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神剑神剑（47~48）（补抽）
黑袍人“嘿”了一声，不见如何动作，刷的一下从腰间拔出长剑，紫芒横空，直取了一。 黑袍人未出招时，了一只觉得他是一个先天境高手，并无天人阶大宗师那般与天地隐隐融为一体的感觉，可这时他一出手，了一凛然一惊，脚尖猛一点地，侧身翻腾一周后才躲开了这一剑。 没有错的，刚才那一剑，明显已经达到了天人阶的水准，虽然有些生涩，但确确实实引动了天地元气附在剑上，令了一不敢以护体真气硬抗过去。 若只是力量层次上达到天人阶也就罢了，这剑厉害就厉害在，它直指了一白驹过隙般身法的破绽之处。 天下武功，无坚不摧，唯快不破。 不破的原因并非是没有破绽，而是产生绝对的速度差距，令对手抓不住破绽。 以了一今时今日的武功，内功固然是他最强的一环，可在内功的支持下，他的身法绝对也攀上了天人阶后期，境界差点的，根本就跟不上他身法的动作。 可是这黑袍人却一眼就看出了了一身法中存在的破绽，更一下子抓住了这个破绽，眼力和手段都已相当地不俗。 更让了一需要郑重对待的是，黑袍人出剑没有一丝犹豫，而且他的剑招本是仍旧赶不上了一的身法的，却在最后关头陡然加速，仿佛瞬移般一下子伸到了了一的肋下。 错非了一及时脚尖点地闪过，只这一下子，了一便要伤得比师妃暄给的那下更重。 让了一停下脚步的原因，不仅仅是他瞧见有一个人影代他追着白背心和师妃暄去了，更重要的是从黑袍人刚才的剑法里，他品尝到了一股熟悉的味道。 专寻破绽，瞬息加速，难道这真是那个剑法？不对，那套剑法虽然很厉害，却是正气凛然的，刚才的感觉很邪门，阴毒狠辣，还有些嗜血的味道。 了一秉承的武道理念是为剑道即人道，因此他很容易从剑招中，看出一个人的部分品性来。 仿佛是看出了了一的疑惑，黑袍人轻笑一声道：“你没有看错啊，这是独孤九剑，不过这可不仅仅是独孤九剑啊！” 了一听了这话自然是一愕。作为华山派的镇派神剑，独孤九剑的传承要求自然是非常苛刻的，前置武功等阶和数量，门派内部的功绩，甚至已经修习这门剑法的总人数，都是神功绝学的传承要求之一。 身为武当派传功长老，了一对这些隐秘自然是一清二楚的。正如他已经将太极神剑修炼到大成，有资格录下副本秘籍传授武当弟子，却始终未曾这么做，并非是他无意于此，而是这些年来他根本找不到一个合适的传人让他能这么做一次。 了一的亲传弟子张南音，天资横溢，只是看他师傅练剑，便已自行悟通了本身的太极剑，倒是免了了一这么一遭。 “独孤九剑！”了一叨念了一下，随即眉毛一竖，喝问道，“说！你到底谁！我怎么从没见过你？” 因为与李南铭、萧南海熟稔的缘故，了一对华山派的高手知之甚祥，并未听他们说起过南字辈有眼前这么一位高手的。 而西字辈入门晚，李西生算是其中最出类拔萃的，也是唯一获准修炼独孤九剑之人，更不用提再晚几年才入门的北字辈了。 黑袍人怪笑两声，不再答话，提剑和了一战在一处。 只是三招过去，了一便发现黑袍人的特异之处。 这人的武道境界应该还是在先天之内，但从招法、身法和内功来看，又确实是天人阶初期的水准。不过这三者却好像分别是由三种、甚至更多种类的方式修炼而来，完全就不在一条完整的武道系统内，显得不伦不类的，因此根本就发挥不出这几门武学应有的实力。 放在旁的人身上，这便是天大的破绽，了一想要结果这种高手，只是一两招的事情。 可这黑袍人，却根本不理会了一的攻击，只用他那邪门的独孤九剑攻击了一。 独孤九剑在李南铭和李西生手上，了一若是不以力压人，纯凭剑道修为，想要破解或是压制住它，可不是一件易事。 