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秋假（3）
武德八年的秋收终于开镰了。 地里面大人们都戴着斗笠热火朝天地收割着庄稼，也收割着丰收的喜悦；小孩子们也没闲着，赶着牛车，一个小孩子站在车上压车，其他的孩子在地上一叉叉地往车上装，等装的高一点了，会有大人过来帮忙把车装满。而一车车的大豆高粱谷子被拉到村子边上的晒谷场里，分片卸车。 今年开春以来风调雨顺，地里庄稼长势很好，村里的老人也都说今年肯定是个丰年。现在看着晒谷场里一堆堆的大豆，高粱和谷子，随手剥开一个豆荚，豆子滚圆，颗粒饱满啊，收成是没问题的。 虽然入秋了，白天天气还是很热的。小孩子也顾不得那么多了，一个个都奔走在晒谷场和田地之间。有的庄户家里大人都在地里忙活，小孩子就赶着牛车把大豆拉到自家晒谷场里卸下来，在大孩子的带领下把把大豆棵大致均匀地铺在场面上，把牲口卸了车，拉上石磙（*1），就自己碾场。 话说这碾场，是个技术含量不高的活，主要是绕圈要均匀，碾上几遍要注意把碾过的大豆棵翻翻。不过不摸底的也会弄出笑话来。主要是石磙两头是一头大一头小，碾场转圈的时候要注意大头在外小头在里，要是不注意这点，赶着牲口碾场绕圈子，嘿嘿，就有可能转着转着就转到别人的晒谷场里了。 文灿带着表弟赵涛和弟弟文秀来到自己的晒谷场，家丁已经把大豆棵摊在场面上了，正准备碾场呢。文灿想到自己小时候在家里收秋的情景，不禁有点手痒痒，叫赵涛看着文秀，自己过去从家丁手里结果牲口的缰绳，看了眼石磙就转起来了。碾场一般都是从外往里碾的，然后再错着圈子把中心处的也碾碾。人就站在场面的中央，全凭控制缰绳的长短来控制碾场的轨道。 碾了有两盏茶的功夫，大豆棵都不碾踏实了，像层厚毯子，这个时候就该翻场了。下人们看文灿少爷碾场也碾得像模像样的，都不禁高看一眼：少爷也真是天才，什么都拿得起放得下，你们谁见过少爷以前牵过缰绳？把牲口拉出场面，几个家丁拿着大叉过来，一叉一叉的打散结成毯子装的大豆棵，再反过来放到场面上。下面已经有许多被碾出来的豆子了。 “表哥，这次叫我牵牲口碾场吧！”赵涛本来就顽皮，看到这么好玩的事情马上就嚷嚷着要参合。 “好啊，你去试试，看玩得转不。”文灿也没拒绝，同意他试试。 “好叻，你就请好吧！”赵涛迫不及待地从文灿手里接过缰绳，拉着牲口进了场面。 本来还想看这家伙的笑话呢，看他怎么把石磙给转到别人场面去，谁知道小家伙人小鬼大，刚才表哥怎么碾的都看在眼里记在心中，来个萧规曹随，表哥刚才怎么转的他现在就怎么转。 嘻嘻哈哈碾到傍晚，三个孩子脸都晒红了。文秀也被文灿牵着手，站在场面中央牵着缰绳碾了一场。 晒谷场边上堆了一堆碾出来的金灿灿的豆子和谷子，家里的谷子今天已经碾完了，大豆明天还要一天，高粱明天才收，所以还要晚两天。由于豆子还要晒，所以暂时就放在晒谷场，明天直接摊开晒就好了。 吃过晚饭，大家伙都来到场面，各户还要出人夜里在这边看着东西。 这个时候小孩子们最快乐，虽然也忙了一天了，但是看着就跟一点也不疲惫一样，到处跑着叫着玩捉迷藏，玩老鹰捉小鸡。 文灿现在在村子里就跟孩子头儿一样，这不刚带着弟弟表弟来到自己家晒谷场坐下，宏根他们就带着村子里的孩子都过来了。 “公子，咱们玩做迷藏吧”，宏根说道。刚才他们就是正在玩做密藏，听说文灿小公子过来了，一群人就不玩了，过来找他玩。 “不玩了，白天都忙一天农活了，晚上好好歇歇，明天还要接着忙呢！”文灿拒绝道，“咱们还是唱歌吧！” “好啊好啊，唱什么啊，童年吗？”高占良问道。 “我教你们一首新歌，不是马上中秋了么，就适合这个时候唱。”文灿把自己前世听过的歌过了一遍说道。 “好啊，好啊，你赶紧教我们吧。”小孩子们一听要学新歌，都兴奋地点头应道。 赵涛也觉得很兴奋，拍着手同意。自己来这几天已经听到了一些表哥的事情了，就连表弟，一岁多和孩子都会aoe和数数，而且还会唱小儿郎和童年，感觉比自己会得东西都多。所以赵涛对表哥就很关注，现在听说表哥又要教歌，那好啊，学会了回去跟爹娘唱，还有jiejie唱，羡慕羡慕她们。 “好，都坐好，咱们这就开始。” 孩子们都规规矩矩地围着圈坐好，赵涛拉着文秀，挨着表哥坐下。 文灿清了清嗓子，开始教他们：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预备，唱。”文灿的同音又响了起来。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大家兴致都很高，高声的学唱起来。 顿时，晒谷场上响起了孩子们的歌声。大人们忙了一天，也都在场面上乘凉，听到歌声，知道文灿公子又在教这些孩子了，都静静地听了起来。 小孩子们学东西学的快，特别是人多的时候更是兴奋学得更快。学了五六遍后，基本上都能跟着唱起来，文灿就让大家一起合唱一遍。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预备，唱。”文灿领唱道。 十五的月亮，照在家乡照在边关。 宁静的夜晚，你也思念，我也思念。 你守在婴儿的摇篮边，我巡逻在祖国的边防线； 你在家乡耕耘着农田，我在边疆站岗值班。 啊，丰收果里有你的甘甜也有我的甘甜； 军功章呵，有我的一半，也有你的一半。。。 优美的歌声飘荡在高庙村的晒谷场上，场面上静悄悄的，连两三岁爱闹的孩子也静了下来，大家都沉浸在这优美的歌声中。 注解： *1石磙是农村碾场（脱粒）的主要工具，为大概长一米，直径约半米的石柱子，一头稍细，石磙两头的圆面中心都有个圆坑，方便用短木固定到一个方木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