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亮苏的选择

    从晾晒的桐子里挑出一筐颗粒饱满的，留着明年当种子用。其他的叫人装起来，进磨坊，先用石舂捶打，再用石磨粉碎，然后用竹篾编出大小一致的，直径一尺左右的圆圈，把桐子的碎末填进圆圈里，压成饼状。

    桐子在低温下油脂比较凝固，因此还要用火烤几分钟，加热一下这些桐子饼。

    王川知道后世压榨都用横放的油槽，通过螺纹缩紧的办法一点点压榨。现在弄不出这种东西，所以王川挖了两个一米来深的并排的竖井来压榨。

    竖井一深一浅，浅的下面夯实之后，放上有漏油凹槽的厚石板，深的里面放置接油的陶盆。确保厚石板上凹槽里的油能流到陶盆里。

    最后再把这些桐子饼叠放在浅井里，上面放石头重压。

    这个榨油的设计虽然原始，不过效果不错。随着石头压上去，底下的石板上果然有油流出来。

    据说后世桐子可以出三成油，不过这个设计下的出油率就差了些，只有两成多一点。但现在是史前，就没有那么高的要求了。

    榨完油的桐子饼王川准备用来喂那些小野猪的，不过阿母尝了一口之后，被她否了。

    王川自己尝了尝，发现除了比较难咬得动之外，味道还挺香的。想起桐子还有止血通气的功效，索性让人把这些东西当干粮留起来了。不说其他的，回头弄到集市上去，说不定一斤桐子饼能换几斤rou食回来呢。这个时代的人，哪吃过什么好东西？就算不差这点rou食，给大家当零嘴也是好的。

    第一井油榨出来后，王川指定了几个大人小孩负责这个事情，自己拿着半块桐子饼去找亮苏。准备探探这个火神部落长老的态度。

    火神部落和河部落素有通亲，攻打火神部落，绕不开部落里从火神部落过来的人。虽然说大部分从火神部落过来的人都被王川洗脑洗得巴不得自己提刀灭了火神部落了，但为了部落的安定，有些人的感受还是必须顾及的。一是巧的，二便是这个现在名为质子，实际已经乐不思蜀的亮苏了。

    巧有阿母压着，也算明事理，说服她难度不大。而且她对火神部落的感情，大部分在这个亮苏这里，因此先说服亮苏，再说服巧基本就没什么难度了。

    亮苏从废窑洞里搬出来之后，单独住在靠近议事厅的一个房子里。王川发现他懂医药，后来便教了他一些治疗跌打损伤，头疼脑热，外伤处理之类的知识给他。

    他在河部落的身份本就尴尬，平时很少外出活动，因而他便结合了自己所知的东西，研究起王川教的这些来。起初王川只让他治疗奴隶，后来见他熟悉了，部落其他人生病伤患也找他医治，一来二去，王川索性在他住的房子门口写上医院二字，把他的住所当成了医院。

    而他发现王川教的东西使用，也越发用心钻研实践，完全没提过其他想法。

    王川过去的时候，他正帮几个跟着树皮回来的伤患处理伤口，几个手脚勤快的半大孩子在旁边帮忙和学习。

    王川放下桐子饼，洗了手也帮起忙来。王川一边帮忙一边教那些孩子，很是耐心。未来这些就是部落的医生护士，现在教好了说不定回头就能救自己的命。

    半天处理完这些伤患，亮苏跟着王川进了议事厅的小办公室。

    亮苏畏缩得看着王川，站在门口都不敢坐。只有他这种带领过大部落的人才理解这个孩子有多可怕。

    部落发展到一定程度，受食物，管理，住所等限制，要继续壮大是非常难的事情。火神部落在森林里独霸一方，但也不过三百来人，并非不能吞并周围的小部落，实在是没有办法管理和弄到这么多的食物。三百人就是几代人努力的极限了。

