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兰殇（一）

    世界那么大，好不容易遇见了，如何狠了心弃之人海。说好的义无反顾，不过是人生的一句戏谑吧！

    ——兰殇

    美娟和程伟正睡着，一个电话，程伟坐起来。美娟问：“怎么了？”程伟还有点懵：“赵彧，让我跟他说说陈芷兰。”美娟一个翻身坐起来：“我告诉你程伟，你要敢胡说，咱俩天亮就离婚。”程伟一挥手：“哪那么严重呀，我出去一趟，约在青藤。”

    青藤是个通宵营业的茶舍，上学的时候，他们经常聚在这里打牌。程伟到的时候，赵彧已经坐在角落，面前一杯白开水。程伟坐下来，赵彧提起旁边炉上温的茶，给他斟上。程伟说：“赵彧，你…”赵彧说：“我爱她。”程伟摇摇头：“你早干嘛去了？”赵彧看着眼前的水杯：“我的事，等会儿告诉你，跟我说说她。”“从哪儿开始说？”“从…我走开始。”程伟看了一眼他：“你走了，她到处找你，一众哥们都找遍了，能去的地方都去了。”陈芷兰大病一场，医院住了10天，家里休养1个月。学校里传的沸沸扬扬，全校的人都知道陈芷兰被人甩了。后来她回来了，日子平淡，大四毕业本来要去加拿大找父母，又不想去了，找了工作，就这样，也没男朋友，一直到今天。程伟说的平淡：“赵彧，我劝你，放了她，这七年，我跟娟子看着她，她的心都死了，眼神都是空的。每次我想起当时大学里神采飞扬，眼睛黑亮的陈芷兰都伤心。她被你伤的太深了，你知道吗，大三春天她在…”话没说完，就见美娟怒气冲冲的走进来，她一屁股坐在赵彧对面：“赵彧，你放了她吧。”美娟盯着赵彧。

    那天，陈芷兰从加拿大一下飞机，就兴冲冲地给赵彧打电话，电话那头传来：“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号码是空号，请查询后再拨。”陈芷兰以为自己拨错了，打了好几遍，都是空号。她跑到他们宿舍，大一的新生已经入住。她想去他姑姑家，不知道地址。陈芷兰找了她能找的他可能会去的任何一个地方，站在街上给美娟打电话嚎哭：“赵彧不见了。”美娟找到她时，陈芷兰拖着行李，站在那儿，失魂落魄。见到美娟，她抓着她的手：“娟子，求求你，帮我找赵彧。”

    美娟拖着陈芷兰去找程伟，找文超，找二亮，找少爷，所有人都不知道赵彧去了哪儿。陈芷兰坐在宿舍里，声音里是完全的绝望：“他说，等我毕业，就跟我结婚的。”陈芷兰拉着宿舍里的姐妹前前后后找了一个星期，得到的消息是赵彧去美国了。

    接着，陈芷兰开始暴饮暴食，她说：“赵彧说我太挑食了，你们说我是不是不挑食，什么都吃，好好吃饭，他就回来了，”宿舍里的一众姐妹抱着陈芷兰哭。一个月后陈芷兰吃出胃出血，住了院，等出院已经是九月下旬，在家休息了1个月，每天宿舍的几个姐妹轮流去照顾她。陈芷兰的父母在她刚上大学就移民加拿大，其实，高三毕业的时候，陈芷兰是可以跟着父母去加拿大的，为了高一时赵彧的一句话：“陈芷兰，你考上T大，就做我女朋友吧。”于是，她考上T大，没有去加拿大。

    回到学校，陈芷兰把从加拿大带给赵彧的礼物全都烧了，差点烧了宿舍，引起火警。接下来的两年，陈芷兰迷上了广播，在校广播站做主持人，毕业后考入省电台。

    美娟红了眼睛：“大三寒假，她回加拿大，一个人站在卡萨罗玛城堡长廊给我打电话，哭着说，娟子，我走不下去了，我想他，这里没有他，到处都没有他。她唯一一次喝酒就是大四毕业，我们吃散伙饭，兰子一个人坐在厕所里哭，她抱着我跟晓培说，不想毕业，因为这里有你们的回忆，有你留下的气息，要毕业了，就真的再也找不到了。她每年都跟父母去世界各地旅行，去欧洲，去大洋洲，去南美洲，但都绕着美国走。”美娟泣不成声：“赵彧，你如果真的爱过她，你就放了她，陈芷兰经不住了。”赵彧握着已经冰凉的水杯：“我妈去世了！”赵彧的父母从小离异，母亲去了美国。父亲在他15岁的时候车祸去世，他一直跟着姑姑和姑父生活。青藤里，赵彧握着冰冷的水杯，说起自己的事情，声音平淡，仿佛在说别人的故事。

    回家的路上，美娟对程伟说：“胖子，我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程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他俩有点难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