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凌碧川
“三眼我们是一路向北吗？”迢迢有点心虚的追着三眼问。 在前面低飞的三眼头都懒得回：“是的！” “为什么我觉得我们是在转圈圈呢？”迢迢识趣的咽下这句话。 她非常清楚自己的路痴本质，既然三眼说得这么肯定那他们一定就是朝着既定目标前进。 但是为毛当她觉得在转圈圈的时候实际上是在走直线，当她以为在走直线的时候实际上是在转圈圈？感官的问题还是大脑回路的问题？百思不得其解。 三眼飞了一阵觉得累了，落到迢迢的肩膀上：“除了树还是树，根本就没有你说的那条河！” 迢迢也觉得奇怪：明明花蜘蛛说浴谷附近有条河的，已经往其余三个方向探索过了，如果这个方向还没有的找到那就证明花蜘蛛大人口中的“附近”恐怕不是迢迢预想中的附近。 迢迢摸摸三眼的头“也许再走一点就能看见那条传说中的河！” “这句话你都说过好多次了，每次都不止走一点！”三眼颇有些气愤，“你在骗我，一点都不好玩！我想回去了。”言罢还泄愤似的拽了拽迢迢的头发。 迢迢心里也很纠结，继续向前走，天色已经不早了，不知道能不能在天黑前肝回去，就此止步又觉得百步差一，有点不甘心。 她将三眼从肩膀上拉下来：“你飞到最高处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树突然稀疏了。” “看过很多遍了！”三眼觉得多次一举。 迢迢将它举到眼前，默默盯着它不做声，目光杀气腾腾。 三眼不自在的扭扭头，好汉不吃眼前亏：“好吧我再去看一眼。”努力扇动着刚长毛的翅膀扑腾到树顶，双目雷达般四处扫描，终于发现远远地西北偏北有一线异样。 “迢迢，你上来看！那边树林是不是你说的突然稀疏了！”三眼冲迢迢喊，清脆的鸣叫声在寂静的森林里格外突兀。 迢迢有点紧张：“祖宗你小声点，这片人生地不熟的，惊醒神经衰弱的猛兽，我们可就交代在这里了！”她才建起新屋小日子刚有点起色不愿就这样玩完。 被树枝托到顶端，迢迢按照三眼指示的方向瞭望，大片大片的绿绵延不绝，怎么都看不出异样。 迢迢闭上眼，平静下浮躁的心绪，凝聚精神力再次放眼往过去，象玩大家来找茬一样，一点一点的搜索。来回几次对比之后，迢迢方才看出在绵延的绿色海洋中有着一缕细缝，似乎是绿色波涛被利刀划了一下后，刀起水合之际破开的一缕轻痕。 是河？还是错觉？迢迢眼含问号转头看向三眼，三眼目无表情的瞪回去。 本来以三眼旺盛的好奇心探索新领域这一活动是非常对它胃口的，奈何迢迢实在是太龟毛，不断警告它不要在不打招呼的情况下招惹大型魔兽。一会不许它这一会不许它那，偏偏她自己动辄就停下来采野果，或是跟树们聊天兼表演女神神迹，不听正确方向指引，到处乱窜还不停的质疑前进方向。三眼被她烦得探索兴趣全消只想回浴谷睡觉。 大眼瞪小眼，相看两相厌。 迢迢索性一锤定音：“我们过去瞅瞅！”指挥着树木们把自己往西北方向传。 三眼垂头丧气的趴在迢迢的背包上，心中怨念：“祝你什么都瞅不到！” 事与愿为，被传到目的地之后，迢迢真的瞅到一条河。 水面有几十米宽，弯弯曲曲，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水体，它绝对可以称做河。河水并不深，透过清澈的河水，可以看见河底起伏的地势与随波轻摆的植物。 河道两旁的巨树铺展着枝叶将河道上方的空间遮蔽得严严实实，粗细不一的太阳光柱从缝隙中落下洒在水面上泛出粼粼波光。 有一张死去的水草毯，硕大雪白的毯身平平展展地飘在岸边水面上，打着旋地沿着河道缓缓向前流去。 迢迢抽出别在腰带上的龙血棍，将它扒拉到岸上，挤干水分卷起捆好，把三眼从背包上赶下来，将它横在背包上方用背包盖上两条空余的带子捆好。这两条带子是模仿户外背包兜帐篷的两条扣带存在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了用场。 这条毯子比迢迢见过的所有水草毯都大，在迢迢那张硕大的新藤床上当床单铺开还会有剩余。真是小池养虾米，大海出鲸鱼，水域宽了，水生植物的体积也加倍增长。 其实不但水生植物的体积加倍增长，水生植物的品种也呈多样化扩大。 在迢迢将注意力放在拾掇水草毯的时候，河面的水无风自动起了一小圈的涟漪。