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章 只在乎他一个
左安安抱怨完,才发现陆决的脸色很不好看,都能够滴出水来了,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同一辈的人,有一个在精神力方面强他这么多,陆决心里应该很不舒服吧? 她连忙安慰:“不过也没什么啦,你看那个人装谁不好,非要装成你的样子,这摆明了就是嫉妒你吗?他肯定还有很多很多比不上你的地方。” 至少陆决还有一个武者身份啊,还有都快要超越她的真气啊! 绝对是全面发展,哪里是那个连自己真面目都不敢暴露出来的鬼鬼祟祟的家伙比得上的? 左安安与有荣焉地想道。 不过随即她又想到自己,她只有一个真气哎,连武者都不是,那不是更差了,虽然她能够完胜同等级的武者,可是在精神师面前,好像就太弱了。 连什么时候被暗算了都不知道。 她蔫耷耷地垂下眼睛。 陆决被她的话弄得啼笑皆非,这又不是过家家,也不是学校选拔学生干部,怎么能这么比? 只要有一项可以秒杀所有人的能力,在末世里就足够让人闻之色变,夜不安寝了。 这一点,陆决承认自己确确实实比不上那人。 他正想说,但看左安安突然从情绪高涨变得好像十分失落的样子,从他这里只能看到一个黑溜溜的脑袋,那发丝有些凌乱,却根根柔亮顺滑,软软地贴在她的脸颊边,他忍不住又摸摸她的头:“怎么了?你都说了,那人肯定方方面面比不上我,还不高兴?” “可是我比不上人家啊,这世上,高手还是有很多的。”左安安说出了心里话。 陆决神色一震,然后目光如水一样柔软了下来。 安安是一个很好强的姑娘,也很自信,很刚强。要她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或许她自己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绝对不会告诉别人的。 她这会儿用一种有些无力,有些气闷。有些不服,甚至有些撒娇的语气说出来,这本身就是对他的一种彻底的信任和依赖。 陆决的心软成了一潭水,然后又闷闷地痛了起来。 从对他的万分戒备到无条件信任,他们经历了多少的磨难。好不容易走到一起,可是老天也好像嫉妒一样,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他想起刚才在密室里和大能的对话。 “我还有多少时间?” “照你现在的身体状况来看,腐坏失控的部位会从你的右脸和右手逐渐蔓延至全身,若是没有处理的话,也就一两年光景了,不过这毒素什么时候蔓延进你的脑子,我也说不好。” 蔓延进脑子的话,就不是肢体上的问题,而是从本质上。从神志上,他都会变成和丧尸一样的怪物。 就算为了不伤害身边的人,他也必须在那之前离开。 可是只要一想到最后要离开她,他就完全透不过气来。 他不能在她身边之后,她一个人又要怎么办? 这世上确实有着各种各样的高手,在那小妖的影响之下,甚至除了武者和精神师,还有其他类型的人存在,比如在V市遇到的那个会隐形的人,有极小一部分人还有着其他的特殊能力。 只有你想不到。没有绝对遇不到。 到时候,她应付不了怎么办? 她能依靠谁? 陆离?陆离的能力甚至还不如安安。 豺狼虎豹?他们最多只能起到一个辅佐的作用。 邢程?邢程只适合做后方的工作,而且他离开之后,以邢程的性格。也未必会像对他一样,一心一意地为安安做事。 安安自己那边卫字辈的人?那只是手下好吧? 忽然陆决想到一个人,林晟。 林晟和安安倒是有些交情,但林晟对他有怨恨,这一次他来首都,最直接原因还是林晟的一句话。虽然并不清楚林晟说那话有没有别的意思,但这个人心思太深,不值得完全信任。 陆决发现,他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托付的人。 就算有这么一个人选,他的女人,他的爱人,他放在心尖上、融到了骨血里的人,交给谁他都放心不了。 陆决停下了脚步,左安安奇怪地看看他:“怎么了?” 两只乌黑清亮的眼眸杏仁一样又大又漂亮,关切不解地看着你,好像有羽毛在心底软软地挠,陆决只觉心痛更甚。 他深吸一口气:“安安,我会把那个人抓到,我不会让他威胁到你。” 左安安笑了起来:“我知道,我知道你能做到的。” 陆决看着她的笑脸,心想,不只是这么个小小的精神师,还有什么希望基地,什么首都基地,世上所有的敌人,所有会对你不利的人,我都会为你一一铲除干净。 即便哪一天我不在了,也要留给你一个太平盛世。 …… 首都基地的人发现,丧尸的退去和它们的进攻一样,毫无道理毫无预兆,正打得热火朝天呢,丧尸却突然从后方开始撤退,弱的先退,强的断后,井然有序的,人们傻眼之余也找不到机会“趁胜追击”,搞个偷袭什么的。 反正最后尸潮是退了,留下一地的丧尸尸体,其中还夹杂着少数人类的尸体。 首都基地的人以为今晚整个基地都会撑不住,不然也将是一场血战,谁知道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度过了大难关,大家都欢呼起来。 而在陆决身边,左安安好奇地看着下面温顺得好像绵羊归窝一样的丧尸群,问陆决:“你现在竟然能一下子控制这么多丧尸?” 陆决看了她一眼:“你不觉得我这种能力很可怕吗?” “这有什么好可怕的?这说明你厉害嘛,连丧尸都可以控制啊,而且我早就知道了你有这种能力。”我还见过你丧尸化时候的表现呢。 她摸了摸肩膀,第一次见面还被狠狠咬了一口,她这会儿回想起来觉得幸好当时陆决是小孩子的形态,不然是成年男子的体形力量的话,自己绝对撑不住的,那么大概现在丧尸大军里就有他们这么一对丧尸了。 