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无师自通的德文
吃过午饭后，萧尧陪着董浅予夫妇回到客厅的沙发上，李莹莹留在餐厅，带着围裙收拾着碗筷。 “小尧，上次我让你画的水景写生，你画好了吗？” 吃过饭，心情已经平复的董浅予，点了根烟，想起上周留给萧尧的作业，问道。 “谢谢奶奶，”刚刚接过李卫红递给他的半个苹果，听到董浅予的问话，有些尴尬的说：“董爷爷，这个……” “怎么了，小尧，”看到萧尧的表情，董浅予弹了下烟灰，“没画，还是没画完？” “好了、好了，老董，小尧刚放假，让他多玩两天，”然后又对萧尧慈笑着说，“小尧，别愣着，吃水果，等晚上回去画完，下周给你董爷爷带过来……” “奶奶，你不知道，萧尧不止没画画，还把画箱弄丢了，”这时从餐厅走出来的李莹莹听到李卫红又偏袒萧尧，吃味的揭发道。 “小尧，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小尧？画箱怎么还能丢了啊？” 看着李莹莹洋洋得意的对他使眼色，萧尧白了她一眼，然后将之前写生、救人、丢画箱的事情娓娓的讲给了董浅予和李卫红。 听完萧尧的讲述，董浅予点了点头：“古人有云，见义不为，无勇也，急公好义，大丈夫！”然后将挂着长长烟灰的烟蒂按死在烟灰缸里，“这事儿，小尧，你做的对……” “对什么对，你也不教孩子好，”与董浅予从大义上着眼不同，作为女人，心疼萧尧的李卫红心有余悸的拍拍胸口，叮嘱萧尧说：“小尧，以后遇到这种事，可不能这么冲动，要是你出点什么事，可怎么办……” “没事，奶奶，咱们临江县的孩子哪有水性不好的，”萧尧比划了一个游泳的姿势，笑着说道。 “不许和奶奶贫嘴，”李卫红假嗔的点了下萧尧的额头，“小尧，和奶奶保证，以后再有这种危险的事，一定要闪开身子，知道吗？” 李莹莹看到自己的揭发没有让萧尧挨骂，反倒让董爷爷和奶奶对他的喜欢更添一份，有些无趣的甩了甩手，抬头看了眼时钟，开口提醒两位老人： “爷爷、奶奶，你俩该吃药了……” 说完，拧身走到电视旁的柜子前，打开柜门，一瓶、一连、一盒的拿出一堆药来。 “小尧，你说奶奶也没什么病，为什么体检后医生要给奶奶开这么多的药啊！”从来就吃药费劲的李卫红不由的骤起眉头，像小孩子般的抱怨道。 “每次吃药都这么费劲，我吃的不比你吃的多多了，”董浅予看到妻子此时的表情，就想起之前她把药偷偷扔到卫生间的事，有些生气的说道。 “知道吃的比我多，一大早的还鬼哭狼嚎的，你恐怕死在我后头是吧？” 看到两个老人家又有吵架的苗头，萧尧忙打圆场道：“奶奶，医生给你开药是为了预防，如果不吃药，得大病了，手术该多疼呀……” “这么大岁数，还不如一个孩子，”吃了李莹莹递过来的一把药片后，放下杯子的董浅予说道。 “我又没说不吃……” 等两个老人吃过药后，萧尧跟着董浅予重新回到了楼上，在画室里，董浅予主要给萧尧讲了些素描中明暗色调的表现手段，又稍带讲了油画中透明遮色法在实际应用中的优劣势。 一晃，太阳就到了屋子的西窗外，萧尧看了眼时间，已经是下午将近五点的时候了，看着有些疲惫的董浅予，他知趣的说道： “董爷爷，时间不早了，我也该回去了。” “五点多了啊！”董浅予也看了下时间，“吃完晚饭再走吧，你在这儿吃，你奶奶能多吃半碗饭……” “好的，董爷爷，”萧尧一边收拾着绘画工具，一边笑着应着。 董浅予看着萧尧将自己的画箱收拾好，要放到墙角的时候，忽然说道：“小尧，收拾完这个画箱你就拿去用吧！” “什么？” 萧尧以为自己听错了，因为，他过去听董浅予说过，这个画箱是一个老朋友欧洲留学归来的时候，从法国带给他的礼物。 虽然箱子看着色彩斑驳，但用料却是德国上好的榉木，而且箱面的底角还有它的原主人，法国著名画家拉乌尔·杜菲的名戳。 “睹物思人啊！”董浅予摇头小声呢喃道，转而走到画室的书柜前，打开柜子，从里面抽出几本书，回身来到萧尧的身旁，“这几本书你也拿回去吧，虽然都是原文，你看不懂，但上面的技法，你还是可以借鉴下的……” “原文版的保罗·高更作品集？”萧尧看到最上面的一本书的封面，问道。 “嗯，都是老沈前些年送我的，你都拿去吧。”董浅予有些萧瑟的将书放在萧尧伸出的手上。 “哦，”接过书的萧尧点头应着，然后随意翻看这几本书都是什么，《保罗·高更作品集》、《列斯坦作品集》……，当翻到最后一本的时候，萧尧的目光呆住了，目不转睛的看着书的封面——《门采尔的素描本》。 看到萧尧目不转睛的看着《门采尔的素描本》，董浅予以为萧尧对这本书有兴趣，便随之教导萧尧，说道：“门采尔的素描对色彩和光的运用很值得你学习，但不要把他的画归类为印象派……” “知道了，董爷爷，”萧尧收起目光，故作平淡的将书重新摞好，其实内心已然掀起了滔天波澜！能辨识前面几本的作者，是因为封面上的画作，之前和董爷爷学画的时候，他给自己讲过，但这本《门采尔素描本》，他发现他居然可以看懂上的德文…… 从发现自己能够看懂书上的德文后，萧尧整个人就有些心不在焉，一直到吃完晚饭，从“浅阁”出来，萧尧的脑中还是画着无数的问号：为什么自己看到“百年润发”的广告会心疼，为什么会德文，为什么…… 走到圆山公园门口的时候，有些头痛的萧尧决定不再想这个问题了，他心想：自己都能从32岁重活回16岁，那还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呢？ 这时，想抽烟的萧尧四处看看，正巧看到在不远处有个铁皮房，门口竖着的牌匾上山写着“香烟、冰镇饮料”，他径直走了进去，买完烟和打火机后走到门口，这时门外一个身影一头撞了过来，萧尧手捧的几本书瞬间被一瓶饮料淋湿，身侧的画箱上也溅上了不少的水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