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相信我
肖扬有些迷惑的眨了眨眼睛，总觉得这个故事里有哪个部分似曾相识似的，但是认真一想，却又并没有在记忆里找出什么痕迹来。 看着回忆起那段经历眼眸里仍弥散着恐惧的柳轻眉，肖扬歉然说道：“对不起，我似乎不应该问起这些。不过，这件事毕竟已经过去了，你不能被它继续困扰着。你喜欢做一个演员，那就要迈过这个坎。你以后也要结婚，也要跟一个男人一起生活，同样要迈过这个坎。这件事过去了，知道吗？你没有做错什么，所以也不应该为此付出代价，受到困扰。如果要付出代价，要受到惩罚，也应该是那个男人，不应该是你，懂么？” 柳轻眉的睫毛轻轻颤抖着：“我也知道。我也这么想过，但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做不到。” 肖扬皱着眉头，沉思了起来。像柳轻眉这样的情况，那真是没办法逼的太紧。但是换角的话确实影响太大，时间有限，要是匆忙找一个人来替代，成片效果很难保障。而且，柳轻眉的表演真的很有灵性，肖扬也不想就这么放弃她。 这么想着，突然想起那天下午柳轻眉出色的表现来。肖扬脸上露出一丝兴奋来：“那天你不是做到了么？既然那天你都可以做到，现在再试一次，应该也可以吧！听着，你仔细的回想那天的情绪和状态，不管周围的一切有任何变化，将自己放到当时的状态里，不要去跟着现场走，闭着眼睛闭着心去演戏，懂么？” 柳轻眉一怔，脑海里回想着那天的情景，面色更红了一些，但是在酒意的掩饰下根本就难以发现。但是她的心里也还有几分不确定：“这样真的可以么？” “相信我。”肖扬笑着：“我是你最相信的人嘛。所以相信我就行。但是记住，不要受其它人其它事情的影响，当其他一切都是透明的，要放开去演。当时你在想什么，怎么做到的，明天就怎么做，一点也不要去变。” 肖扬所说的方法并非毫无根据。其实表演当中本来就会有着很多不同的状态，有的角色塑造的很极端或者很特别，又或者是科幻历史一类环境很不同的情况下，如何表演是需要演员去想象，去揣摩，去创造的。 但是如果是很普通的角色很生活化或者自己有体验的一些情节，比如睡觉吃饭，那么这个时候演员的状态往往会更贴近自身，演出的极为本色。而这种表演，往往更打动人。比如已逝的华人巨星哥哥，他影史最出名的两个角色虞姬和旭仔，恰恰都是最贴近他本身的角色。 当然，其实这种表演也很难，本色演出等于是将演员自己的内心世界给暴露出来，这是很难做到的。 而现在肖扬让柳轻眉做的，正是重复自己已有体验的一段表演，那么在演出时她的身体感受会贴近在试镜时的那段记忆，而不会去贴近以前不好的记忆，所以理论上来说，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至于柳轻眉为什么当时能做到，今天又做不到，肖扬却是没有多想的。因为他也知道那天试镜时他诱导柳轻眉的表演用的是一种很极端的方式。如同催眠一般强行要求忽略自身感受，而代入对方所要求的情景和感受里，这种表演会非常投入，但是也有些病态，容易让演员难以抽离。 其实伟大的演员有很多都是在自我催眠中完成的表演。只是他们是主动的将自体意识尽量抽离，然后去进入角色，而柳轻眉当时则是被动的。 因为这种被动，所以柳轻眉现在很难自己做到。所以没有办法，肖扬也只能让她再次去重复那种体验了。当然，结果如何，还需要等到明天晚上开机拍摄时才能见分晓。 将柳轻眉送回酒店房间之后，时间已经是十二点多了。肖扬困的厉害，倒是一觉就睡到了天亮。