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远赴边关
最后的结果，便是赵令仪得偿所愿，李毅堂带着她去了东北。热门 临走之前，赵令仪见了药铺的掌柜，了解了一些药铺现在经营的基本情况，也明说了她要去寻找新的客商，说还能找到新的货源。 这掌柜是南宫湛一手培养的，是见惯了好东西的，他一直就觉得，这百草堂的药材已经是难得一见了，可以说都是精品，莫说是京城这市面上，就是宫里采买的药材，只怕也比不上这个。虽然不知道赵姑娘药材的来源，可由此他也知道，赵姑娘是不容小觑的人物。 可是，这些草药虽然好，却也不是没有缺憾，唯一的缺憾便是和赵姑娘联系的这位客商能提供的药材种类并不是很齐全。赵姑娘这时候说要去找新的货源，他如何能不高兴。 若是能找到更多的种类，要把这药铺做大，凭着他的本事也不是难事。 他有信心，不过一两年时间，就能让百草堂成为京城首屈一指的大药铺，甚至他还有信心把药铺开到全国各地去。 赵令仪把手边的各项事务安顿一番，又安排清楚，若是各个铺子里有什么事儿掌柜不能自己解决的，就去定远伯府找舅老爷和舅太太，这才安心离开。 赵令仪想再这时候离开京城，除了药材生意的关系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在赵家这样混乱的时候，赵嬿婉的婚期就要到了。谁知道赵嬿婉那阴暗的心思里会不会再想出什么算计人的事儿，她这样不省事的人，能避开还是早些避开的好，要不然谁知道还会生出什么事儿。 这一次，祖母是发了狠心要处置吕氏，所以处理的干净利落，父亲再找不到吕氏的踪迹，之后，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一个人住在吕氏的屋里。对府中旁人一概不搭理，却对赵嬿婉也比以前更加宠爱，甚至宠爱到了没有一丝理智的地步。之前还听说为了赵嬿婉的嫁妆和母亲寻事，却被祖母压制了。 他似乎把对吕氏的感情全部都转移到了对赵嬿婉的疼爱上。罢了。若是如此能让他心里痛快，那就只管去宠爱一个不知道珍惜生活的女儿好了。 可是她却没有这么多的时间陪着，要是这时候她留在京城，谁知道父亲会不会和赵嬿婉合伙算计她。要是再想前世一样，赵嬿婉打算要她的夫君了。说不一定，父亲还会做出什么事儿呢。 赵令仪也没打算和赵嬿婉表现什么姊妹情深的戏码，赵嬿婉的婚事，她能赶过来就来，赶不过来也就算了，都是不打紧的事。左不过是个不相干的人罢了。 李毅堂驻扎的地方距离京城要是走起来也就是五六日的路程，算不得远，只是因为武将没有皇上的宣召不得回京，才会隔上多年进京一趟。 如今带着赵令仪去这一趟，倒也算不得费事。只是等她回来的时候，少不得要找几个可靠的人护送着才好。可军队上什么都缺就是人不缺。 坐在去东北的马车上，赵令仪犹在想着大舅母，真是没想到，大舅母居然有办法劝服大舅舅，要不然她也不能有这样的机会到处走走看看。 赵令仪前世今生加起来，这也算是第一次出远门，一路上可好奇呢，李家三姑娘李晴芮虽然是个话少的，也被赵令仪的活跃感染了。连脸上都多了些笑容。 便是二太太都说，这样倒是好，能让三姐儿也欢快些，这孩子。因为是庶出的，便一味克制自己，这些年下来，居然就养成了这样的性子。 沉稳些虽然好，可太沉稳了，便是木讷。这样的性子将来到了婆家如何能得了欢心。 只盼着这一次和令姐儿在一起能改改，她才好给她物色一门好亲事。 二太太本身没有女儿，只有一个儿子，所以对二老爷这个输出的女儿也算得上是真心相待了，并不想委屈了她。