背对河面的迢迢觉得一股湿润阴寒的气息朝自己涌来，还没等她转过身，三眼毫不客气的往前面一扑，随着一声惨叫，一朵半透明的植物在空气突地显了形。 这棵植物象是放大了的牵牛花，磨盘般大的粉红皮质花瓣，花萼后拖着一根消防栓粗细的半透明长茎，一直连到河道里水面之下。 被三眼啄穿了皮质花瓣，牵牛花疼得一抽一抽的吸气：“女，女神殿下，我只是见您光临高兴得昏了头，请原谅我的冒犯，请女神使者放、放开……” 迢迢看了看水牵牛不停张合的大花瓣，退后一步，摆摆手让吊在上面打秋千的三眼先下来，然后警惕的问道：“有事？” 牵牛花先整理了一下仪容（闭合花瓣将三眼啄开的破洞补好），然后张开花瓣朝迢迢弯下腰：“尊敬的女神殿下，欢迎您的光临，我是凌碧川的守护者，您忠心耿耿的水域卫士水牵牛。” “哦。”迢迢点点头表示懂了，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场面有点小尴尬。 水牵牛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迢迢，它在搜肠刮肚地找词之后，违心地冒出一句：“这么多年不见，女神殿下风采依然如故。” 正准备开口说话的迢迢闻言差点咬着舌头，风采如故？您反讽吧？！ 水牵牛找到突破口，滔滔不绝地夸赞：“女神殿下的容颜依然那么美丽，身姿依然那么销魂，真不愧为诸神称赞的最美丽的女神。想当年，爱美慧三女神和狩猎女神一起沿凌碧川游玩，在沐浴的时候叫我评判谁最美，我当然说放眼诸神之地最美的当然是丰饶殿下您了，为此还被愤怒的狩猎女神踢了一脚，要不是战神大人正好路过，她们缠着战神大人争胜负，我可就不止被踢一脚这么简单。但为了维护女神殿下的美名，挨一脚也算不了什么……” 迢迢越听脸越黑，怎么这守护凌碧川的主是个天然呆啊？没事你给丰饶女神拉仇恨干什么，当比美评委就当评委呗，扯你家女神干什么？你家女神真是不出现也中枪。 水牵牛摇头晃脑滔滔不绝地说得高兴，好不容易想起来应该看看女神的反应。偷眼一瞧，好像不太妙，女神的眉头都皱起来了。朋友们一直以来都唾弃自己说话不上道，女神以前也提醒过，叫自己少说多做，没事别乱发言。好像这次一时忘形又犯老毛病了。 有点明白过来的水牵牛声音越变越小，最后呐呐的住了嘴。还把花瓣都闭了起来象一只被晒蔫的牵牛花。 迢迢见它不自在的样子倒点了点头：还不算呆到彻底，知道闭嘴。 初次见面，长辈是要给小辈见面礼的，上级是要对忠诚的下级发红包的。迢迢先挥手给它刷上一个温暖，然后问：“你是这条河的守护者，那这条河通向哪你知道吗？” 得到鼓励的水牵牛来了精神：“女神殿下，凌碧川是女神花园最大的水系，它发端于白水崖，收尾于青凌渊，由北至南横穿整个花园。” 言罢还将整个水系简图传输至迢迢意识之中。那是一个大大的反S形，或者说象一个变形的阿拉伯数字2，边缘有些不规则的细痕蔓延开去，代表那些分支水道。 “花园外边是什么？”迢迢最关心这个。 水牵牛有点意外：“我不知道啊，女神殿下！我只能在凌碧川中活动，白水崖是一堵高崖，象墙一样阻挡着视线，我上不去；青凌渊是一个深渊，水流到那里后形成巨大的瀑布，坠落到地底深渊中，瀑布上有您给我设立的结界，它在保护我不会被水流冲下的同时也限制了我的行动，巨变初期，我曾经趴在结界上向外张望，既看不见深渊有多深也看不见瀑布外面是什么。” 迢迢不动声色的听着，心里暗想，照这样的说法，北边和南边都有障碍，出不去啊，看来下回探索的方向应该向西和向东。 迢迢看水牵牛的身体长短显得并不出众，不禁好奇的问：“凌碧川有多长？你怎么巡视水域呢？” “凌碧川很长，全程细细游玩一遍，大概要需要十多天。我派了很多分身到各地段，无论有什么风吹草动我们全体都知道。” 一处有情况处处都知道，它们是对讲机式分体啊？也需它们象赤蜉一样每个分身只是躯体的一部分，所有身体共用一个大脑？ “每一个分身都是从我身上分裂出去的独立个体，拥有我的所有能力，它们所看到听到感受到的所有我都能感受到，就像我的复制体。”水牵牛解释道。 或者可以把它们称为拥有心电感应多胞胎？正因为水牵牛有这种特质所以前女神才选择它们来管理漫长的水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