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日7 酒店约会

    “绿缘”快捷酒店。前厅内灯光低暗，十分安静，偶见客人走动，也多是十分年轻、衣着前卫的男女。一位年轻女孩儿在前台值班，小保安凑到近前，隔着大理石的桌台与女孩儿搭讪。我绕过前台，径直走向电梯间。

    忽然身后有人问道：“先生，您去哪里？”

    问话的是那名小保安，他离开前台，向我走近几步。我告诉他去看住店的朋友。他表示需要登记并与住客确认。我有些不情愿地随他走到前台，注意到头顶上一只闪着蓝光的摄像头直对着我的脸。

    “您是访客？”值班女孩儿和气地说。“告诉我您朋友的姓名和房间号，等确认后，再出示一下身份证就可以了。”

    我报出杨巾颍的名字和房间号，然后尽量从容地掏出身份证，放在大理石桌面上。接待员开始拨打房间的电话，好半天没有人接。我暗中焦急。这样严格的审查令我不舒服，不知道以前来这里是不是都要经过这样的过程，我是不是也这样反感和不适？电话终于接通。放下电话，女孩记下我的身份证号，站起来双手递给我，满脸笑容地说：“可以上去了，您的朋友正在等您。”

    乘电梯来到3楼，找到杨巾颍预订的房间，正要敲门，房门从里边及时打开了，一名身穿白色浴衣的年轻女子蓦地出现在我面前。虽然事先已有所准备，但是终于直面本人，仍然一阵脸红心跳。她显然刚刚洗过澡，乌黑的长发松松地束在脑后，肥大的浴衣裹住了美艳丰腴的身体，眼睛则被走廓灯反照得异常明亮。脸上红彤彤的，抑制不住心中的欣喜。她向我张开了双臂，束在腰间的腰带由此松开，浴衣的前襟扯开了一道缝儿，洁白如脂的皮肤，富有弹性的胸部，竟一览无余。我将目光从她身上移开，伸出胳膊接住她的手，不动声色地躲过她的拥抱。她露出一丝羞赧，一手掩住衣襟，一手拉住我的手走进房间。

    “对不起，没想到你跑得这么快！”她解释道，然后俏皮地看着我，说道：“等不及了吧？”

    本想将我领到床上，但是见我缩手缩脚不情愿，顺势把我让到靠窗的扶手椅坐下。她自己则坐在床边，歪头看着我，蓬松的头发从脸前瀑布一般滑落，遮住娇美的脸庞。她轻轻地将头发撩向一边，动作优美舒缓，透出无限的暧昧，无尽的风情。扑哧一笑，她身子向后侧转，几乎贴在床上，伸手按动床头柜上的音响开关。一阵熟悉的萨克斯乐曲悄然响起，舒缓而轻柔。我听出来是那首《你鼓舞了我》。我们第一次约会吃西餐时，餐厅里播放的就是这首乐曲。我随口夸赞曲子好听。她便记在心上，专门从网上找到这只曲子，下载存在手机里，不时放给我听。后来知道它是根据同名歌曲改编，又找到那首歌，并打印了英文歌词给我。

    进屋时就闻到空气里飘浮着一股淡淡的菊花茶香味，我瞥了一眼吧台。杨巾颍马上起身走向吧台，倒了一杯茶，同时端来一盘洗好的樱桃。我接过茶杯放在桌子上，起身走进洗手间。在洗手间里呆了好长时间，用冷水泼在guntang的脸上，望着镜子里的自己陷入沉思……

    回到房间里，灯光变得更暗，梦幻一般的音乐乱人心神，撩人情思。杨巾颍已经解开了腰带，露出里边那别具风韵的身体：宽大的髋部，细巧的腰身以及高耸的胸部，无不具有难以抗拒的诱惑力。不过，我此时已经变成了绝缘体。

    ……她终于发现我身体的异常，脸上露出一丝失望，却故做轻佻地笑了一下，低声说：“让我来帮你吧。”便低下头，将脸朝我的那里凑过去。明白她想做什么，我轻轻地将她的头部起，贴在我的胸前，补偿似的将她抱住。闭上了眼睛，心里悄悄地舒出一口气。

    “没有关系，有点儿紧张，等过了这一阵子，自然就会好的。”她反过来宽慰我。“不过，你也想开些。不是早要离开她了吗？现在……岂不是大家都方便？”

    我没有出声，向她投过一个探询的目光。

    “当然，毕竟一起生活了七八年，同住一个屋檐下，天天在一起，突然离开，在心理上和感情上，有些不适应也是自然的。”她说，十分善解人意的样子。

    “我担心，她的失踪会不会与保利加那笔贷款的事情有关。”我试探地说。

    “你觉得是保利加在背后活动？”杨巾颍有些怀疑地问。

    “有可能是他们吗？”我反问道，悄悄地放开了她，在床上坐直了身子。

    “不会吧，他们是生意人，怎么会涉嫌犯罪？”

    “可是，他们确实像一群罪犯。”我伸出小手指，展示那处丑陋的伤疤。“这就是他们弄的。既然如此，他们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她同情地点了点头，将嘴贴在伤疤上，轻轻地亲吻着。被一阵温柔的情感包裹着，我的心软下来。

    “那个卢皓程，你认识吗？”我语气随意地问。

    “不认识！当初找保利加公司贷款主要是因为他们的利率比较低。我在网上搜到它。你同意之后才跟他们联系的。我和他们每一次见面你都在场，事后他们也没有再找过我。”

    她谨慎地说，听起来合情合理，不像想隐瞒什么事情的样子。我点了点头。她则将脸更深地贴进我的胸膛，像一只安静的小鸟。

    “叶城慷呢？你记得这个人吗？”我开始接近重点，但是语气依然平和。

    杨巾颍伏在我的怀里，好一会儿没有吭声，甚至连呼吸也感觉不到。我屏气凝神等待着她的回答。

    “我曾跟你说过。那个时候，他曾给我打过电话，照你说的，我一直尽力敷衍他。”她说，语气显得更加谨慎。“后来，机器进来之后，你找不到他，我给他打过电话，结果一样，显然他拿了钱闪人了。叶城慷就是一个大骗子。这件事我觉得特对不起你。你那么信任我，我却没有当好参谋。所以，我离开了印社。虽然很不情愿，在这个困难时刻我们应该在一起，共渡难关的。这么长时间过去，想起来心还是疼。常常这样想，如果我没有去你的印社，没有掺和这些事，我们还像从前一样单纯，该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