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五章、夜袭唐斌
高唐城外五里地的一个高坡上，唐斌的大营便设在此处。他欺高廉兵少，只是大胆地在此地立营，距离如此相近，几乎是城寨相望。军营中旗帜密布，在夜风中招展，声势着实不小。 唐斌把精锐六千人都派出去对付独立团了，自接到快马线报，这个凭空冒出来的什么独立团着实让他吃了一大惊。腐朽之极、不堪一击的宋军中竟然会有这样的一支军队？两千多人就把钮文忠的四万人击溃了？不会吧？这个钮文忠军可是一支精兵呀，比他的两万人实在强大了不止一倍，就这样一晚之间给击败了？对方可不是二十万、二百万人的大军呀，真的就两千人？要不是报讯之人他信得过，他几乎就以妖言惑众之罪把这人给斩了！ 半信半疑之间，他决定还是预防万一为好，既然那支存疑的军队击溃了钮文忠，那么下一步肯定就得来救援高唐了。唐斌是本地人，对这州里的地形极为熟悉，便派了军中精锐史定和陆辉两军六千人前去依他之计设伏。哼，管他独立团是神是鬼，如此这番，非杀得他一个不剩不可。 嘿嘿，我是谁呀？是钮文忠那匹夫能比的吗？这家伙本事不大，却是仗着起事的时间早一点，便是处处摆架子，无中无人，这回好了，几万人给几千……才两千人打得溃不成军，看他还有什么面目回来见田大王。嗯，最好这匹夫给那什么独立团宰了，一了百了…… 对这个钮文忠，唐斌实在是看不上眼，又或者说是那匹夫看他不上眼吧。只让他生了不少的闷气，唐斌心思百转，忍不住就哀声叹气，只想：“直娘贼，你这老匹夫要是不死，还真是对不住老子这里费尽心机地替你报仇哟……”他心里笃定，这什么独立团绝难逃覆灭的运数。 至于高唐州，以高廉那好战的匹夫竟然不敢出战，就知道这匹夫肯定和董澄拚得两败俱伤，无力再战了。也好，就让本帅顺便再为你董澄报个仇吧，免得你死不瞑目…… 唐斌料这高唐兵力空虚，一攻必破，也不急着去攻，只想以此城为诱饵，把周边残余的宋军招引过来，一举歼灭了。也免得四处征讨，太过累人呀！他心里暗暗得意：“这高廉可是高俅那厮的亲弟，我就不信那高俅会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弟弟……嗯，好像还有他的大儿子也在城中……那么他必然会催促周围宋军前来救援。不用说，那什么独立团肯定会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正好给史定、陆辉做红烧rou碎，就不知道他们给钮文忠弄得能剩多少？要是大少了，可就没瘾头了，白白浪费了我这绝世妙计。 他们什么时候能赶过来？可别让人等太久了哟！他心里盘算着，料那独立团就是给高俅催得急，也得休整一番，最快最快都得明天下午才能走到伏击的地点，现在他倒是担心他们来得太迟，要是拖上两三天，那就得给史、陆送粮食过去了，他可要求他们只携了两天的军粮呀。 独立团没给伏击之前，他可不能进那城里的，要是城破了，给他们侦知，必然便会缩了回去，那可就没办法替钮文忠这厮“报仇”了，都是军中主将，这可不太好。对着这唾手可得的城池，却不能进去享乐，还真有一种痛苦的感觉呀！他心时琢磨着是不是明天先拿那东平府前来的走三步退两步的宋军来撒撒气？六七十里的路程，转眼便到，只要一千人足可以把这支怯弱的宋军全部歼灭，他有把握让他们一个都走不脱。 想想也算了，等他们受高俅逼迫不过，自然会自己送上门来，何必去劳师动众？他现在担心的是高廉那厮今晚会不会不顾一切地率人前来劫营？乱军之中，一个不小心万一把他弄死了，那就不好了！这个可不能不防，听说这厮是个悍勇不畏死的好战之徒呀！ 唐斌实在是不放心，这个时候那高廉是不能死的！这厮现在可是太有用处。