想到这里又笑起来:“你说如果你当时真把我咬死了,我作为二代丧尸应该紧紧跟着你哦,那我们变成丧尸也能在一起呢。” 孽缘啊! 笑嘻嘻的样子。一点都没意识到如果真的那么发展会有多么可怕。 陆决是败给她了。 不过有些沉重的心情被她这么一打岔,倒真的轻松了不少。 他说:“我可没办法同时控制这么多,只不过控制住了领头的八头六阶丧尸罢了。” “那也很厉害了啊。”左安安还记得很清楚,刚从地底跑出来。也就是他刚吸收了整块玉石的那一会儿,他对付那头六阶丧尸也是有点吃力的呢。 当然了,当时的场景她因为昏迷了而不知道,是之后听人把陆决的事迹当作传记、教科书一样地传说着的时候才慢慢知道的。 所以这才几个月啊,他从不能控制一头六阶丧尸到能够同时控制八头。这是多么大的进步啊。 陆决看着她对自己一副无限崇拜的样子,好笑地摇摇头。 但左安安接着又叹气:“那你以后该怎么办呢?” “……什么怎么办?” “你一方面是丧尸的领袖级存在,一方面又是人类这边的领导者,你以后要帮哪边啊?”左安安睁着大眼睛问,就像今天这样,陆决的举动其实对人类也好,对丧尸也好,都是不利的,都会造成其伤亡。 陆决摸摸她的头。 左安安一把把他的手拍掉,他今天好像特别喜欢做这个动作。可是她又不是小孩子小宠物。 她瞪他。 陆决笑笑:“我当然是站在人类这边的,不过对于丧尸,我也不会命令它们去自杀。安安,你有没有想过,虽然现在对于人类来说,生存的第一威胁是丧尸,每个人,尤其是每个武者每天的最大目标就是尽可能多地斩杀丧尸,每个人都迫切希望哪天醒来丧尸全部灭绝,可是如果突然哪一天丧尸全部消失。这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 左安安愣了一下,这个问题……她还真的没有想过。 她托着下巴思考起来,然后慢慢地说:“丧尸消失,人类的生存压力就大大减小。整个人类就失去了共同的敌人,也没有迫切要强大、要团结的动力,以如今人类社会的混乱来说……”她轻轻吸一口气,这夜里的空气让整个肺都有些刺痛起来,“恐怕会马上迎来暴乱吧?” 陆决赞许地点头,眼眸深邃漆黑。反射不出一丝光线:“不错,暴乱、夺权,没有了丧尸,人们毫无顾忌地从基地里走出去,会争夺土地,瓜分现有资源,拉帮结党,彼此争斗,对所有人来说,国家政权瘫痪的当今,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发展际遇,谁能占得先机,谁就能在未来崛起,所以人们会疯狂地争斗。” “和丧尸的战斗其实并不可怕,人们众志成城,甚至是光明和充满了正义的,可是一旦人和人为了利益拼得你死我活,那么人性中一切的恶与黑暗就会毫无顾忌地释放出来,那才真正的是不能控制。” 陆决很郑重和肯定地说,显然这个问题他已经考虑过很多回了:“所以对我们人类来说,丧尸既是敌人,也是不可缺少的促进人类团结进步的最大动力,至少在当前这个阶段来说,丧尸是必须存在的。” 而一步步地把丧尸杀灭,最后人类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那又是不同的局面,因为那个过程是缓慢的,那个过程中,人类瓜分所有资源蛋糕,形成自己的一个个政权和势力,这个过程是相对温和而循序渐进的。 尤其是陆决意识到自己的时间不多之后,他更加发现,这第二种发展形式,对于左安安来说才是更安全的。 左安安觉得挺有道理:“所以虽然你拥有着对丧尸的影响力,却从来没想过要靠这个让我们站在绝对的胜利面是不是?” “是。” “这样很好啊,你也不用有心理负担,说有能力却不帮助人类,而对于丧尸那边,就当做随时可以拿来用用的有力武器好了。”左安安没有特别鲜明的善恶观,也没有什么正义的胸怀,一定要带领人类怎么样怎么样的,反正只要她和她所在乎的人过得好就行了,所以她完全接受陆决的说法。 陆决被她欢欣轻松的语气弄得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就好像……什么正义邪恶的,她统统不在乎,她在乎的只是他一个人而已。 陆决有一个瞬间很想问一句,如果他完全变成了丧尸,变成了丧尸那个阵营,她还会支持他、站在他这边吗? 不过这句话他到底默默地咽下去,他担心这话一出口,连眼下短暂的平静安宁都会失去。 左安安见他出神,晃晃他的手:“没别的事的话我们就回去吧,你还没有告诉我密室里的那团东西是什么呢。” “那个啊。”陆决被她拖着走,“我也不是很清楚,反正那个东西被前辈捉走了,说是要炼化吸收,你要不去问问他?” 两个人边说边回去了。 他们现在的据点在基地之外的一个比较鱼龙混杂的地带。 可以说在首都基地正式的城墙之外,聚集着一批批的人,形成的都是混乱污杂、各种各样的人都有的聚居地。 乍一看像是贫民窟,但也不乏有一些有名气的人物和势力盘踞在这个地方。 此时陆决他们所在的地方是一个相对最弱的聚居地,聚集了两千多人,没有什么特别突出的势力,倒是有一些有点实力的武者,自己组成了什么探险小队、战斗小队之类的,每天一起去杀杀丧尸,找找物资,一天天地熬日子而已。 其实陆决很早之前就让手底下一部分人渗透到了首都基地来,基地内外都安插了一些人手,各方各面有特长的人,之前的录像带事件也就是这群人干的,今天邢程就把这些人都召集起来,左安安回去瞄了一眼,有五十来个,还因为今晚的行动,受了或轻或重的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