何况李晴芮与她姨娘两个都是省事的，这些年都是谨守本分，丝毫不乱了分寸，又何必为难？ 如此纵容的结果便是，离开京城的时候还好，等走了两日以后，这两个孩子就一路上也是叽叽喳喳的，只要把人的脑仁子都吵疼了。 虽然大部分的时候是赵令仪在问，李晴芮在回答，可已经算是不错的了。 李晴芮虽然年纪比赵令仪还小些，可因为是在边关长大的孩子，就是和在宅子里拘束着长大的女孩子不一样，再加上已经走过两趟的路，对路上的基本情况自然比起赵令仪要熟悉许多，差不多的问题都能解释清楚，偶尔有她说的不对的，便是二太太吴氏在旁边给纠正一下，再加上二少奶奶秦氏的刻意凑趣，时间倒是过的很快。 原本漫长的路在不知不觉中就走了大半，这日，就到了宝清县。 赵令仪透过纱窗看着窗外春色，一片片的绿草才发出青嫩的芽儿，零星有紫色的黄色的红色的小野花夹杂其中，远远望去，色彩斑斓，湛蓝的天边上飘着几朵白云，只让人觉得神清气朗，心胸登时开阔。 再加上马车里秦氏正在给二太太讲笑话听，惹得李晴芮都是一连串的笑声，就更别说二太太。 “到了这里我才想起来，前头有座栖霞庙，很是有名，我们走了这一路，也着实累了，不如就去那庙里散散心，上一炷香，求着菩萨保佑保佑你。”二太太许是坐车坐乏了，正好发现快到宝清县城了，便开怀道。 一面又唤人去回禀二老爷，一面又让二郎快些去打点一番。 赵令仪自从重生而来，对庙观一类的都是敬而远之，唯恐里面真有什么得到的高僧和道人把她的两世经历看出来，反而惹了麻烦。 可二舅母既然有这样的心思，她也就只能陪着。好在栖霞庙距离县城很近，一路走过去，又是风景如画，也不枉白走这一回。 未几时，就到了栖霞庙前，和赵令仪想的并不一样，这栖霞庙并不是什么名胜古刹。从外观上看，却不过就是一处衰败的小寺庙罢了。整个寺庙位于山脚下，周围都是高大的树木掩映，庙宇在其中若隐若现。唯有香烟袅袅，方才显得有几分庄严肃穆。 赵令仪甚至都不能理解，这样的一座庙，怎么会是香火旺盛的。 只见小庙不大，赵令仪多少也放心了些。因之前二郎已经来打点过了，所以寺中已有准备。等进了寺庙，迎上来一位四五十岁的姑子，领着四五名弟子，口中粘着阿弥陀佛。 二太太带着陈氏、赵令仪、李晴芮等人回了礼，这厢方才道：“茶水早已齐备，小寺扫榻待客，候着太太已久。” “我们每次过来，都要不必烦劳你一回，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庙中女尼和二太太原是熟悉的。这会儿也不过就是岁上客气一番罢了。 赵令仪倒是好奇，这栖霞庙究竟供奉的那一路神仙？瞧着庙里的光景，也算不得好，怎么能被二舅母这样推崇？ 进到庙中，赵令仪却惊讶的发现，庙宇殿上供奉着的竟然是一座女子塑像，瞧着年纪也只有二十来岁的模样儿，容色端庄，宝相非凡，让人不由心生敬意。 “却不知庙里供奉的是——”赵令仪瞧了好一阵子。也没能看出个所以然来，便开口道。 “你是第一回来，原是不知道的。这庙里供奉的却不是神仙娘娘，只是一位生于此地长于此地的姑娘。因为她自小乐善好施，经常救助过往之人，见人有了难处也定会尽力相帮，不知有多少人曾经得过她的恩惠。只是好人命不长，这位栖霞姑娘因容貌非常，被山上的土匪注意到。便强掳上山。栖霞姑娘不堪受辱，便自尽而亡。得了她救助的人便在此建了这座栖霞庙供奉她。” “却原来是如此，难怪这位栖霞娘娘看起来如此年轻。”赵令仪想着，就有些心生怜惜，便上前上了一炷清香。 “只是说来奇怪，也不知道是不是栖霞姑娘英灵未泯的缘故，不久之后，山上的土匪窝半夜之时一场天火，烧了个干干净净，从此宝清县附近倒是一片清平。