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父亲母亲（修）
当天下午的狂欢之后，肖扬刚刚满身疲惫的回到剧组下榻的酒店，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拿出手机一看，竟然老妈打来的。 “喂，老妈……”肖扬脑中有些混沌。原本极为融洽的灵魂变得似乎有些紊乱了起来。虽然两世的父母都是相同的，但融合之后，前世已身死的记忆让肖扬多出几分与父母天人永隔的悲意来，但眼下的现实却又不同，让肖扬有了几分恍惚，只是叫了一声老妈，便不知道说什么了。 “哎，儿子，我刚会儿在电视上看到你了哎！你要拍电影了？是不是真的啊？”电话里，母亲叶静雅的语气带着几分欢欣和不确定。 肖扬忽然觉得无比愧疚。这段时间忙的晕头转向的，竟然连拍电影这么大的事都没跟父母打过一个电话。其实说起来，也是因为两世都在外漂泊着，一年到头也难得与父母团聚一两回，而工作上的问题，也都很少跟父母谈起，所以竟然都没记起这件事来，弄的老妈居然要从电视上才知道自己的消息。 “是啊老妈。”肖扬强笑着，“我终于做导演了，我真的开始拍电影了。” “哎呀，我儿子真是了不起！我看到好像还有那个刘德桦演的哦，哎呀他可是大明星啊，你这部电影是不是很厉害啊？”叶静雅高兴的说道。 “是啊，我这部电影很厉害，很牛很牛的那种。”肖扬带着眼泪笑了起来：“等我拍完了，拿到了片酬，我就在魔都买一套大房子，接你和老爸都过来一起住，好不好？我这次是认真的！” 赚了钱买大房子，接父母一起住。这个梦想说起来多普通，好多漂泊着的人都这么梦想着，却很难的样子。肖扬虽然一直对电影的成功充满渴望也充满信心，但在此刻，那种迫切的功利心却淡下去了好多。人生并不只是电影而已，最值得珍惜的，往往不在远方，不在未来，而在眼前。 “哎呀，你还是先存钱娶媳妇儿吧。魔都的房价那么贵，听说买一套要上百万呢？娶个媳妇好像也得花不老少的样子，你现在就算挣的多了，也要为将来打算啊。”从下岗职工转为经营日杂铺的叶静雅依旧絮叨着经营小日子的人生价值观，却被一旁听的不耐烦的肖正恩给一把将电话抢了过去，浑厚的嗓音响了起来：“小扬啊，别听你妈那些絮絮叨叨。你记着，别一朝得志就得意忘形啊，还是要踏踏实实做人。你们那个圈子很复杂呀，不要得罪人，对人都客气些，知道么？” “嗯，是，老爸。”肖扬不自觉的点了点头，认真的说道。 “你现在是不是很忙？电影刚刚开始拍，要做的事情很多吧？累了就早点休息，我们就不多说了，你自己要注意身体知道不？别忙起来就忘了吃饭什么的……”电话里隐隐传出叶静雅的唠叨声，“还说我唠叨呢，你不也是啰啰嗦嗦的”之类。 肖正恩干咳了一声，说道：“那就这样子吧。挂了啊。” 肖扬忙抢着道：“嗯，爸，你跟妈也要保重身体。等到电影拍完了，我就回来看你们。” “哦？到时候有时间么？别耽误了事儿。”肖正恩迟疑了一下道。 “不会耽误的。你们注意保重身体啊，天冷了。我很快就会回来看你们的。”肖扬道。 肖正恩“哎”了一声：“那行，那就挂了啊。” “嗯，再见老爸。” 挂断电话，肖扬仍是怔怔的有些出神，有些思念起父母来。他的父亲肖正恩是一名小学教师，教书育人二十几年的时间，也教会他很多的道理。母亲经营着一个小日杂铺，虽然老是一些没什么意义的絮叨，但却是最关心他的。回想起父母日渐增加的白发与皱纹，酒意便去了七八成。 在思念里沉浸了好一阵子之后，肖扬才抽回心神来。人生就是因为有要奋斗的理由，所以才要不断奋斗。想起父母，肖扬便又多了几分努力的劲头。 早点睡觉，明天开始，迎接战斗！ 第二天一大早，肖扬便爬起身来，集合剧组，赶往片场。 今天要拍的一些相对简单的戏份，主要是发生在钟民和茉莉家里的一些简单情节，比如搬家，装饰，灵媒初次拜访茉莉等，都是比较容易拍的，先磨合一下剧组。 拍摄场景的设置上跟原作有一定的差别，因为华夏的国情不同，所以一对普通小情侣住一套两层的大房有些不太合适，于是改成了一套有些老的三居室民房。 剧组的成员都是互相合作惯了的，而肖扬以前也是经常掌镜拍摄一些影片的段落，加之戏份简单，所以基本上都是一两条就过了，拍摄的很是顺利。 当然，这种顺利不可能一直持续下去。到了晚上时，拍摄终于出现问题了。 肖扬一直都隐约有点儿担心的亲热戏的拍摄，果断因为柳轻眉不太入戏的表现而陷入僵局，连卡了四五次。 电影作品中如果有亲热戏份的，一般都会放在初期就进行拍摄。其实原因也很简单，如果是演员相处的太熟了之后再拍亲热戏很容易发生笑场或者尴尬，反而是略作接触之后，相互都还比较陌生的状态下，可以因为演员的职业素养而表现的更加专业一点，不会受到更多因素的影响而出戏。 而且，一开始就拍摄了最亲热的戏份，后面拍摄其它一些牵手啊拥抱着各种戏份就变得容易很多，度过了最亲密接触的那种戏份，心理上就没什么坎了，拍的更为自然。但是相反的，如果像谈恋爱一样的循序渐进，反而容易搞的处处都卡，而且如果真的培养出什么感情来了，却未必是什么好事。 为什么电视剧拍摄很容易假戏真做？圈内人都知道，拍电视剧情侣变成真情侣的例子远比电影要高的多，原因就是感情培养的太多了，而且电视剧尺度都非常保守，所以也没太多先拍和后拍的讲究。 所以刘德桦和柳轻眉的亲热戏，也就安排在了第一天进行拍摄。但是现在一看柳轻眉的表现，明显又是那天试镜初时的状况重演。刘德桦倒是还能出言安慰，让柳轻眉放松一些，但肖扬却是眉头再次皱了起来。 导演永远是对拍摄承担压力最大的一个角色。抛开拍摄成本不谈，抛开整个剧组人员因为每一次失败的拍摄而徒劳的奔波不谈，抛开《人鬼情未了》有不少的夜戏，因此演员必须经常一天拍摄十几个小时，有必要让夜场戏拍摄的进度更快一些，以免造成演员压力过大而影响表演这些方面通通不谈…… 最根本的原因是，在整个拍摄之中，最观众视角的那个人就是导演。他比之后坐在电影院的任何一个人都更注重和更苛求每一个镜头带给他的感受。他不是表演者，但却是最为主观和最在意影片的一个观众。 当他想要看到怎样的一个表演，而那个表演又弄死都出不来，甚至离他心目中的那种表演天差地别时，他的焦灼和愤怒几乎是出于本能的。这种感受，旁人很难体会得到。 压住火气耐心的跟柳轻眉反复讲了两遍之后，柳轻眉的表演仍是丝毫不着调，这时就连刘德桦也有些皱眉了，而肖扬更是大为光火，愤怒的一声cut之后，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就拖着柳轻眉走到僻静的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