    可是眼前这个孩子，才用了短短一年，他就将部落扩张到让火神部落无法追赶的地步。

    在不久之前，他还以为河部落会因为盲目扩张，缺乏食物过不了这个冬天。但连着猎杀了猛犸象和树皮这种神奇的猎兽讯的办法告诉他，河部落的食物充沛，别说这么点人了，就算再多一倍，只怕眼前这人都有办法弄来食物。要知道，王川种了很多叫薯莨的茎块还没有挖出来呢。

    亮苏估计，那些茎块挖出来，至少还能养活三百人一个冬天。

    至于住所，这个孩子弄出了这种神奇的木房子，基本上是要多少有多少。对部落的管理方面，这就连他都看不懂了。河部落的人好像永远不会偷懒，永远干劲十足的干活。就连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何不好意思松懈下来。至于内部打斗争执的事情，部落内部实在鲜有发生。

    而最为神奇的是，这个孩子似乎还无所不知，事事正确。

    就以亮苏擅长的医药来说。他在火神部落里是最有经验的医生了。可是接触之初，这个孩子把他懂得的很多东西批得一无是处，而后另外弄了一套理论出来让他无条件去执行。起初他本不愿，但怕给火神部落交换过来的几个人惹麻烦，他硬着头皮照做了，结果他发现。这个孩子说的是对的。照这个孩子的方法处理，病痛好得快，伤口少化脓……

    想到这可能是河部落的先祖训示或者神龙传承，亮苏觉得有点怕。

    王川知道亮苏的性格变得越发的小意，有意缓解气氛道：“部落刚弄了桐子饼，还是挺香的，等下你回去尝尝。有时候你也可以出去走走，不一定要天天待在屋子里，人适当运动和晒太阳有益健康……”

    亮苏见王川说得亲切，反而变得越发紧张起来，一直只是应好。

    王川见气氛缓解不了，索性直入主题道：“火神部落杀了我们猎兽讯的人，这次我们不能再放过他们了。你在那边有什么在意的人吗？如果有，我们想办法把他们弄过来。你们以后就在这里生活就好了。你喜欢医药，回头我把我知道的各种关于医学的东西全面得教给你。你慢慢研究，说不定能混个医药鼻祖的名头，可以流传千古……嗯，就是让人千百年后还在篝火下传说你的名字和故事……”

    亮苏听到一半，身子便入糠筛般抖动起来。半年来的质子生活和河部落夸张的壮大速度，早就把他在火神部落当长老的气度弄没了。此刻他的神态就和被要挟的普通人一般。

    王川把他扶到椅子上坐下，轻声道：“实话说了吧。火神部落从派比虎来刺杀阿母的时候开始，我便打算把他们灭掉的。之前一直没动手，留你下来做人质这些，是因为我们实力不足。现在部落发展到这种地步，灭火神部落的事情我压也压不住了。你在这里生活了半年，又学了我们的医术，我是很想你留在这里生活的。知道你在那边还可能有舍不得的人，所以我今天才来找你问问，我们能弄来也会尽力把他们弄来。”

    亮苏终究没有坐稳，从椅子上滑了下来，随即哭道：“我就知道火神部落会因我而灭，会因我而灭……早知道这样，我何不早些死了好呢……”

    王川看着大哭的亮苏满是无语。史前的人感情丰富到这种地步，实在是……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呢。后世的马景涛也不过如此吧？

    王川还以为亮苏要哭个半小时以上呢，还想着要不要把小象叫回来逗一下趣先，亮苏在用衣服擦了一把鼻涕眼泪道：“我不要什么医药鼻祖，可不可以不灭火神部落？”

    王川道：“不行了。我已经答应树皮让他准备了。”

    亮苏道：“现在我们这里不愁人多，要是我能让他们投降呢，你能不能让他们都加入河部落？”

    这话倒让王川有些意外。亮苏感情丰富，现在性格也变得小意，但毕竟是做过部落长老的人思维还是非常清晰的。他在火神部落极有人望，劝降部分人倒并非不行。

    王川想了想道：“如果你有信心，到时候你跟树皮一起去。要是他们愿意投降，只要劳动满一年，态度良好，也可以加入河部落。但是，这仅限于普通人。你们的巫，首领，长老，大头目都不在此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