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物是人非
再次睁开眼，刺眼的光线让眼睛有一瞬间的不适，眼前白茫茫的一片，片刻后视力才恢复正常，看着眼前清晰的一切，想起刚经历过的黑暗，突然心生感慨，活着好，能看见这世界更好。当然，如果喉咙没那么干涩老想咳嗽，头没有那么晕乎，身上不那么疼的话会更好。 这一番非常有意义的感慨没有持续多久，一是她的贴心小棉袄庆生已经出现在眼前，二是人的三急紧急告急，昨天醒来时喝水又喝药的，也属正常。 艰难的僵硬着解决了问题，萧桐已经气喘吁吁了，中间是持续的咳嗽，好在今日这咳嗽走的温柔路线，没有昨日那样的轰轰烈烈。随意梳洗后，为了抵抗寒冷，萧桐非常配合的用了些粥，在全身开始暖和起来后，肃亲王、司马翎出现了。 看到萧桐精神了许多，眼睛也恢复正常，肃亲王高兴得直搓手，拉着她的手直说好，萧桐看着她那满是笑意的眼神，不顾嘴皮的疼痛，咧嘴直笑。 “别傻笑了，不疼吗？”司马翎看不过去忙出声道，从怀里拿出他昨夜特意准备的药膏给庆生，“帮她抹在唇上。” “是，司马公子。”庆生高兴的接了过去。 “听说你救了阿翎？做得不错，阿翎是个好孩子！来，阿翎快帮她看看。”肃亲王看着司马翎眼里闪过一丝满意，主动让了位置给司马翎，萧桐看见一时有些懵，是怎么了吗？ “王爷过奖了…”司马翎未曾注意，虽然高兴也只是认真回了话，随后又是一番看诊，情况越发好转，萧桐也高兴，只是对于她这样的待遇有些过意不去，城内肯定有许多伤员，他们怎么也没她这待遇的。 想着就拉了司马翎的手，在他手心里写字，“我没事，你快去忙吧！” “嗯，你的药一会就有人送来，好好休息养好身体。”司马翎也不多说，城内有很多伤员，昨夜在萧桐睡下后他也忙了半宿才去歇息，今日较昨日都差不多，都需要忙。 司马翎离开，同样该忙活的肃亲王也跟着离开了，屋里就只剩下庆生与萧桐，萧桐笑着招手，让庆生帮着她往里挪，最后拉着她让她跟着躺下，想着让她好好歇歇。好好的一个圆润孩子，现在只剩下一把骨头了，那带着血丝的眼睛都说明了一切。 她无法问也不用问她怎么也在这里，因为知道原因，很多话不需要说两人都明白。庆生顺从的躺下盖上被子，侧着身子看着萧桐，眼眶有些红，她家小姐还活着，还清醒的活着。感慨着不由自主的抱住了那消瘦的身体，好不容易养胖了些的身体又变回去了，不过就是这个瘦弱的身体，撑起她整个天空。 真好！真好！庆生心里想着，没一会便沉睡过去，她现在总算安心了。萧桐看着眼里闪过笑意与心疼，抬起手臂轻轻摸了摸她的头发，心中感慨，真好！ 萧桐的药是由司马翎的那个女助手送来的，萧桐很配合的喝了，动作很小心，生怕吵醒庆生，女助理看着会心一笑。 喝了药的萧桐很快也睡了过去，她是带着一丝失望和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入睡的，因为她没看见她最想看见也怕看见的那个人，入睡前脑海里闪过的是一串问题，她与莫璃该如何？她该如何？莫璃在昨日已作出了选择，而她呢？该做什么选择？ 知道萧桐睡过去了，莫璃才出现，一个人站在床前，许久才离开，没留下一丝痕迹，如同他未曾来过一般。 萧桐在午后知道了莫璃被任命为将军的消息，代替司将军负责驻守茂陵，是肃亲王亲自封的，她闭了闭眼，在心里为他祝福，这是他该得的，想来他也该是高兴的。 他能在这样的社会形势下，以男子身份出任将军一职，且没有明显的反对声，可见他的能力与威望，事业心那样重的他，该是很高兴很高兴才对…… 她不知道的是，在任命之前莫璃与肃亲王经过了一番谈话，其实也是给莫璃一个选择，选择萧桐，回府与萧桐好好过日子，或者继续留在军中，从此府里的一切他再不管，他们之间只剩下名分。 