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四章 糊涂
郭老妈还算平静的开口，“爸，这二胎准生证儿，我稍微知道一点儿，那都是要附和什么标准的。那有二胎准生证的，都是只生了一个傻孩子的，要不就是有残疾的，您战友给办这个...”深吸口气，“难道要想生生的，把我一个好好的闺女，弄成个傻子废物吗？！！”说到最后一字一顿，咬牙切齿，疾声厉色。 郭佳瑷被老妈掐的生疼，心里一阵后悔，她不知道二胎准生证这么麻烦，mama是真的很气愤和难受，比自己还难受。这还都是为了自己，郭佳瑷心里好容易下定的决心又动摇了，这么浓厚的母爱，真的要来个孩子和自己分享么？ 郭老爸按住媳妇的肩膀，喝道，“你说的什么话！爸怎么可能委屈闺女！你听明白了在言语！”郭老妈狠狠的瞪着丈夫，嘴唇轻颤，更加用力的搂紧郭佳瑷。 郭佳瑷不敢动也不敢出声，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听到老爸这么大声的呵斥mama，也是第一次看到mama用那样的眼神看着爸爸。她心里慌慌的，终于意识到，生不生二胎，不是她能决定和影响的，而这二胎的意义，也不是自己所想的那么自私简单。她想委屈的假伟大一把，结果，根本就不是这回事！郭佳瑷觉得自己就是不长记性，一次次的盲目自信自大，脑子简单，不会全面的深刻的看待事物。她特别想哭... 郭老妈脸颊鼓动，垂下眼皮，闷声道。“爸，对不起。我失言了...”语气轻柔的不带一丝重量。郭老爸眼珠子通红，生硬的转开眼神，看向郭爷爷，“爸，我们不要，您代我谢谢那位钱大爷，劳他老人家惦记了，您让他放心，我会孝敬您一辈子的。有没有儿子都一样...” 郭爷爷一直低头喝着茶水，对面前的一切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直到听了郭老爸的话，才点点头，“我知道了。”然后端起了茶水，郭老爸脸上闪过一丝犹豫，看眼媳妇，又看看闺女，想把闺女留下，但还是没开口。“您早点儿睡吧...”转身就出去了。郭老妈抱着郭佳瑷，点了下头，没说话也出去了。郭佳瑷扭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一动不动的爷爷，总觉得这二胎的事，影响的越来越大。 屋里一下就安静了下来，温暖依旧，而坐在热炕上的郭爷爷，心里却有点发凉，有点失望，又有点欣慰。无奈的叹口气，孩子都是好的，也和亲生不亲生没什么关系，唯一的缘由，就是日子尚短吧...人心不用日久见了，但感情还是要靠时间来增厚啊。算了，已经挺好的了，知足了，慢慢来吧... 郭家夫妻一个比一个脸色差的回来郭家，文英拉住又想说话的文婕，笑嘻嘻的带走了胖宁和呈呈。俩孩子也都懂得看眼色了，没废话的就乖乖跟着走了，胖宁还想带走郭佳瑷，但被文英给拦住了。 一家三口分坐在东屋，郭老妈抱着郭佳瑷不发一言，郭老爸叼着烟也不点着，就都这么默默的坐着。郭佳瑷浑身僵硬的被老妈抱着，使劲咽着眼泪，这时候哭了，必是火上浇油的。 到底还是郭老妈忍不住，“你说实话，你想不想生？”扭头看向丈夫，“你到底想不想生！”郭老爸叹口气，“我什么想法儿，你能不知道啊？我生什么生啊！” “那老爷子那是什么意思？对咱们不满意了？我做的不够好了？嫌闺女不能继承家里了？”一串的质问，郭老妈终于哭了出来，抹把眼睛，“但凡我有不周到的，他老人家就直说，我能不听不理？这什么意思啊？一边打包票的办这办那的，一边又说都不管，我闺女怎么了？好好儿的怎么就碍着眼了！什么意思啊？！” 郭佳瑷坐起来，擦着老妈的泪水，原来是这样，爷爷被误会了...郭佳瑷心里更急了，这不是让爸妈跟爷爷生嫌隙嘛！等等，不能乱，上辈子也有这件事，那也像现在似的闹不痛快了？郭佳瑷使劲想，也想不起来，在她记忆中，什么都是好好的。可对于自己的记忆，郭佳瑷是一点都不相信了。mama这么激动，是心疼自己？怎么办啊... 张张嘴想说点什么，不能让爷爷被误解，这都是那多事的钱老头搞的鬼！郭佳瑷组织了好几种说辞，都觉得不妥当，md！要怎么说啊！！！急死我得了！！ 郭老爸扔了烟，坐到媳妇身边，拍着媳妇的后背，也不知该怎么说，毕竟他也想不透老爷子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从老爷子回来，处处为自个儿，为家里着想，郭老爸相信，这位父亲绝对是一位很合格的父亲。