但这黑袍人的身法和内力并未和独孤九剑相匹配，留下了老大的破绽，了一自然就毫不客气，刷刷三剑，便将其独孤九剑破去，并在他身上留下了两道剑痕。 简简单单破了独孤九剑，了一脸上未有欢欣，反而严肃起来，他原以为黑袍人是搏命的打法，想要逼他主动变招，剑法散乱。 可这三招下来，了一固然以超绝的剑法抢先突破了黑袍人的剑圈，并及时闪开了黑袍人的攻击，却根本没有伤到黑袍人。 剑芒落在黑袍人的身上，并没有往常切割人体的感觉，反而在他护体真气的不断反震下，迅速地崩溃了。 “金刚不坏体神功！”了一失声叫道。 若有什么护体武功能够泛着金光，轻而易举地粉碎天人级数的剑芒，又将剑芒的力量反震回剑客手上的，在了一的记忆里，仅有佛门五大神功之一的金刚不坏体神功。同独孤九剑一样，了一知道这门金刚不坏体神功的需求也是极端严格，整个少林的异人中，应该只有已经还俗的奚凤啸一人会使。 凭着独孤九剑和金刚不坏体神功这一攻一防，黑袍人一身武功虽然可谓是乱七八糟，却恰巧组成了一个完善的组合，足以对了一造成麻烦。 不过，独孤九剑是儒家武功，金刚不坏体神功却是佛门的，本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大神功，怎么会出现在同一人的身上。姑且不论黑袍人是从哪里获得这两门功法的，他怎么办得到在施展独孤九剑心法的同时，又全力展开金刚不坏体神功？这么做他为什么不走火入魔？了一心中一连串问号，苦思不得其解。 了一心中想着事情，手下使出的招式不免应付，见招拆招，凭着彩虹剑超长的剑芒纠缠着黑袍人使出的独孤九剑，等待他露出更多的底细。 黑袍人见了一走神，加紧进攻，但他攻，独孤九剑不能破解了一的剑法，守，了一剑芒的虽然伤不了他，却冲击力仍在，顶得他不得寸进。 黑袍人没想到他根本奈何不了了一，大怒道：“你不要瞧不起人！” 了一却不理他，感受了一下远处白背心那边传来的气劲交击的声音，身子一矮，往前一窜，就要从黑袍人身边抹过。 既然知道黑袍人使的是独孤九剑，了一把这剑法的加速效果计算进去，便可靠着自己高出一筹的身法拜托他的阻拦。 了一心中有些不安，但他说不清楚这不安来自哪里。 对那位突然出现去追杀师妃暄的战友的实力，了一是非常清楚的，现在受创累累的师妃暄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唯一的变数是那个将师妃暄救走的白背心。不过白背心看起来只是先天极境，当非天人阶大宗师的敌手。 战到此刻，了一固然是底牌尽出，而师妃暄也可谓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就连先天层次的高手，也被她毫不犹豫地拿出来当炮灰使。 几个月前了一在高昌城外的一战，早已表明了纯由先天高手组成的团队，是奈何不了他的。师妃暄把了一引至这里，本身就说明她没有更多的人手可供驱策，如此行动只是走投无路之下的无奈之举。 这群人中，能出一个黑袍人这般，能用秘法，以先天之身，越级用出多种天人阶威力的功法之人，已是大不容易。 了一不相信那个白背心也是如此，要不然，他大可以与黑袍人联手。 有着坦克一般攻防一体的黑袍人作为中坚，白背心只要在他相当不错的轻功之外再表现出一点攻击力，那么一身伤疲的了一未必不会被他们拦住，待到师妃暄回复一点点战力，那便是了一要考虑是走还是死拼了。 了一看出了黑袍人的短处在于轻功身法，黑袍人自然也知道自己的弱点，看到了一有要用轻功越过他的防线，他便知道再有隐藏绝对是拦不住了一了，于是狂吼一声，长剑以更加迅捷的去势，点向了一，与之前不同的是，紫色的剑芒，一下子变为了灰黑之色。 高手过招，只争毫厘。 