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二楼
肥宝正催促着我，想我快点说出这里是什么地方。为什么我和他都觉得眼熟。 “这不是进来前，你手机百度给我跟阿明看的那女子诡异死亡的地方吗？”我说，“虽然十六年前拍的照片比较模糊，但你看。”我指着大厅另外一边的后房门和我们这里的楼梯。“那照片不是也拍到这门口和楼梯吗？地上的小洞应该就是打进很粗的钉子用来固定绑在那女子身上的锁链的。”我说着又想起那女子上吊那恐怖的样子，脖子拉长，脸色发白，眼睛充血发红，口张开，舌头吐了出来，最诡异的是她两边嘴角还微微上翘，露出一个面无表情像强挤出来的笑容。我差点就吐出来了。 “对！”肥宝说，“进来之后发生了不少诡异的事，我都把这事给忘了。” 阿明刚才由于害怕这阴森黑暗的地方，所以没去想。现在想起来了，我见他肚子一缩，嘴巴一鼓，好像又要吐了，但他止住了，没有吐出来。 接着我们三人不约而同地往上看，肥宝手机的闪光灯也慢慢上移。我们的心砰砰直跳，感觉那女尸还吊在大厅中央一样，那种真实感不知道从哪冒出来的。当手机的光源停在大厅顶部的时候，幸好，什么也没有。我们的心稍稍地放下来了。三人互相对望一下，都苦苦地一笑。 “你以为看恐怖片啊！”肥宝说，“那么久的事情，怎么还挂在那里。傻嗨来的。” “你自己不也往上看吗？你这个傻嗨。”我不满地说。 “我抬头往上看是因为要向你们证明我的猜想是没错的，上面的确什么也没有。”肥宝一面正经地说。 “你还在装逼！赶紧到二楼转一个圈就走了。” “不装逼要死的科少。”肥宝笑嘻嘻地沿着楼梯走上去。 “你再吵我直接用手机拍死你。” “你凶，现在姓李的人特别凶。我都不敢跟姓李的人交朋友了。”肥宝边走边说，“万一砸我不死，又说砸坏了你的手机我担心赔不起啊！” “哥是爱国的，哥用的都是一千多块的华为手机，哪像你用几千块的美国货。哥的手机砸坏了也不心疼。有种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我砸过去。” “哪有人那么笨站着给你打。傻嗨！” “你们两个吵够没有。”阿明说，“这种情况下，夹我在中间都能吵的。赶紧走啊！” “行，行，行！”肥宝说，“今天明哥心情不好，我们就迁就他一下。” “我赞同。”我说。 之后我们都没出声了。只听见我们一步一步上楼梯的声音。由于这里空荡荡的，回声特别大。脚步声和回声夹杂在一起，在这幽静的古屋里显得格外刺耳。 其实刚才阿明禁止我跟肥宝吵架是错的。因为在这种黑暗恐怖的气氛中，不斗嘴缓和紧张压抑的心情，人很容易会被自己吓到的。就是俗称的自己吓自己。 因为没有了吵闹声，我的心又开始越跳越快了，一是因为又是我来殿后，没人在后面，总缺乏安全感。二是因为我们越来越接近二楼了，越来越接近刚才出现鬼影的地方。刚才的窗是怎么自己打开的？为什么大风又刚好吹过来把窗户关上？刚才看到的鬼影究竟是什么？会不会真的有鬼呢？刚才那鬼影就是十六年前被吊死在一楼的那个女子吗？我越想越害怕，这个时候真的有可能被自己的思想给吓死。 楼梯到了尽头，我的心快从喉咙里跳出来了。我们走到二楼。肥宝把手机往四周照着。这里也是一个大厅，但显然比一楼的大厅小一节。因为中式的古代建筑占地面积一般都是一层一层的往上减少，这里也不例外。但这大厅比一楼的小一半，估计楼上的设计跟楼下不一样。楼上的房间应该比较多或者比较大。 我们环视着周围，二楼大厅里也什么都没有。大厅左边和右边各有一扇门，而大厅的正前面有三扇可以通向外面走廊的木门。全部门都是关着的。 此时我们是面对着大厅，背对着通向走廊的木门。我们刚才在外面看到的鬼影是在右边的房间里面。所以我们一步一步很小心地往右边那扇门走去。这时谁也不敢出声。我们静悄悄地来到那扇门前，这是一扇跟大厅一楼的门造型差不多的红色木门。但不同的是这扇门上部分并不是透明的玻璃，而是镶嵌着木块。所以完全看不到里面。 “做好心理准备没有！”肥宝半开玩笑半害怕地说，“说不定女鬼就在里面，等一下就扑出来了。” 我重重地咽下一口口水，眼睛死死地盯着木门。我和肥宝站在木门前面，阿明则由于害怕，所以站在侧面靠后的地方，不敢看。 “肥宝，你介不介意我躲到你身后，然后你去开门。”我说。 “你老板的，真没出息。你是女人啊！”肥宝说，“你是女人我就给你躲我后面。” “你奶奶的，不是一向都是你做先锋，我和阿明在后面做掩护的吗？” “我掩你妹。”肥宝说，“做好准备，我要开门了。” 只见肥宝用力一推，但门没有丝毫要开的意思。 “奇怪？”肥宝说，“难道这门从里面上锁了吗？” “是不是向外拉而不是向里推？”我说着把门用力往外拉，但门依然一动不动，“奇怪了，松涛别院里的门要不锁被撬开，要不没有锁。为什么这里的门从里面被上锁了？” 阿明因为害怕没有看我们这边，听到我们的对话后急着问：“你们开完没有！” “开不了！”