更别说对闺女了，丈母娘那头还担心过老爷子会重男轻女，自个儿都看的出来，可老爷子一直打心眼里疼着闺女，从没半点儿不喜的，疼的闺女都没边儿了，这些也是所有人都看在眼里的。这突然说什么生二胎的事儿，郭老爸挠头，到底是想还是不想啊... 只能先开解开解媳妇，“你别瞎猜了，老爷子那是能受气受委屈的人？你菜炒咸了都直接说的，要是心里真有不痛快的，绝对不可能憋得住的。”顿了下，“爸不是说了吗，都是那个钱大爷的注意，爸肯定有什么说什么，都说了不管就绝对不会管的...爸对闺女怎样，你还不知道？就是要天上的星星，老爷子也会想法子给摘一个去。”开始那些话里的迟疑，浓重的连郭佳瑷都听不下去了，爸啊，您说的都对啊！您干嘛这么不自信啊，这mama听了... 出乎郭佳瑷预料的，郭老妈听了到不哭了，吸吸鼻子，“你说的对！”郭佳瑷倒...郭老爸神色一滞。“爸绝对是有什么就说什么的。甭瞅这相处的时间不长，但爸的脾气绝对跟我爹是一样的。都是眼里揉不得沙子的！”郭老妈说完亮了眼睛，抱好闺女，“对，对，就是这样的，爸肯定不会不满意咱们的...”又拉着丈夫，“必是那个钱老头狗拿耗子呢！皇帝不急太监急的乱出幺蛾子呢！爸这么疼闺女，怎么可能想多个孩子分家产呢！就算这家都是闺女的，可多了个孩子谁能说得准！”郭佳瑷闷在老妈怀里。深深的无奈又自豪，老妈这样的媳妇。甭说立牌坊了，就是立丰碑也是可以的啊！呸！大吉大利！ 郭老爸也是哭笑不得，回握着媳妇的手，想附和吧，心里又不是太赞同，想反驳吧，又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能陪着点头干笑。还多个孩子分家产。多的那个孩子也是咱孩子啊，说的跟个外人似的。 郭老妈又嘟囔了几句就猛地一拍大腿，“不成。得赶紧跟爸道歉去，咱这么歪着老爷子的心意就是不对，得赶紧道歉去！”郭佳瑷被老妈带的，差点掉地下。郭老爸手快的接过闺女，细细看了眼闺女红红的眼睛，心疼的拍了两下，“明天再去吧，这都这么晚了，还折腾什么？爸肯定都睡了...” “不行！必须现在！没有隔夜仇，是说这仇不能隔夜，不然越隔越仇大，现在就去，不能让老爷子寒了心！现在就去！”站起来就要走，郭老爸一把拉住媳妇，“你别去了，我去！我去！”看媳妇回头看着自己，把闺女又递给她，“爸要是躺了呢？你怎么进去？不懂事儿！”说的郭老妈红了脸，啐了丈夫一口，抱紧闺女，“不是我不相信你，可你...”丈夫明显还是觉得老爷子有什么心思的，这么道歉去，不是诚心气人吗？ 郭老爸明了的摆摆手，“你放心，我就这样儿才是最好的，坦坦诚诚的面对老爷子，把话都说清楚，比咱们这么瞎猜强吧？反正我是相信爸是不会对咱们不好的，那就都该说心里话...”老爷子也肯定还没睡吧...拍拍媳妇，扭头又去了东院。 郭老妈心不在焉的给郭佳瑷洗漱好，母女俩躺进被窝里，郭老爸也没见回来。郭佳瑷白天睡得多了，也不困，趴在郭老妈胸口上腻味着装睡等消息。心里却骂了钱老头不下一千遍。原来上辈子自己以为的他给出二胎罚款什么的，就是一个拿自己当傻子换的一张准生证啊！真是太可恨了！！您...你才傻子呢！！亏我还把你当半个恩人，真是瞎了眼！恩人？等着的，此仇不报，我郭佳瑷誓不为人！！ 不得不说，上至身经百战的郭爷爷，下至再世为人的郭大小姐，郭家上上下下都想歪了。有惦记着别的事的，有听了就冒火的，有想多了的，有本来就不清楚的，一家子里就没一个想到，人介钱老爷子是什么人，还用弄什么傻子准生证？所以说，钱老爷子冤啊。所以说，活该郭家以后自己掏钱啊。所以说，稳重，敏慎，真的很重要啊。 郭老妈手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拍着闺女，思绪却飘得很远很远。 每个做了母亲的人，对于生孩子，都有一种无法抑制的渴望。孕育出一个个属于自己和爱人的骨血，真的是一件很幸福的事情，是生命的延续。但当不被允许的时候，这种幸福也就被剥夺了，说不难受不想生，那绝对是骗人的。 郭老妈就是如此。她又是很传统的妇女，传统？那就要讲究传宗接代，说郭老妈不想要儿子是不可能的。所以，没能生儿子的郭老妈，对于重男轻女的观念，就会特别的敏感，不是为了她自己，而是怕郭佳瑷受委屈。 郭老妈觉得，闺女生为女孩，不是闺女的错，要是在被人说三道四，她就是拼了命，也决不能容忍！所以对那个没见过的钱大爷，才那么气愤，轮得着他一个外人指指点点，多事儿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