反而是先回到房间的柳轻眉在**上翻来覆去，始终无法入眠，也不知道用了多久，才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九点，剧组出发，新一天的拍摄又开始了。 今天要拍的仍然是男女主家里的室内戏。整个剧本中，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剧情都是在这个房间里发生的，而影片总体的场景也比较少，室内戏份超过影片七成以上的篇幅，再除却地铁戏之外，真正需要街拍的内容很少，大概一两天就能完成，所以拍摄起来进度比较快。 “cut！” “吴秀博，你的表演要再收一些，不要加太多的个性进去，状态也再投入一些，知不知道？” “好的，对不起导演，我再来一次。”吴秀博笑着点头。 “cut！” “苑姐，你的表情只是要有一些喜感！一些，懂么？是喜感，不是恶搞！让观众的心情能放松一些，但是这一段不要让观众笑出声来，明白了吧？再来！” “andy！你的表演要再丰富一些！不要注意风度了，幅度大一些，放出来一些，这段戏不用太内敛，要让观众很看的很明白，要把情绪表达的更明白一些，OK？再来！” “陆强！你不要做那么多表情，你更多的要表现一种冷酷，而不是凶恶！把表情放冷一些，带着点自然而然的恶意，但是不要给我挤眉弄眼！！再来！” ………………………… 随着拍摄的进行，像第一天那种愉快而顺畅的拍摄节奏已经不复存在。肖扬已经逐渐化身拍摄狂人咆哮帝，开始对每一个镜头每一个演员的表演都开始要求的更加严格。 吴秀博此刻还没有参演过任何电影，都是演电视剧，表演风格仍是那种极为个性化带有个人魅力的那种，在脸谱化严重的小荧幕上倒是很让人欣赏，但是放到电影上，一句话，不行。更何况，这部戏肖扬就是要去压制他的演技，《人鬼情未了》的反派是不需要强大魅力的，会影响影片的主体表达。 而苑琼的问题则是演了太多的无厘头夸张喜剧，习惯了，要让她收一收，一时还调整不过来。 至于刘德桦，他的演技本来是没说的，但是香江演员一向以眼神，细微表情都是戏的善演而著称，刘德桦也是一样。但是现在要拍摄的是钟民死后陷于被谋杀的阴谋还没揭开，茉莉的生命受到威胁，而且正在逐渐接受新的追求。钟民心中担忧而愤怒，但是却无法表达出来，充满无力感，显得异常的焦躁。 因此现在需要的，就是一些外放的，大幅度的一些表演，以这种夸张引起观众对剧情的共鸣来，而不是要用特写去捕捉的那种脸颊抽搐手轻微发抖的细节，让观众分心到了他的演技上。不过他的演技也确实出色，说了一遍之后，往旁边坐了一分多钟，下一次立马就拍出了肖扬想要的感觉来。 陆强……没的说，纯新人一个，需**，慢慢来。 反而是昨晚一直NG不断的柳轻眉，今天表演倒是颇为神勇。不受亲热戏困扰的她因为对剧本和角色理解的非常到位，所以做出的表演也恰如其分，让肖扬一直非常欣赏的灵性发挥的淋漓尽致，让肖扬很是惊喜了一把。 在这样逐渐紧张起来的拍摄节奏中，时间终于再次走到了晚上。 制陶戏再度开拍。 在一众演职人员忧虑的眼神中，柳轻眉神情温柔的化身茉莉，慢慢的做起了陶器来。 在音乐的伴随之下，剧情一点点的推进起来。搂抱，没有问题，贴肩，没有问题，双手交缠，温柔**…… 画面竟进展的异常完美。只是原本茉莉应该交给镜头的一个饱含浓情蜜意的眼神，竟让肖扬心中一颤。 那个眼神，竟好似偏离了分毫，投注在了监视器后的肖扬身上。 应该是错觉吧。肖扬在心中叨咕了一句，将心神放回了拍摄之上。 这一条很快就顺利拍完了，压在肖扬心中的一块大石也终于落地，满脸笑容的大声喊道：“cut！收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