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宋凯文的决定
最近汤森源的日子过得很紧张。 宋凯文想尽一切办法腾挪，总算在短短一周多的时间晨挤出了一千三百多万把银行那一笔无法续约的贷款连本带息给清了。 刚想缓一口气，税务局的人员来了。 带队的人还是他的老朋友，无事不登三宝殿，那么大一个公司果然不可能完全没有问题。 几个人把公司的账表一车抱走，下午虽然如期还了回来，但也留下了五点污点记录。 宋凯文请那朋友喝酒，那朋友说最近都没空，让他抓紧时间整改吧，一周内复查如果没问题这次就算过去了。 同时提醒他以后与官场上的人打交道要看清形势，跟对了人大事可以化小，跟错了人就算你做得再好，鸡蛋里还能真能挑出骨头来。 朋友已经是给面了，汤森源虚惊一场，但员工的士气也受到了打击，中层以上所有干部都知道公司的公关环境已不同以往了。 宋凯文千恩万谢之后马上通知财务部全体加班，该补的补，该修的修，严防死守。 下班后凌菲看他的脸色不好，就给他按按肩膀，问他最近公司怎么样了。 宋凯文说前段出了点问题，应当熬过去了。 凌菲就说虽然我帮不到你什么忙，但你有事也可以跟我说说，当个听众总是可以的吧，以后不要等事情过去了才吭声。 夫妻俩正坐在沙发上聊着，电视上又播出了一则新闻： 天华区工商局接群众举报又查封了一家假烟生产企业，涉案货品的量级与销售金额巨大，连夜外逃的企业老板也已在东海市被当地警官拘捕，副市长伍思齐表示对此类严重违法的企业一定要严查到底。 看到这则新闻，宋凯文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就坐直了。 “怎么了！”凌菲问。 宋凯文叹了口气说：“又换打法了，不知道这个伍思齐还要闹腾到几时？” 凌菲问：“打假烟厂，大快人心之事，你怎么有这种感慨！” 宋凯文说：“大快人心是大快人心，但一个存在多年并且规模不小的假烟厂关系到多少利益链，他这一下断了多少人的财路，断人财路等于谋财害命，人家哪能不反扑，伍思齐空降枚阳连家人都还没带来，他倒不怕，但再这样弄下去他就算自己不倒，因他被误伤的身边的朋友只会越来越多，当一个人没有了朋友，不管做官还是做生意，最终都是死路一条。” 凌菲笑说：“我就是看不惯官场这种黑暗的勾当，反正咱们做正当生意，怎么也伤不到咱们吧。” 宋凯文不说话，因为他已经被伤得不轻！ 次日回公司，刚刚在办公室坐下，皮笛进来了：“宋总，工行那边来电话了。” “怎么说？” “工行那边说他们年底前回款压力大。” 宋凯文叹了一口气，他知道自己最担心的第二波压力又要来了。 皮笛说：“政协的汪主任的秘书早上来电话，明在下午他们这边有一个民营企业座谈会，希望您能亲自参加，听说到时市政府的唐副市长也会参加，会议的主题就是研究如何帮助民营企业解决融资难的困难。” “明天下午开会，今天才通知？” “是的，他们说这是临时安排的，所以事先并没有筹备！” 宋凯文说知道了，让我想想。 等皮笛转身出去时他又安排道帮我打电话问一下利达公司的郑老板还有长裕的钱老板有没有接到这个通知。 皮笛说好，出去十几分钟再进来回答说，刚才我已联系过了，郑总有接到通知，但钱总却没有接到会议通知。 看来这个座谈会的对象是有选择性的，宋凯文已基本能猜到唐副市长与汪主任的用意了。 凡是他们认为跟伍副市长接触过的稍有规模的企业看来都要表明立场。 有可能接下来他还会以这次座谈会的名义向省委施压，伍副市长上台以后一直在抓政治改革与打击黑恶势力，在发展经济方面并没有什么强劲的措施出来，这是他一个很严重的短板。 双方的斗争已经到了短兵相接的阶段了。 如果去了，他要怎么表态呢，马上向唐副市长与汪主任表忠心，应当能让银行紧收银根的手腕有所缓解。 虽然表面不认同，但内心深处他还是被李俊东的“直觉”所感染。 他担心自己一旦为了短时的安危走错了路，市长与书记的年纪都到了该退可退的边缘，万一伍思明能再进一步，到时一树梨花压海棠，那么他选错方向走错路又会给汤生源以后的发展带来长远的不利的影响。 有些事真的好难决策！ 他想到了一个方案，就是先打电话告诉伍思明他要去参加会议，然后再去参加会议，这样看起来就是二边都不得罪，但有老话说来说是非者必是是非人，他不能确定伍思明又会怎样想。 还有一天的时间来决定，他想先听听李俊东的建议，于是就给他打了一个电话。 李俊东也忙。 接到宋凯文的电话，下午他暂时放下多跑几家银行工作，飙着他的摩托车匆匆地来到了汤生源。 二人在办公室淡了很久，宋凯文基本上把自己所了解的情况全盘托出来说给李俊东听。 李俊东也就不再藏私，告诉他说伍思齐去过一次他的雅声娱乐，并且他早已把汤生源目前的困局说给他们听了。 宋凯文又吓了一跳，李俊东却一脸笃定地告诉他面对汤生源目前的困境，伍思齐绝对不会不管的，只是他目前还没有找到帮助你的办法。 宋凯文现在算是明白了李俊东是铁了心要跟着伍思齐一路走到黑。 并且从第一场拍卖会开始李俊东似乎就在以一种很巧妙地方式绑着汤生源往那条路上去。 伍思齐的对手马上就要向他开炮了，万一伍思齐直接中弹倒下，对于李俊东这商界小白来说倒无所谓，但对汤生源来说以后要修复到正常的公共关系环境不知道还得费多少手脚。 对于宋凯文的担忧李俊东哪里不明白，但他还是说：“你要传的话我会帮你传到，但明天的座谈会你最好还是让皮笛代你去，不然万一要来一个联名上书或发布什么联合申请之类的事，你在场的话就难免抹得开面子，就算事先跟伍思齐打过招呼，那些不利于他的行为上只要有你的名字，也难免在以后的交往中成为污点。” “好，那就再信你一回，希望伍思齐不要误了我们对他的信任。”宋凯文最终下定了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