肥宝说，“要不等我把门给拆了。”他说着双手握着门，用力摇了摇，我赶紧制止他。 “你就积一点公德行不行。”我说，“动不动就在这里破坏公物。” “我一直在积啊！如果我没积的话，刚才就一脚过去把门给踹开了。”肥宝急着性子说。 “开不了就走啊！”阿明说。 “来到这里了，不可能半途而废，不走！” “我们绕一圈看看有没有其他地方可以进去。”我说，“不要再破坏公物了。” 我们走到左边的木门前，用力推了一下，又拉了一下，门同样没有打开，门也被从里面上锁了。 两边的门都被上锁了，肥宝吵着要开门。为了不让肥宝再破坏公物，我深吸了一口气，说出了一个大胆的想法：“我们可以从刚才看到鬼影的窗口爬进去。刚才那窗口开关自如，应该是没锁上才对。” 阿明听后脸色发青，肥宝的脸色也不怎么好看。 “从那里进的话可能正面遇上那只东西。”肥宝说。 “这是最后的办法了。”我说，“肥宝，我身为一名受过高等教育的大学生，不能看着你破坏公物而坐视不理。” “说不定通向走廊的大门也锁了。”肥宝说。 “那门有没有上锁我不清楚。”我说，“但一般能出去。” “为什么呢？” 我带着肥宝和阿明走到通向外面走廊的木门前，指着木门后面的门栓说：“这种中国古代建筑的设计，除一楼从外面也上锁外，二楼及以上的楼层的门一般只会用木栓上锁，不会再另外加锁。去还是不去？” 肥宝拿出一包烟抽起了一支，他深深地吸了一口，然后吐出来，“去，怎么会不去呢！” 我们拿开门栓把门打开，走到外面的走廊上。我们望着对面的两栋洋房，月光洒在斜斜的琉璃瓦屋顶上，听着清澈的水流声，感觉分外迷人。但现在我们无暇顾及这些美丽的景色。 我们左转径直往刚才看到鬼的窗户走去。那是往后数起的第二个窗口。我们离那窗户还有几米远就停住了，我们都不敢靠近，生怕那个窗户又突然打开，面前出现一只女鬼。如果真的是这样，别说阿明，我也会被吓得半死。 我目不转睛地盯着不远处那扇窗户，为它突然打开做出所有的应急反应。如果那扇窗户真的打开了，里面真的有东西窜出来的话，我脑海中闪出了很多念头。撒腿就跑。如果来不及跑就直接越过围栏跳下去，这里只有一层楼，三四米高而已，将就一下身子，跳下去，如果着地的时候没有绊到脚的话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刚才在粤韵画坊都是这么跳的。 “愣在这里干嘛！”肥宝说，“过去啊！” “万一那窗户又自己打开怎么办？”阿明说。 肥宝望了望我，说：“过去啊！你害怕吗？怎么这么胆小。” 我摇了摇头，觉得恐惧已经快到达极点了。不是知道肥宝那不到黄河心真的不死的牛皮性格，我们还是从小玩到大的好兄弟，谁会跟他来这鬼地方。 “我是个无神论者。不信有鬼！”我说，“但你老板的，我没说过我不怕鬼啊！” “既然你不相信有鬼，你为什么要害怕！” “不信跟不怕是两回事好不好！就例如，我不信你会过来咬我，但你真的过来咬我的话我也会害怕。” “你这是什么鸟比喻！你这是横着讲的。” “不仅仅横着讲！害怕到了极点我还可以跳着来讲！” “不跟你废话。”肥宝说，“你们两个都是胆小鬼。我过去打开窗户，你们在后面掩护我。这是你们最拿手的。看看有什么东西可以用来防身或者攻击的。” “哪有什么可以用来防身攻击的。” 肥宝指了指我手中的手机，说：“等一下我打开窗户，看到有东西，不管三七二十一，是人是鬼，先砸进去再说。阿明，你也准备好。” “哥，一千多块的手机你就以为不是钱啊！”我说，“砸了我也会心疼的。” “你妹的，刚才上楼的时候说不心疼，现在又说心疼，神又是你鬼又是你。” “因为刚才你肯定不会站着给我砸，而现在你要我砸，性质不一样！” “你老板的，回去赔你一部iphone6s，行了吧！” “行，但你还是赔我四部华为吧！反正价格差不多。” “你妹的！没出息！” 我正拆卸着手机卡，说：“至少把手机卡留着。” “万一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鬼影是人扮的。我们砸到人怎么办？”阿明说。 “砸到人就砸到人。有什么怎么办的？”肥宝说。 “万一砸中了要害，可能会死人的。” “大哥，手机就这么大，你们的国产机质量又这么差，如果真的有鬼怪或者人，我担心的是砸不痛它！还说什么砸死人！我呸！” “砸死了就证明他该死。”我说，“谁叫他装鬼吓人。” 肥宝对我直竖大拇指，说：“科少这话说得太对了！该死，长得丑不要紧，但出来吓人就该死！” “废话少说。”我说道，“赶紧过去开窗。没事就走！” “我也想没事！”阿明说。 我和阿明都准备好手机。接着肥宝打着手机闪光灯，慢慢走到离我们只有五步之隔的刚才出现鬼影的窗前。他把最后一口烟吸完，把烟熄灭后，深呼吸一下，然后伸手去拉窗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