了一见黑袍人换了功法，心知有异，虽然以他的估算，黑袍人的剑芒会以毫厘之差而不能击中了一，但是他不敢大意，不待黑袍人剑势去尽，先行一剑封在黑袍人的剑路上。 淡红的剑芒与灰黑剑芒相触，居然不分上下，互相弹开。 然而了一在意的并不是黑袍人剑芒惊人的凝聚度，能使出独孤九剑，这黑袍人的剑法底子绝对是天下间第一流的，其剑芒能抗衡了一的剑芒，并不是很奇怪的事情。 真正让了一再一次停下脚步，郑重对待黑袍人的，是两人剑芒在交击之后的变化。 以往了一不管跟谁对剑，剑芒不论强弱，要么互相抵消，要么一损一碎，总会有些损伤的。 外放的内力，本就是在自身的意念控制下，强行维持着形状。在互相碰撞之后，剑芒的结构总会不稳，从边缘处会剥落或多或少的细小剑芒，消散或是爆炸。而后者，正是了一剑芒提升威力的奥义所在。 但是，黑袍人的剑芒，虽然在与了一淡红剑芒的碰撞下，损失很大，几乎不能再维持剑形，但是黑芒一腾，他的剑芒，居然维持住了，只是细了不少，然后在他内力的支援下，再次成型，恢复威力。 不是引导天地元气恢复剑形，了一瞬间就作出判断。在入微的状态下，了一对身周数丈内天地元气的流动会非常敏感。黑袍人的剑芒完成修补的第一步，是吸摄了剑芒周围的能量，不过不是松散的天地元气，而是双方剑芒对撞后，不受控制的内力。 结合自己剑芒受损后内力流失异常地多，与黑袍人剑芒所呈现的灰黑色，一个功法的名字瞬间跃到了了一脑海。 “北冥神功！”了一讶道，“不，不可能的！” 这门神功，应该只有司马徽一人会使。了一想到，而且这功法所施出的气劲颜色也与司马徽的北冥神功有些不同。 司马徽的北冥神功有两种颜色，初阶状态下是蓝色，而完全开启吸摄能力后是黑色，但黑袍人气劲的颜色却非司马徽那样的全黑，而是灰黑，若非在这白雪皑皑的山上，倒是不易分辨。 不过顺着北冥神功这条路想下去，了一的心中有了答案，大声道：“原来是吸星大法。” 黑袍人被喝破了所用的功法，怪笑道：“你倒是见多识广。”他挥动灰黑色的剑芒，再次扑向了一。 知道了黑袍人将吸星大法蕴含在了剑芒里，了一自然有了对策。 一是缩短剑芒的长度，投入更多的精力掌控外放内力，增强剑芒对吸星大法的抗性。 二是改用太极剑法，将长剑极速旋转，令身周的天地元气和散落的内力形成一个个大大小小的漩涡，降低吸星大法的效果。 不过，即使这样，了一也只与黑袍人打了个平手。 如果说，手持彩虹剑的了一，是拿着擒龙剑的师妃暄的克星的话，那么，这位兼具北冥神功、独孤九剑和金刚不坏体神功的黑袍人，便是了一的克星。 有吸星大法在，彩虹剑的七尺剑芒便不能发挥，而金刚不坏体神功的存在，则让独孤九剑的威力可以肆意发挥，即使了一的剑芒能够打到他的身上，只要不是双眼罩门，就连咽喉要害黑袍人都不放在心上。 不过黑袍人想要胜了一，却也是千难万难。了一凌厉的剑法虽然伤不了他，但主动爆散的剑芒仍可以屡屡破坏他的身形，令他剑点走偏，既不能击中了一，也不能和了一的剑芒对耗，吸收了一的内力。 这是境界的压制。 进入入微状态的了一，完全洞悉了黑袍人的剑法，独孤九剑破绽再少，在了一不断的进击下，仍是一个接着一个被他创造出来，并不断加以利用。 论真实的剑法修为，黑袍人并不下于李南铭，但就连李南铭本人在了一剑下也得要俯首称臣，黑袍人的独孤九剑被破得干干净净，也就并不奇怪了。 了一拿不下黑袍人，面对这缠人的敌手，他思量着是不是要用身法远远摆脱黑袍人，再去寻找师妃暄的下落。 入微状态虽好，却是要消耗大量的精神力的，了一可不想为了这一个半吊子天人阶，而消耗过大。 可就在了一即将要将他的想法付诸实现的时候，白背心居然带着师妃暄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