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六章 最强的剑
王翦同李牧交手足足有半个时辰了。 两人旗鼓相当,战至酣处,忘乎所以。 骄阳似火,烘烤着大地,幸得今日多风,消散些许躁意。 “我说李牧,你行不行啊?” “快点快点,把这个王……王什么的给砍了。” “妈卖批的,真是够热的了。” …… 一边,赵迁躺在地上,呈“大”字形,脑袋微微偏斜,眼神夹带着倦意,无聊的看着李牧和王翦的决斗。 他似乎迷上了“妈卖批”这个词,从开始到现在说个没完。 确实,听着带感…… “太子,你看看这李牧,平日里耀武扬威,无所不为,在边陲抵御蛮夷也号称从未失手过,怎么今日就打不过一个没有多少名气的王翦了?” 郭开半跪在地上,轻轻按摩着赵迁的小腿,哪里有半点相国的样子。 “你的意思是?” “依我之见,他这是故意的,”他转头看了看正在激战的李牧,一双贼目瞄过众人,往赵迁耳朵边凑了凑,小声道,“说不定他真想投靠秦国。” 话说完,他又咕哝道:“要不然他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回国取黄金来救您,而是搞什么比试呢?哎呀呀呀,这家伙肯定是想用您的人头和黄金做投名状,还好我郭开来了,不然您的性命堪忧啊!” “他敢!”赵迁蹭的坐了起来,怒吼道。 “嘘!” 郭开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冷静下来,同时,嘴角抹过一丝冷笑。 离他们不远的吕不韦嫌弃的看了两人一眼,恰巧看到郭开Y险的笑容,又想起昨夜公输煞说的关于郭开断袖之事,老脸一紧,连忙倒退了好几步。 “相国大人……” 李斯现在处境相当尴尬,原本就不受吕不韦待见,现如今貌似也派不上他,对王翦和李牧的决斗又不太感兴趣,立在那里左右为难。 正煎熬着呢,结果被吕不韦一脚踩上,十分无奈。 吕不韦拂了拂衣袖,还没从刚才郭开的笑容里回过神来,什么也不说,站在了李斯的右边,刚好看不到那边的郭开。 “咳咳……” 李斯为郎,官位太小,自然不敢有任何指责,只能把头偏向左边。 目光从地上的两人身上扫过,正对着不远处另一人的眼睛,连忙微微低头,以示敬畏。 嬴政颔首,面带笑容。 李斯如今仕途不顺,自然表现唯唯诺诺,同时也是他拉拢的好时机。 从上次李斯对咸阳目前势力的准确分析来看,他,绝对不甘于做小小的“郎”,给他机会,他一定会牢牢把握。 “咚!” 强有力的一道金属撞击声传来,众人把目光纷纷看向激战之处。 只见,李牧反守为攻,步步*近,一剑又一剑的斩杀向王翦。 似乎……占了上风。 反观王翦,长剑虽然挡下了李牧极具杀伤力的进攻,但是不断的后退,开始了防守。 这一幕看的嬴政焦急万分,不知道王翦到底能不能抵抗住李牧的攻击。 “砰!” 王翦退至湖岸柳树旁,恰逢李牧一剑斩过,他纵身一跃,躲过了剑芒,而那株柳树直接被拦腰斩断,扑通一声落尽了水中。 “杀!” 王翦大喝一声,反守为攻,再一次杀向李牧。 他深邃的眸子像是在喷薄着火焰,身上充满了杀气。 一时之间,战场闻道了一丝血腥味,不知道是谁受伤了。 一只麻雀惊起,似是吓坏了,竟往他们两人身边飞去。 李牧眼角余光瞥见那只受惊的麻雀,身子兀的往后一退,战剑一横,剑身砰的一声将其攻向王翦。 李牧无惧,直接用剑尖对准麻雀,右腕发力,麻雀整个幼小的身体在一瞬间炸成几段。 灰色片状羽毛纷纷扬扬,落在两人身上。 空气中的血腥味更重了。 嬴政低头,皱了皱眉头,这血腥味是麻雀的没错,但刚才的血腥味又是谁的,受伤的是李牧还是王翦? 这样下去,恐怕真要斗个你死我活了。 “李牧,妈卖批的,你怎么不打了?” “问你话呢!” “王那什么,这家伙不听我话,你砍了他吧,本太子送你黄金!” …… …… 也就在此时,传来了赵迁大大咧咧的声音。 嬴政霍地抬头,这才发现李牧与王翦立在那边,清风吹走他们身上的羽毛,带到湖中荷叶上。 两人盯着对方的眼睛,一动不动,任由赵迁在那里大声喊叫,不知道在心里在想着什么。 良久。 李牧开口道:“我真羡慕你,你的大王没有在旁边叽叽喳喳的烦人。” 王翦正色道:“那是你的太子,不是你的王。” 李牧没有立即回答,任由清风撩拨着发丝。 许久后,他落寞一笑,道:“将来他就会是了。” 利索的转身,停顿,将战剑入鞘,“平手如何,他日战场上再较高低吧。” “正有此意。” 王翦同样将剑入鞘,攥紧拳头,只是那一瞬间,嬴政看见了他拳心处落下的几滴鲜血。 “李牧,妈卖批的,你怎么不打了?说话啊,哑巴了?” “本太子的黄金都压在你身上了,你特么跑什么跑。” “妈的,是不是要本太子把你打出……那什么……对,打出翔才行?” 赵迁学着荆轲的样子,又在那边骂了起来。 郭开轻轻地抚摸他的胸口,细声细语道:“别生气了别生气,气坏身子可就不好了。” 而后,他又转过头,怒吼道:“李将军,到底是怎么回事,给本相国一个交代!” 方才李牧同王翦对话声音不大,众人离得又比较远,是以,根本没有听见具体的内容。 李牧冷眼扫过郭开,正色道:“平手,我先回驿站了。” 说罢,不顾众人的目光,沿着湖岸径直走了。 “王将军感觉怎么样?”嬴政来到了王翦身边,满脸忧色。 李牧淡然一笑,恭敬地说道:“轻伤,多谢大王关心。” 他看着李牧离去的背影,道:“他举步沉重,受了内伤。” “内伤?”嬴政不懂。 王翦握紧手上的剑,转头看向满湖的荷花,轻声一叹。 他落寞道:“岁月才是最强的那把剑。” 嬴政盯着王翦的眸子愣了好一会儿,又看了一眼远去的李牧。 或许,这就是英雄相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