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
疾驰到密林,霍去病将刘曦放下马,同时翻身下马,缰绳甩到骏马的脖子上,拽住刘曦的袖子,从怀中拿出糖块放在刘曦手心,糖块不够白很粗糙,刘曦问道:“给我的吗?” “不是,我怎么会将这样的糖块给你?”霍去病不知道刘曦到底喜欢什么,但是霍去病送给刘曦的东西,都是最好的,同时也是他最喜欢,将刘曦护在身前,道:“喂马。” “马吃糖?”刘曦小心翼翼的伸出手,她掌心放着糖块,不敢靠近骏马,霍去病抓住刘曦的手腕,送到骏马的面前:“没事的,它会喜欢糖块,不会踢伤你,况且我还在你身后。” 刘曦的掌心,被马舌头舔过,并且卷起糖块,刘曦低声笑了起来,被扫过的地方痒痒的很有趣,霍去病侧头看着刘曦的笑颜,得意的说道:“我就说它不会伤害你的。”随后将半包的糖块一颗一颗的放在刘曦手上,让她去喂食骏马,刘曦越晚越开心,等到糖块都喂完了,看着霍去病问道:“还有吗?” “骏马不能吃太多的糖块。”霍去病摇头,刘曦有点遗憾的嗯了一声,对骏马的表现出来的亲昵,心底的惧怕之意少了很多,就在此时面前的骏马突然仰天长啸,刘曦下意识的后躲,撞到霍去病的胸口:“它...它...” “它是喜欢你才会嘶鸣。”霍去病再次拉住刘曦的手,他们二人将手掌放在骏马的鬃毛上,霍去病指导刘曦轻抚骏马的鬃毛,笑道:”你看,它安静了吧。” 触感柔软的鬃毛,刘曦道:“它也没那么可怕。” “因为我站在你身后。”霍去病同样理顺骏马的鬃毛,“它是陛下赐给我坐骑,除了我之外,是不会让人碰的,当然你除外,你也只能在我面前碰触它,否则它会踢人的。” “我不想种正日同马匹为伍,霍去病,你的好意我心领了,骑马的事情还是算了吧。” “你是不敢?曦公主,你竟然如此胆小?”霍去病对着欲离开的刘曦说道:“你早先的倔强呢?” “激将法对我没用,我就是不喜欢骑马,谁说也没用。”刘曦心中也有点不服气,看了霍去病一眼,命令道:“你送我回去。” 霍去病低头想着事情,他很少对人表达善意亲近,也很少有人拒绝霍去病的善意,霍去病自认为对刘曦尽了心意,猛然上马后,纵马而去,跟在霍去病身后属下,知道面前的是曦公主,但是他们都不敢违背霍去病的命令,听见霍去病在远处喊道:“跟我来。” 他们纷纷上马后,歉意的看了刘曦一眼,毫不迟疑的追随着霍去病而去,刘曦被眼前的一切弄得愣住了,暗叹一声霍去病好胆色,就这样将自己仍在荒郊野外?霍去病就是霍去病,什么时候都不会改变。 刘曦辨识一下方向,这里距离长安城不远,她很快就能进城,并没有显得慌乱,刘曦一边欣赏风景一边向长安方向前进,长安城郊天子脚下,几乎没有路匪盗贼,但终究不是皇宫,刘曦穿着要比一般的百姓的衣着好很多,财不露白刘曦深知这一点脚步不由得加快,转入黄土官道,走了大约半柱香的时间,刘曦听见身后传来疾驰的马蹄声响,刘曦让开了道路,以为是信使,下一刻眼前一花,等到回神时又被人捞到马上,刘曦挣扎:“放开我,霍去病,我不是玩具,让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刘曦熟悉霍去病身上的味道,霍去病扣紧刘曦,“我不该扔下你一人,你明知道我从来不曾将你当成玩具的,为何要这么说?” “那你刚刚算是什么?霍去病,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欢什么,今天我告诉你。”刘曦回头看着霍去病,一字一句的说道:“我最恨人勉强我,不要拿你的标准放在我身上。” “曦公主。”霍去病同刘曦对视好半晌,才缓缓的说道:“我让你骑马错了吗?” “你自己想去。”刘曦扭头不看霍去病,“送本宫主回宫。” 刘曦用从来未曾用过的语气,霍去病偷偷的看着刘曦,她是真的生气了?霍去病突然心中很烦躁,刘曦让他轻不得重不得,“我不是来接你了吗?你到底在气什么?” 霍去病勒住缰绳,让骏马停下来,扭过刘曦的身体,同他面面相对,“好不容易今天我才见到你,本想让你开心,你别气了好不好?” 