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损人计划（下）
“我的态度让你很惊讶？”药师寺泉子见宫原静一直张着嘴巴作吃惊状，于是开口问道。 “没有，没有。”宫原静对于药师寺的家庭可不感兴趣，家长里短的，呵呵。 而且对方时年二十八就能在东贩做发售执行，家世肯定简单不到哪里去。 宫原静也注意到了，对方基本上是话随口出，没怎么在意的样子，于是他就强行的扭转了这个对双方而言都有些“悲伤”的话题。 “那个，泉子小姐，我们还是谈正事吧。” “恩，可以，不过你约我出来是为了什么？我还记得上一次你们的副社长跟我谈发售费用的事情……我事先声明一下，你们出版社确实是归我全权负责的，而且这一段时间我也知道你们的杂志势头很猛，但是渠道费用占比我们都是有明确规定的，一个销售数量级一个调整，要是静君还想再压价的话，我直接就可以说对不起，因为这是做不到的事情。” “静君也应该明白，发售量越大的杂志，我们的单册收费比例就越低，对于这样的客户东贩是靠量来盈利的，利润空间有限，谁都压不下来。” “不，今天我要说的事情跟这个没有关系。” 随着ME和西玛丽尔发行量的上升，每一册木槿社要付给东贩的钱确实少了，宫原静没必要死抓着这一点不放，他也不觉得能够把价格压的下来，因为再压就等于砸人家饭碗了。 “我还是直说吧，有一本名叫‘推理Juicy’的漫画杂志也在泉子小姐手下的吧？”这一点宫原静事先已经打听好了，是不会出错的。 恩，这是一个巧合。 “不错，这本杂志有什么问题吗？” 这本推理向的杂志就是三浦书社的月刊。 “是这样的，我们跟这本杂志的发行商三浦书社的事情，不知道泉子小姐听说过没有？” 待药师寺泉子摇头表示不清楚之后，宫原静就开始讲述事情的始末，“事情是这样的，去年五月份的时候……” 待宫原静把事情讲清楚了之后，药师寺泉子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又开口说道：“所以呢，现在你们想怎么做？确实三浦书社的行为算是不正当竞争，但这不能说明什么，商业竞争中这种做法屡见不鲜，比这样的手段更下作的方式我也见过不少，但商业就是这么回事。” 药师寺泉子是见怪不怪，“你们想让我把三浦踢出东贩的体系？恕我直言，这是不可能的。” 药师寺能够做到这一点吗？事实上她还真能做到，而且以她的身份做这样的事情还不算难，但是她没有理由这么做。 两人只是有着一面之缘的“陌生人”而已，根本就没什么深切的关系，只是因为宫原静偶然帮过药师寺一个忙，对方可能对他抱有着有限度的好感。 这种好感足以让药师寺请宫原静吃一顿大餐什么的，但是其余的的就免谈了，想为了宫原静而损害个人的利益那是不可能的。 完了药师寺还解释了一句，“推理Juicy是一本稳定月发行量在40万册的漫画杂志，你知道它能带给我们多少收益吗，这比之前的木槿社可强多了。” “不不，泉子小姐误会了，”宫原静是一个很理智的人，他不会做那种让三浦书社的杂志没有地方可卖的奢望。 “我的请求更加简单一些……推理Juicy在每月的最后一个周五发售，周五刚好也是ME的发售日，我希望在东贩的直销体系内还有东贩能够影响到的大型连锁书店中，把ME和推理Juicy紧挨着摆在一起就行了。” 这个发售日期的重合也是巧合吗？还真不是，对于一本成熟的周刊来说，每周在哪一天发售其实区别不大，并不一定要周末，之所以选择周五那是因为当时宫原静就打着坏主意。 宫原静的请求真的很简单。 但确实有点损。 药师寺泉子是个聪明人，她念头一转，就能明白宫原静想要做什么。 “你想这么跟三浦书社竞争？我记得你们的漫画主打的不是推理吧，ME跟推理Juicy不算是同质化的杂志，摆在一起争夺读者也不会太明显的。” 说实话，这个要求药师寺也能做到，但是这比直接踢掉三浦还有麻烦一些，但是她同样也没有理由这么做。 到目前为止没有理由，接下来就看宫原静要怎么说服她了。 “为了迎合读者和追求销量，我们的杂志主打的当然也是战斗漫画，但是推理漫画在其中占到的比重也不算少，近期我们会主推推理漫画。” “看来你们铁了心要跟他们斗一把了。” 杂志刚开始就推一**理漫画，骗鬼呢，宫原静的意思再明确不过了，药师寺泉子没有理由理解不了。 “可你们是周刊啊。” “是啊，可惜我们是周刊。”宫原静跟着惋惜道，要想真正彻底、决绝的挤占三浦书社的生存空间，最后就是用同质化的月刊跟他们斗，不光题材雷同，连贩售周期都一模一样，这样才最有效。 可木槿社并不能为了这点事就把周刊改回月刊，那不是有病么，他们暂时也没有精力搞另外一本月刊，于是只能出此下策了。 