从此之后，来来往往的人便都会来这里祭拜一回，以求保佑旅途平安。不过后来，据说这栖霞庙尤其能保佑女子健康随顺。” “贫尼瞧着，这位姑娘倒是个有些福气的，两生相，一生凄苦一生福报。好在，凄苦已尽，就算是身边依旧有小人作祟，却也伤不得你半分。这原是姑娘非同寻常的造化，偏偏姑娘还得了好东西，能做些济世救人之事，倒是可以成就姑娘此生造化。”这话别人自然不懂，赵令仪却懂了，真是没想到，这小小栖霞庙里居然有人能看穿她的来历。 她不敢再有轻慢之意，忙就合起手掌说道：“愿如师父所言，信女愿意救助更多的人。” “姑娘倒是个通透的，也是个心善的，只盼着姑娘能一直如此，自有姑娘的福报。” 赵令仪低低应了，当下就决定等回京城之后，就把百草堂的药价再降低一分，且以后每十日安排人义诊，上天厚爱自己，让她重活一世，得以报前世之仇，总该有所表现。 此时的赵令仪并不知道，正是今日这一决定，成就了她的一生属于“药王”的荣耀。 二太太和师太又聊了两柱香的时间，这才起身告辞，赵令仪随着二太太等人再上一炷香，这才离开栖霞寺。 赵令仪的心却终究不能平静，便是回到车上，也不如之前的活跃，反而让人觉得闷闷的。 二太太便有些不理解了，只笑着道：“原是让你下车散心的，怎么反而越发的沉闷了？” 赵令仪自是不敢让人知道她的事，便只接口心里觉得栖霞姑娘可惜之类的话敷衍了二太太。 到了宝清县，还有一日的路程也就差不多了，当晚，众人就宿在宝清县的驿站里，第二日一早出发，到了晚上，也就到了抚远县。 这是大齐东北最边缘的一座县城了，不过这些年因为有李毅堂带着五万兵马镇守在这里，倒是也没有边关的萧条，反而因为边关的缘故，形成了特有的互市。 这一路之上，才让从未出过远门的赵令仪懂得不少，原来出城进城皆需路引为凭，更甚者还要查验户籍文书，根本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来历不明的人进出。原本还以为，只要拎起包袱就能出门而去呢。 到了李家大宅子里，早有管家媳妇带领仆妇下人迎候。李家大宅并不比京城的宅子小多少，可里面的奢华自然是不能相比，或许这是因为边关人少的缘故，所以土地并不大值钱，才能有这样大的宅子。倒不是为了排场奢靡。 李家二老爷和二太太都不是喜好奢华的人，尤其是二老爷，平素多与军中士兵同甘共苦，因此，府中的下人并不多，连进京去的，加上在宅子里留守的，统共不过十几不到二十个人。 李家二太太让众人见了赵令仪，又道是赵令仪和自家主子是一样的，不得怠慢等等。 众人自是早就听说过自家老爷有个外甥女儿，如今见了便知道是这一位，哪有不尊重的。 二太太给赵令仪安排了住处，又让人带着她先去洗漱，走了这一路，虽然住的都是驿站，条件还算不错，可总比不得家里，首先洗澡就是问题，到了这里，总算是能痛痛快快的清洗一番，赵令仪自然是欢喜的很。 清芷和清岚两个服侍自家姑娘洗漱完毕，这才各自也洗了，又轮换着用干帕子帮她擦干头发，再一时也就晾干了，二人服侍她重新梳成发髻，主仆三人这才出门。 此时，二老爷二太太等人都已经打理清楚，正坐在一处说话呢。 赵令仪上前拜见之后，在下首坐了陪着说话。 “只可惜了，你来的不是时候，要是秋日，舅舅就带着你去打猎了。”李家二老爷爽朗的笑着。 多年的边关生活，让他已经有些不适应京城的生活了，到了边关，他才算是露出了真性情。I5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