，即便还没有用出各自的绝学，但从中他已经获得了不少启发。 解符猛攻一阵，还是奈何不了师妃暄，虽然他的剑法已经诡异到了极点，一人的攻势，顶得上普通大宗师三个人的合围，但是师妃暄的防御同样奇异，宛若心意相通的三个超卓剑手连环回护，守得滴水不漏。 两人步伐进退都极其细微，战到此刻，所有脚印都集中在一个两丈方圆的圈子里，而且两人的宝剑至今未曾交击一下！ 解符见纯靠剑法奈何不了师妃暄，陡地收剑，霎时间剑影全消。 师妃暄自是知他不会就此罢休，喘一口气，擒龙剑收回所有剑刃，恢复成铁胆的样子，神色凝重应对解符的后续的雷霆攻势。 按理说，解符久攻不下，气势衰竭，这正是师妃暄反击的大好机会，但是师妃暄似乎是方才消耗太大，竟无力进招破坏解符的蓄气。 解符到底是魔功深厚，比师妃暄早一步蓄足内力，随后他双足重踏地面，把冻得连重斧直劈，都只能留下白痕的岩层，踩出两个半尺深的浅坑，身子如箭一般射向师妃暄。 师妃暄目光一寒，以她的剑心通明，在招式上已经无惧任何人，但是在功力上她始终差了解符一筹。 师妃暄已经大致掌握了入微境界，阻碍她再进一步的是内力的积累和转化，而解符则是功力到了，境界上始终还差上一线，因此实力虽在师妃暄之上，却无法胜出。 不过解符虽然不曾掌握入微的奥妙，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无法发动入微级别的攻击。 固定招式与临时招式的区别，除了能降低消耗、串联攻防和减小破绽外，更在于能够发挥出超出自身水准的威力。 解符这一招未发出时，右手连着剑笔直地拖在身子的后面，左手握拳横在胸前，随着他的全力突进，右手剑绽放寒光，一瞬间便刺到了身体的前方，速度快得惊人。 师妃暄起先看解符的这突进的一击时感觉他破绽处处，只需要侧身一让，让解符一剑刺空，便可顺势取了他的性命。 破绽太大了，这是不是陷阱？ 电光火石间，师妃暄这么想着。 只是多想了一下，当解符一剑刺出的时候，师妃暄就发现她已经躲不过去了。 解符这一剑，完全凝聚了他的精气神，快到无法想象，快到只有硬拼一个方法来应对。 然而，硬拼等若是让师妃暄放弃了她的优势。 关键时刻，师妃暄手中的铁胆再作变化。 “什么！” “怎么可能！” 惊呼声再一次响起，这次连了一也张大了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师妃暄直接用擒龙剑本体去接解符的突刺。 解符到底是在入微上逊了师妃暄一筹，在招式的灵动上完败。 当然，解符本身，他并未意识到师妃暄的应对方式有何出奇之处，招式原封不变，让腾蛟剑的剑尖刺中铁胆。 在众人的惊叹中，铁胆发生变化，像剑鞘般，套上了腾蛟剑的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