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三章 用兵福建
欢迎宴会因为海瑞的慷慨陈词出现了一个小小的高潮，但面对饥肠辘辘的几位官员，海瑞也只好把更多的话放在了肚子中。杨振本以为海瑞所说的明日到府上来商议抗倭大事只是场面话，没想到第二天一大早，海瑞就登门造访来了，让他确确实实吃了一惊，这海瑞的做事风格和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杨振虽然心中惊讶，但手脚下可不敢怠慢，连忙吩咐下人把海瑞引进客厅，待上好茶水后，招呼道：“钦差大人，昨日多有不周之处，还望谅解，请先用茶，其他的事情慢慢再说。” 海瑞本来端起茶杯准备喝口茶再说话，听了杨振的话他却把茶杯重重的往桌子上一放，脸上竟然还有了些怒色，杨振不解他的奇怪举动，还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他了，连忙小心翼翼的问道：“大人，您这是为何啊？难道这茶叶不好，不合您的口味吗？我马上叫人来换了它！” 杨振作势准备叫人，海瑞有点哭笑不得，忙出手制止了他，说道：“且慢！监军大人难道以为我是来喝茶的吗？现在的时局又岂是坐下来惬意喝茶的时间！” 杨振恍然大悟道：“多亏大人提醒，我差点误了大事啊。还是钦差大人看得远，想得深啊。” “监军大人，您不必对我如此吹捧的，这不像您的为人，也不是我所需要的，咱们既然同在浙江为官，有什么事情开诚布公的话对大家都有好处，您说对吗？”海瑞不紧不慢的说着，两眼紧紧盯着杨振。 杨振至今还未曾弄明白朝廷为何会派海瑞来做这个钦差大臣，虽然他为官清廉，在民间素有好名声，但是他的性格倔强、固执，往往也会将事情搞砸，但迫于压力，又没人敢对他如何，因此在某种程度上来讲，海瑞作为一种象征的话远比真正让他做事起的作用还要大。杨振心中揣测着，嘴上却仍然得敷衍他道：“钦差大人多虑了，杨某又岂是那种人，您有话对我明说好了，杨某洗耳恭听，必定言听计从。” “我的来意想必你们应该也能猜知几分，朝廷这次将会在东南用兵，要彻底解决倭寇之患，因为戚家军的胜利让内阁受到了极大的鼓舞，所以这次他们一致赞同由戚继光作为军事主帅，你和我协同辅助他，我想我们应该趁着大好时机，务必要做出一些具体的行动让皇上看看他们没有看错人。”海瑞说着握紧了拳头。 杨振内心也激起了波澜，看来朝廷这次是真的下了决心了，当然也是因为他和戚继光努力的结果。他赶紧问道：“那朝廷具体又是怎么布置的呢？” 海瑞这时反倒不急了，他端起茶杯，抿了口茶说道：“朝廷已经把大权都交给了我们，我们需要做的是审时度势、把握战机，所谓将在外军命有所不授，朝廷和皇上要的只是一个结果，而过程却是我们需要掌握的，你明白了吗？” 杨振当然明白他的意思，他思索了一下说道：“台州这股倭寇乃是整个浙江最大的倭寇势力，自从他们被彻底击溃后，其他地区的倭寇也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而我友军相反战斗力大增，他们纷纷主动出击，寻找各种有利战机，倭寇反而胜少败多，这和以往的情况截然不同，于是，他们不是化整为零，潜入山林中，不敢露面，就是转移到了福建等地，轻易不踏足浙江半步。” 海瑞点点头，脸上露出满意的笑容道：“这样喜人的局面，全赖你们戚家军起了一个好头啊，如果不是你们的花街、台州大捷，其他地方的官军哪有这样强大的战斗力啊，倭寇也不会未战先怯的。所以我认为倭寇并非不可战胜的，只要打破了他们不可战胜的神话，以后的仗就好打多了。” 杨振暗思这海瑞别看是个文官，倒还懂作战的心理战术啊，他不由得向他投去钦佩的目光，说道：“虽然镇江的倭寇短期内兴不起什么大浪，但是福建、广东的倭寇却又冒出了很多，有一部分自然是从浙江过去的，还有的是新从东瀛来的，给当地百姓造成了极大的危害，既然朝廷已经决定将抗倭进行到底，那我们当前最主要的应该就是解救福建的倭寇之患。” 海瑞听了连连点头道：“监军大人说的也正是我心中所想，我在来之前已经从各种渠道了解了一些当前的重要信息，正如你所说的那样，目前福建的倭寇之患是最为严重的，我们必须马上想办法解决。” “不过，钦差大人，我只不过是个监军，军事上的详细情况还需向戚总兵了解才对，万一我的描述有所遗漏和错误，影响了大人的决策，那我就犯大错了。”杨振对福建的情况也并不是很清楚，因此不敢都包揽在自己身上，就将戚继光拉了出来。 “这一点我早就想到了，因此在来之前，我已经派人去请戚将军了，估计他这会儿正在过来了。”海瑞非常淡定的说道。 杨振此刻对海瑞真的有点刮目相看了，他和历史上的那个海青天并不完全一样，他的胸有成竹表明了他绝对是有备而来，难道朝中的大学士们已经给了他具体的抗倭方略吗？他正在思索间，海瑞忽然说道：“你看，说曹cao，曹cao到，戚总兵不是来了吗？” 杨振惊醒过来，抬眼一看，果然，戚继光正从客厅外走进来。他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戚继光双手抱拳，呵呵笑道：“让两位大人久等了，戚某实在过意不去，万分抱歉啊。” “不急，我们才刚刚说到你，你来的正好。”海瑞坦然自若的说道。 杨振将戚继光带到位置上，这才说道：“刚才我和海大人正在谈论朝廷即将在福建用兵，海大人非常想了解关于福建的倭寇情况，我所知有限，只能简略的说了一遍，我想这个问题还是由戚总兵来介绍最为适当。” 戚继光说道：“我正为此事而来，其实福建的战事远比浙江复杂，目前福建的倭寇有两大势力，一支盘踞在宁德城外海中的横屿，另一支则在福清的牛田筑巢，他们正在逐渐壮大之中，如果不及时剿灭，将会对整个福建造成极大的危害，形势非常危急，急需我们派军前去支援。” 戚继光的话以及他严峻的表情让杨振和海瑞陷入了沉默，二人虽然知道福建的倭寇一向猖獗，但没料到镇江的倭寇平定了，福建的倭寇反而会更加变本加厉，他们一时想不出有效的对策，只好望着戚继光，希望他能有良策应付。 “福建所急在于兵力分散，倭寇采取了多处侵扰，四面开花的战略，因此我福建各地守军疲于奔命，根本无力抵御倭寇的进攻，因此当务之急应马上向福建派兵，只要我们给势头最猛的倭寇予最沉重的打击，相信其他倭寇必定会有所忌惮，从而减缓侵扰的次数，给予我军充分的时间休整备战，获得有利的战机。”戚继光的情绪随着他说话声调的变高而更加激动起来，他的双手有力的挥舞着，仿佛已经在指挥着千军万马和倭寇激烈的交战着。 “戚总兵所言极是，那按照你的意思，我们首先应该怎么做呢？”海瑞紧紧盯着戚继光，期待着他的回答。 “我想戚将军肯定想先消灭横屿的倭寇，给他们一个下马威，灭掉他们的嚣张气焰，然后再对付其他的倭寇吧。”杨振缓缓说道。 “不错，我的确是这么想的，监军大人果然很了解我啊。”戚继光淡淡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