霍去病难得的低头,刘曦抬眼看着他,大汉此时的骏马都是没有马鞍的,刘曦按住霍去病,向他甜甜一笑突然手上用力将霍去病反应不及的时候,推他下马,本来刘曦想着霍去病会狼狈的,可她小瞧了霍去病,就见他轻轻松松的就站在马下,刘曦报复不成,转身牵起缰绳,双腿夹紧马匹,让骏马飞驰起来,“你走回长安,我就原谅你扔下我的事情。” 霍去病看着刘曦骑马远去,放下放在唇边想要叫回骏马的手指,高喊道:“一言为定?” 刘曦向后挥了挥手,霍去病身后的属下问道:“霍侍中。” “你们去保护曦公主。” “诺。” 不管霍去病什么命令,他们都会不折不扣的执行,马蹄带起的尘土遮挡不住刘曦的影子,霍去病笑了,她还是骑马精神,刘曦怎么会既怕骑马?霍去病向长安城走去。 长安百姓见到了奇迹的一幕,一向不离坐骑的霍侍中徒步走在长安城中,众人纷纷猜测他到底发生了什么,最为奇特的是霍侍中脸上还带笑,怎么看着都很诡异,联想到刚才疾驰而过的红枣马,难道霍侍中的骏马被抢了?谁敢抢霍去病的马呢? 霍去病回到未央宫,同霍去病几乎同龄的赵破奴道:大人,这是曦公主让属下转呈您的。” 一方绢帕,霍去病想要擦汗水,停住了仔细的收好,霍去病问道:“陛下呢?” “回大人,陛下去了刑美人处。” 霍去病脚步一顿,才继续寻常向刑美人的宫殿走去,张骞出使归来,陛下更应该去皇后娘娘的昭阳殿吗?霍去病问道:“是不是宫中有变化?” “属下不知,只是回来后听说刑美人被皇后娘娘处罚了,随后便晕厥过去。” “曦公主呢?”霍去病第一反应就是想到刘曦,“她也听说了?” “诺,曦公主就是听闻这件事后,才没有等大人。” 赵破虏一五一十的将刚才的状况讲述一遍,用眼神询问应该怎么做,霍去病脚步为停,寻常的说道:“什么都不做,陛下同皇后娘娘,他们之间的事情谁都插不上手,曦公主...她会明白的。” “诺。” 赵破虏信服的追随着霍去病,许多人都说他傲慢,仗着刘彻的宠爱肆无忌惮,眼中什么人都没有,但是常在霍去病身边的赵破虏却知道,霍去病到底是什么样的将军,光凭着刘彻宠爱,是不能让人信服的。 “娘。”刘曦推门闯进去,“刑美人怎么会晕倒?” 阿娇抬眼看了看刘曦,轻责道:“曦儿,你又莽撞了。” “我是担心娘。”刘曦见到阿娇平静的面容,镇定了几分,来到阿娇身前,阿娇招刘曦坐在自己身边,轻笑道:“曦儿想听娘弹琴吗?” “您不担心吗?父皇去了刑美人那里,她有身子的事情,父皇会清楚的吧。” 阿娇芊芊玉手放在九尾琴弦上,古朴的清音响起,时而低沉婉转,时而高亢,阿娇的从容镇定,刘曦心中涌起一丝的惭愧,低低的说道:“娘,我好像又做错了。” “曦儿,你不是错了,你聪明懂事,有些事情想得比我周全,但是却少了娘的经历。”阿娇抚琴的动作为停,声音低沉:“我从小就在两宫长大,定下金屋之盟后陪着你父皇一步一步的走过,经历了很多,你父皇当皇子,当太子都有很多的波折,这些娘都记得呢,他初登帝位同样不太平,大事上我见得多了,后宫中也没少见,岂会不知刑美人的手段?” “父皇回来找娘吗?” 刘曦不知道刘彻到底会不会责怪阿娇,这些年除了他们兄妹之外,刘彻就没有再尝到当父亲的喜悦,刘曦不用细想就知道,刑美人一定娇柔万分的说着是她的错,不关皇后娘娘的事等等,总之她会让自己显得很无辜,让教显得很霸道蛮横,甚至让刘彻误会阿娇早就知道刑美人怀孕,才故意惩罚刑美人,企图让皇子流产,这些不都是宫中常用的手段吗?刘曦相信刑美人运用得会很熟练。 “娘,我们先下手为强,不能让刑美人得逞。”坐以待毙不是刘曦所愿,低声说道:“我们这么...” “曦儿,不用。”阿娇淡淡一笑,手臂轻抬,芊芊玉指划过琴弦,乐曲声转为激昂高亢,“我是皇后,主持六宫事物,刑美人敢在我面前放肆,罚她是轻的。” 刘曦不相信阿娇不知道刑美人是故意的,就是这样阿娇顺了她的意?是阿娇中计了,还是阿娇另有所谋? “皇上驾到。”殿外传来通禀的声音,刘曦担忧的看着继续抚琴似未有所闻的阿娇,一鼎香炉香气袅袅。