他立即便是发布了命令，在大营前面多设军卒，多置火把，摆出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出来，不要让那高廉感觉有可趁之机。布置妥当，他才安然入睡。 前面惊着兔，后面却窜来了狼。四更时分，后寨外面来了数十骑，熙熙攘攘的不避人耳目，守寨士卒连忙喝止，那数十骑却未停马，一路过来，还大声叫道：“寨里的兄弟，快去禀报大帅，陆将军抓住了宋军重要人物，须由大帅亲自审讯。” 大营里士卒从微弱的火光中见那数十骑中果然有一个五花大绑的人给众骑夹在中间。六千精锐已开至前方，这大营后寨应该不会有什么宋军出现吧。守寨的不疑有他，一个小校便道：“你们且住，我这就去禀报大……啊……”一支毫无声息的利箭已然洞穿了他的喉咙。他低鸣了一声，便是仆倒地下。 营外数十骑同时动作起来，他们手中各持有强弩，就是乱箭齐发，这寨门边聚集了大约四五十人，还没反应过来，已然尽数给射杀了，一骑冲将上来，手中长茅一砸，便听轰隆一响，那本就不怎么结实的临时寨门却给他一茅捅倒了，他当先策马冲进大营，长茅飞舞，把几个未中箭的小寇刺死。 后面数十骑也策马冲进了大营，这大营唐斌也就是用来做个样子，准备小住三二天的，并没那么用心，后营的拒马，鹿砦设置得极少，至于陷坑，箭楼更是需要太长时间，一慨免了，营门一破，铁骑便是畅通无阻了。数十铁骑冲进了大营，原野里便听一阵震天动地的呐喊，千余步军从地里爬了起来，冲向匪营。同时侧边一个树林里，马蹄声大作，数百骑狂奔而出，杀向了匪营。 唐斌的大营内，杀声遍地，火光冲天，众匪从梦中惊醒，反应快的拚命就觅路逃跑，走得稍迟便难免成了刀下之鬼，蹄下之魂了。营内铁骑纵横驰骋，宋军步兵却是摆着方阵，有条不紊地进攻着，根本没办法抵挡。活着的草寇只能狼奔豕突，拚命朝中军营里挤去，那里唐斌的大营周围用了沙袋垒了一个差不多一人高，十五丈见方的“营中之营”，这是唐斌多年来的习惯，尽管能用得上的极少，但这个习惯他还是一如已往地保留了下来。 这一回总算是用得着了，唐斌从梦中惊醒，出营一看，顿时心凉了，大营破了！他经验老到，知道再无翻盘的可能了。唯今之计只能是保命了，幸好这营中之营中驻扎着他一千人的亲兵，这可是军中最最精锐的部队呀，应该可以保得他的性命。 他立即冷静地命令亲卫动了起来，也幸好这多年的习惯太好了，这些亲卫可都是吃不放刃，睡不解甲的，起就能跑，睁眼便能战。千余亲军都是能打善射的劲卒，立即各占地形，张起了强弓，准备给宋兵来个迎头痛击。唐斌心下稍安：或者还有翻盘的可能……只有他们的人别太多了…… 但涌过来的人实在是太多了，而且都是自己的兵，那些兵给后面的宋军一步一步地赶了过来，哭爹喊娘地往“营中营”爬了过来，而且还源源不断。 不好！唐斌心里一凉，宋军马上就得尾随攻进来了。他心里发狠，当机立断地命令道：“给我射……”他的亲卫只听他的，果然便是拔开乱兵，就是一阵乱箭射将出去，惨叫声中，三轮急射，外面立即清开了一条铺满尸体的血路来。 宋兵只在一箭之外，散了开来，继续驱逐着草寇，只把他们往营里赶去，还有千余溃兵不知死活地往营墙上爬，唐斌毫不犹豫地命令亲卫一一把他们的手剁了下来，还声嘶力竭地命令着，要他们转身去和宋军搏杀。 剁了数十双手后，溃兵终于怒了，有几个拣起刀枪，便是和亲卫对捅起来，逃进内营的两千多个逃兵，见着那些亲卫还在射箭，剁手剁脚，这些可都是自己的兄弟呀！有几个血性汉子便是带了头，杀向了亲卫，内营又是大乱，幸亏这此亲卫还真不是盖的，一个打十个有点夸张，但一个剁三个、四个却是马马虎虎的，很快就把乱兵赶了开去。这里已不能呆了，剩余的六七百亲卫，立即护着唐斌跨上早准备好的战马，从另一面冲出了内营，寻路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