说实话，到了现在，宫原静的报复心已经没有那么强了，他只不过是想要让三浦吃点苦头而已。 “你的要求，我可以做到。”药师寺泉子说道，“可你准备怎么说服我？” “未来十年……”宫原静说出这几个字之后，像是有所犹豫的又沉默了下来。 拿不定主意吗？ “十年？”药师寺重复道，她想知道宫原静会拿出什么条件来。 “未来十年，木槿社都不会有自己的贩售体系，所有的书籍、杂志等等都会走东贩的渠道。”宫原静终于还是说出了这句话。 “我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呢，静君，你的这个承诺可不算是有诚意啊，在我看来，木槿社没有能力脱离东贩，哪怕是十年，哪怕是二十年。”药师寺泉子往身后的靠背上一趟，看似不怎么在意的说道。 她的意思是在说宫原静在空口套白狼。 说完之后，她端起了面前早已凉掉的咖啡，轻轻的在嘴边抿了一口。 宫原静却直视药师寺泉子的眼睛，他没有被对方的动作骗过，也不相信对方不明白自己的意思。 “泉子小姐，你真的看不出来吗？” “什么？”药师寺泉子回望着宫原静。 “未来十年，木槿社就是一个新的集英社，你想象得到集英社加入东贩的渠道之后，你们能够获利多少吗？” ME的爆发趋势，明眼人都能看的明白。 木槿社成长为集英社那种庞然大物，有些困难，但是也有着不小的可能性。 因为东贩本身就对现在的木槿社做过这样的评估。 宫原静的这个承诺，重若千斤。 当然了，事实上药师寺说的也对，宫原静确实在空手套白狼，未来十年，他的目标重点在于打造一个完善的ACG体系，至于相当耗费精力的贩售渠道，十年内不是他的工作重点。 要是他真的有这样的计划的话，不会为了一次不完全的报复行为就放弃的。这一点宫原静自己清楚的很，可是药师寺不知道的，所以这都是诈术。 两个人就这么“深情凝望”了一会，然后药师寺泉子突然就笑了起来。 接着她伸出了自己的手掌。 “啪，啪，啪！” 三击掌。 “静君，不，宫原社长，你的话很有说服力，我们合作愉快。” 大家都是明白人，宫原静的这个条件和要求的回报根本不成比例，这对东贩大有好处，药师寺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而且她可以用宫原静的条件说服其他任何持有反对意见的人。 恩，三浦书社就这么愉快的被卖了。 ………… 当ME和推理Juicy第一次同期发售并且被摆在了一起的时候，三浦书社神奇的发现，他们的杂志当期的销量突然下跌了三万册，这个还在正常的范围内，可能是某些故事引起了读者的不满，他们想当然的认为下一期的时候做出适当的调整，销量就会回来。 但是到了下一期的时候，销量非但没有回来，反而又暴跌了5万册。 三浦书社顿时觉得事情不对头了，然后他们很快的就发现了问题的所在。 ME抢走了他们的读者！ 三浦的意见当然很大，他们开始向东贩反馈，并且对他们的做法加以指责。 但是这个时候就能看出谁的腕子大看，东贩压根不鸟他们。 这个时候三浦也就明白了，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东贩确实站到了木槿社的这一边。 第三次的时候，推理Juicy的销量喜大普奔的跌下了30万册。 这个时候按理来说三浦已经可以主动考虑脱离东贩了，受到这种不公平的待遇，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吧——然而他们做不到，先不说有合约存在，任何中小出版社，只要想在东京混，离开东贩都是玩不转的。 第四次的时候，三浦书社退而求次，把发售时期调到了周三，然而木槿社的ME居然也跟着调了。 你一个周刊，上周五刚刚发售，这一周周三又发贩，还要命吗？还给别人活路吗？ 三浦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六次的时候，推理Juicy的销量首度跌下20万。 这个期间内，ME的销量自然是在持续增长的。 没等到第七次，三浦书社就已经主动求和了。 他们认怂，承诺三浦会主动搬离东京，迁到四国去，以求木槿社不要在穷追猛打。 宫原静一想，人家都连老窝都舍弃了，玩到这里适可而止吧，免得对方铤而走险，也就挥一挥衣袖，表示我很大度了，这事就到此为止了，该散就散了…… 真可谓是风水轮流转，去年的时候，木槿社差点被三浦书社搞得倒闭，然而时隔一年，对方就被木槿社逼得离开了东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