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清醒
那中年男子准备药材的动作倒是快,没一会外敷的药就送来了,不过这外敷前还需擦洗一番才行,萧桐与普大师就避出了房间。 “普大师近来可好?”萧桐这会子才正式见了礼问好。 “还算好,前段时间去了一趟齐国,才刚回寺里不久。”普大师微笑作答,视线落在萧桐身上,不到一年的时间,萧桐变化还是很大,气息安定,即使是这样狼狈的情况下也显得从容,教前次见面又好了很多。 “我听着母亲说普大师经常游走四方,去过的地方很多,有时候很羡慕呢。”萧桐说的是实话,一般现代人都会有一个游遍全球的梦想,甚至是到广阔的宇宙中去。 “不算多,比起外面更广阔的世界,这里还是太小了。”普大师的眼里对外面充满向往之色。 “普大师说的是大海的对岸吗?或者是沙漠的尽头?好像历史中并没有记载别的大陆,普大师是不是走出去过这片大陆?”萧桐听了忙问道,她打听过,这里的船航技术太低,根本不具备远行的条件。 “没有,只是曾经遇到过意外漂到这里的人,你也遇到过吗?”普大师眼睛一亮,以为萧桐也遇到过。 “没有,我以为普大师走出过这片大陆呢。” “那你是如何知道还有其他地方的?”普大师疑惑,这里的人一般都以为这世界就只有这三个国家而已。 “普大师不是就遇到过其他地方的人吗?整个星球里我们待的这片大陆只是一小部分,其他地方肯定也还有相似的大陆,只是我们还没有人穿过沙漠,也没有横过大海,无法证实而已,那些地方也同样生活着人类,这很正常。”对着普大师说这些倒是安全且有共同语言。 “说得是呀!是老身眼界不够广,真希望有生之年可以去其他地方看看。”普大师感慨。 “以现在的条件,怕是有些困难。”航海技术差,又没有指南针,是大问题。 “哈哈…老身知道,只是随口一说吧!你这孩子还是这般实诚!”普大师大笑,这孩子,要是旁人大概会承诺会想办法,或者奉承自己肯定有办法,哪里有她这样回答的。 “大师,糖盐水和酒来了。”这时,去准备酒和糖盐水的人回来了,而中年男子也示意外敷的伤口已处理好。 “走,先进去把他的腿给接好上药。”普大师带头进了屋,先看了看姚玉,说只要熬过今晚后续的发热就可以,而杨轩却有些麻烦,他表面的伤口不多,这会已经擦洗好并上好了药,只是这内服退热的药要熬出来喝进去到药起效,怕人都要烧糊涂了。 萧桐先喂了杨轩一大碗糖盐水,在普大师亲自处理杨轩腿伤时,又拿了酒不断擦在她能擦的所有露出来的地方,不忘用毛巾冷敷。 待普大师处理好腿伤,萧桐请那位中年男子帮忙,请他不停用酒擦试杨轩全身以降温,冷敷继续,并每相隔半个时辰喂他喝一次糖盐水。男子应了,将姚玉移动另一个房间,为避免杨轩被冷到又加了些火炉增加温度,才开始动手。 普大师嘱咐好一切看了会便去休息了,而如此一来,萧桐与庆生倒是空闲了下来,虽然还是不放心,不过也没办法,听了劝去洗漱了一番,累及的两人很想睡,可又不放心,便一直撑着等消息,等的过程中,萧桐没事就琢磨起庆生来,这孩子关心姚玉有些过了头,该不是情窦初开了吧? 也太早了些,一问,庆生的回答是,“难得遇到个这样衷心护主的,得保住他的命才是。”听得萧桐无语,赶着她去看着姚玉,姚玉下半夜发烧的几率很大。 庆生想了想听话过去看着了,萧桐围着火炉团成一圈继续等消息,到了后半夜,杨轩终于退了烧,陷入沉睡中。 萧桐终于放下心来,慎重感谢了一脸疲劳的男子,才说请他去休息,庆生来报姚玉那头又开始发热了,男子一听无奈,自己实在没有力气,吩咐弟子按照他方才的方式去帮姚玉降温。 庆生接替萧桐的位置等消息,萧桐则不放心的去看着杨轩,就怕这烧反复,一开始坚持着,时不时摸摸杨轩的额头,一直正常,放松下来一些后又因为时间到了人最困的时候,萧桐撑不住睡了过去。 姚玉也在临近天明时退了烧,一夜未眠的庆生看天也快亮了,就窝在火炉边睡了过去。 普大师一早起来就去看望她的两个病人,看到萧桐趴睡在病人床边,只是笑了笑,眼里有着称赞,再看到庆生也是同样的表情,有什么样的主子就会有什么样的随从,这两孩子都不错。 两病人恢复的情况都还不错,普大师满意出了屋,见着从没公开过的寺里的弟子,也就是昨晚萧桐眼中的中年男子。 “大师!”对着师傅很恭敬。 “嗯,两个病人没有什么问题,你昨晚做的不错。”难得的称赞。 “是那位小姐的方法不错,那酒和糖盐水的退热效果出人意料的好呢。”男子在萧桐他们来到寺里后才赶来,并不知道萧桐的身份。 “那孩子叫萧桐,是肃亲王的女儿,是个不错的。”普大师笑了笑。 “是不错!”男子想到昨晚萧桐的表现,也点了点头,“不说她对那俩病人如何尽心,还不同于其他人,不摆谱,要求也不多,昨晚那样的处境竟也没有抱怨。”虽然普化寺因为普大师的缘故,地位超然,收得弟子也是一些心高气傲不会奉承的,那些稍有些地位的人,来到这里不是当场抱怨这寺里的人不好,就是事后抱怨,当场发脾气的也不少。可萧桐这样的还真是少见。 “嗯!”普大师点头,与弟子说着话远去。 杨轩醒过来的时候只觉得全身都酸疼,没有力气,头也疼得厉害,睁开眼睛看着全然陌生的屋顶,愣了几秒钟,才想起昨天的惊心动魄。 手腕被压着,视线移过去,是萧桐,此刻正伏在床边睡觉,一只手搭在他手腕上,睡梦中的她似乎睡得不安稳,皱着眉头。 杨轩沉默看着,目光平静却不掩饰情绪,是爱慕,又似乎在告别,天亮了,一切回归正常,昨晚的一切似乎只是梦一般。 可又哪里是梦,视线触及被放在被子外头的腿,昨晚悸动的心,她带给他的心安,那一声声安慰,那呼哧呼哧的喘气声,那些汗水,纤悉甚至还散发清香的身体因为坚持的颤抖,都已深深刻在脑海里。 不是梦,是现实,该笑,因为真的存在,昨晚她全心全力的只为他一个人,该哭,也因着现实,不论主观客观原因,他们之间再无可能。 “命吗?是命吗?”杨轩喃喃自语,声音因干涩没有发出完整的句子,只是声带振动,发出不成调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