这是肃亲王给他的选择，从前肃亲王不会如此决绝，却因为担心萧桐，最后逼得出此下策，以绝了萧桐的心思，目的也是让她平安、让她少些心伤。 肃亲王在开口之前就能猜到莫璃的选择，对于莫璃最后的选择，她平静接受，从此将莫璃放在了同僚的位置上，一个她很看重的同僚，却再不是她的女婿。 这也是肃亲王后来做出一些行为的最根本原因。 消息是祁佑带来的，看见祁佑的时候，萧桐大脑有一瞬间的死机，最后重启，昨夜那些记忆虽有些模糊，却也还有印象。然后感觉脸有些烫，她有些掩耳盗铃的做出无所谓的表情，决定无视他那带着笑意的眼神。 也为自己找到了更好的理由，不方便，无法说话，也怪不得她失礼。 “是不是觉得开始有些冷了？”祁佑站在床边看着她问，她有些狐疑的点头，他是怎么知道的。 “一会就不会冷了。”说完这句话，他就告诉了她莫璃的消息。 说没有其他想法那绝对是骗人的，按常理，他们该是最亲密的两人，可现实中却很讽刺，她还是从别人的嘴里得到他的消息。曾经她的那些话，还历历在目，现在想起来似乎都成了笑话…… 她不可避免的想，到了这境地，她，是不是该放弃，给予他自由。也给予自己勇气，因为他，她变得不像自己了，变得脆弱冲动，那样的感情用事，也许这也给他带来困扰了吧！ 毕竟，这里是女尊社会！ 或许，她该放弃了，不，确切的说，她必须放弃了，让他有一片更自由的天空，也是给自己。 下这样的决定，不心痛那是不可能的，可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萧桐想着，强压下涌上喉咙的哽咽，最后，那些哽咽变成了咳嗽，在她咳出大滴大滴眼泪时，一切都成了定局。 一直站立着的祁佑俯下身，拍着她的背，似乎是帮她顺气，又似乎是在安慰她。 “谢谢！”最后萧桐在他手心里写下了这两个字，谢他在她最无助的时候陪伴在侧。 “不用谢。”祁佑顺势拉着她的手，将自己的手与她未受伤的手相贴，在萧桐不解的目光中开始运功，没一会，那晚的记忆便重现了，温暖从手开始到整个身体。 萧桐看着他的脸色渐渐发白，额头上慢慢沁出了细细的汗珠，而他的眼睛仍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似乎毫无感觉一般。眼睛还通红着的萧桐裂开嘴笑了，嘴唇那一点疼似乎也不算什么了。 然后微微向祁佑摇头，祁佑放开了她的手，随口说没事，让她不用担心，萧桐只是平静看着他，她不是傻瓜呀…… 再看见莫璃时，已是次日，午时，太阳难得的很暖和，她被抬出了屋，在院子里晒着太阳，他就那么突然的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在阳光的光晕中向她走来。 她的心跳很不争气的加快，可看到他的眼睛时瞬间停止，那诡异的血红色，带着一股异样的邪魅，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在他眼里看到了她想知道的答案。 一瞬间，心，空了… “莫璃”无声的，却比出声来得更深入人心，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呼喊。 莫璃的脚步微微一滞，却没停，看着她的眼睛，看到了他希望的一切，该是开心的事，可明确知道，心，突然缺了一块。 “妻主”久违的称呼，久违的礼数，她闭上了眼睛，无力的摆了摆手。 似乎只是回到最初相识之时，可他们知道，这是真正的物是人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